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难，双修更难》夫人的猫

16、舍小成大

　　“今日天色不早，公子若不嫌弃就先在馆中休息一日，等到明日我们再往清流