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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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七在熟悉的后山腰醒来时，周遭还是黑夜。她所待的茅草屋没有烛火，简陋的窗户也似乎被蒙上一层严密的黑幕，看不到外头本该皎洁的月色。
“御空。”她试着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霜七起身去开根本没什么遮挡作用的门，如她所料地推不开。她又象征性地施了法，欲破窗而出。自然，也是白费功夫的。
躺回简陋的小床，霜七又唤了几声“御空”，确定他不会出现，安心蜷起身子睡去。
第二日，她仍不能离开茅草屋，御空也仍不见前来。
第三日、第四日也是如此。
这是要晾着自己多久？霜七心头打鼓，中元节那晚御空的怒气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其实她并不能猜透。但她知道，没什么好果子等着自己。
毕竟，若这么容易到手，就不是那迦叶佛了。
……
忐忑中，已是七月末。日头正热的中午，霜七终于等来了个活人。她透过白日亮堂的窗户看去，却不是自己以为的御空。而是他身边协助起居的小沙弥，她还诱过他一次玩，叫…什么来着？
“霜七施主，贫僧空心，奉主持之命特意前来。”自报家门的小沙弥通行无阻，主动拉开门，进了茅草屋，而后在她一公尺远处停下。
霜七微微歪了脑袋看他，年轻的小沙弥脸有点红、耳有点热，似乎很怕她。
她笑了笑：“怎么？”
“主持师叔让贫僧带施主回寺。”
御空在寺里等着她？霜七目光闪了闪，不会。他应该直接来见她才是。所以……
“小和尚，你主持师叔什么时候回来呀？就不怕我跑了？”既然这空心能带自己出茅草屋，屋子以外的地方自然没有禁忌。至于后头的去处，这么个好拿捏的小和尚，能挡得了她？
“施主不会跑。”说着，空心犹避蛇蝎般先退出了屋子，边等霜七出来边转述主持师叔叫弟子带回的口信。
“主持师叔说，施主如此想留在他身边，不会主动走的。并且，师叔今日黄昏前就能回来。”话毕，想着师叔竟留如此美艳的女郎在身边、想着上回去禅房请师叔用晚斋撞到的一幕，耳尖更热了。
*
空心照御空交代，给霜七安置的地方是前世待过的院子。她看着这似乎没有变化的一草一木，以及明显长期被打扫过的熟悉卧房，竟有些心神不宁。
她还在院子里发着愣，念空念仁倒是寻着消息，主动找来了。
虽然从来没正面提及过和确认过，但已成伟岸青年的他们，还是异口同声将那亲昵的旧称喊出。
“七姐姐。”
这回，霜七转头，一如记忆那般又恼又娇地笑：“小和尚…哦，不，大和尚了，你们怎么认出姐姐的？”
念空念仁对视一眼，默契地并不回答。霜七又不是真执着那答案，前头若即若离地撩.拨，就是等这群和尚自己主动忍不住。
她收了笑，只道：“现在告诉我，御空去哪儿了？空心说人下午就回来。”
念仁眼神阻止欲开口的师弟，用霜七印象最深的温和笑脸，先道出另一事：“七姐姐知道青灵和魅庄被带回寺了吧。这两只妖，如今在我与念空师弟的房内。”
霜七：“啊？”
念仁继续：“我们的居室门前都被主持师弟设了禁，她们出不去，除我与师弟外的其他弟子也进不来。”
霜七心头一跳，御空这是要历练他这两位师兄？
见霜七视线在他们身上别有深意地打转，念空脸颊薄红，抢话道：“七姐姐，你别乱想，那俩妖精就是被主持师弟困着抄经书呢！”虽然夜里常会往他床边靠……
嗯，这会儿倒有点曾经正经爱脸红的模样了。霜七瞧了人两眼，收回目光以免脸皮薄的和尚继续不自在。跟着，再次催促：“她们的事我知道了，御空如何处理我不过问。现在快告诉我，你们御空师弟去哪儿了。”
“御空领了几个弟子在京城内设坛讲法，连着有十三日了。”
霜七看一眼答话的念空，这么算起来，御空从带自己回后山的第二天就下山进城去了，所以——
“这十三日他都没回过青山寺？”
念空点头。
霜七垂眸拧眉，照御空那性子，何时如此热心了？
念仁似乎知道得更多一些：“七姐姐，我不知道如今你为何以这样的身份回来，又是如何回来的，但前些日子你的那些所作所为…”
对方的点到即止让霜七很容易明白，她会意地点点头，御空是为着两人的名声，收拾烂摊子去了。
正值盛夏，虽有百年菩提树遮阴，三人在大中午这么站着也不是事儿，念空还记着霜七曾经洗好，到底先提了意：“七姐姐要不要去斋堂坐坐，大师兄拿的食材兴许还能做些解暑之物。”
“自然要去！做什么吃食呢，嗯…就绿豆糖水吧，要冰镇的！咱们念清的手艺，我又许久没尝了。”霜七接话，非常自然又恬不知耻。
*
洛京城内。
御空在土地庙前设坛讲完最后一场，自起了身与庙祝道谢告别，留身旁两个小沙弥忙碌后续工作。
小沙弥做事利索，不喜言语的御空两三句就结束了对话，返回找寺中弟子时，两人已送走听经信众，抱了经书和佛器在等自己了。
天气正热，御空看着两人被汗水浸湿部分的僧衣，考虑片刻，还是带他们往内城北恒而去。
御空脚程很快，如此恶劣天气下，带着两小沙弥，两刻钟不到便到了南昌郡王府门口。
敲门、交谈、通传，一气呵成。三人不过一炷香，已坐在了四角皆放冰鉴的清凉正堂内。
“阿弥陀佛。”御空没有身为客人的寒暄与客套，毕竟他这一次下山，做的可不仅仅是讲经诵法一事。
“霜七近来所作所为，秦施主是否也有参与？”
秦爷愣了愣，没想这位青山寺主持说话如此直接。跟着，他突兀笑了笑，打量起眼前这位年轻高僧，霜七不惜毁各种名声也要弄到手的绝世高僧。
“大师不妨先告知本王，霜七现下在贵寺吧，毕竟本王这位‘夫人’，也消失了十来天了。”
御空见他不答反问，拈着佛珠也不计较，只在拨动黑檀珠子的过程中算了算，而后视线落在秦守泽腰带往上一些的位置，嘴里却道：“霜七犯下诸多恶事，扰乱京中权贵，连皇帝太后也略有所闻，当初中元节祭祀时余小公子的放肆之语，影响的可不是御空一人。”
“如今洛京安宁，秦施主这府上，也应当没有什么夫人。”
御空说得明显，秦守泽也不是傻的，自然想到这城中连续十来日的设坛讲经。
“大师果然好本事。”只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所有听过他讲经的、接触过那些听经信众的第三人，全部不记得霜七自毁名声、与权贵弟子四处苟且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近来城中关于霜七这个人以及她参与的事，都像是被抹了痕迹。
“阿弥陀佛。”御空毫无波澜地承认，跟着非常耐心地重复了他之前的问话：“霜七近来所作所为，秦施主是否参与？”
秦守泽这回眸中翻涌过自嘲，倒是老实回了话：“本王一介凡人，她做什么我能阻止吗？谈不上什么参与，不过当个看客罢了。”
“那就是参与了。”
“随你。”见他很直接地给了自己判定，秦守泽本不欲争口舌之快，但看着御空目空一切的模样就无端来了火气，“大师如此大费周章，是准备连本王府上也设坛讲经吗！”
御空摇头：“多此一举。”跟着，眸光微暗间收回视线，目的已到达，那器物便暂且留着吧。
“多谢秦施主清茶相待，贫僧告辞。”
*
御空同两个小沙弥回到青山寺时恰好迎来黄昏。赤色云霞的光影中热气不减，御空刚看见青山寺大门，连带入眼的还有大咧咧坐在门槛上的女人。
女人衣裙未换，仍旧是那中元夜的红艳。似在随时提醒你想起那鲜红的唇、作恶的心。
然，十余日过去，御空当时被挑起的情绪已经淡去，他走进她，嗓音如常。
“霜七，你不该坐在这里等我。”
霜七懵了一下，这御空不按常理出牌。
她记得曾经前世，自己等念仁他们采买回来的场景，同样的山寺晚照场景，那两和尚可不是这么直接的。
这下好了，她预想的“你在这干什么”问话以及相应的“等你呀”作答，都不用说了。
默默把话吞回肚里，不说她做就是。于是，妖娆美艳的女人起身，一身红衣与赤红晚霞混成了一片。
伸手，搂紧，霜七非常不要脸的窝进了御空带着清雅檀香的胸膛。
后头，两个小沙弥惊得差点掉了怀里的经书、佛器。
他他他…他们主持又被染指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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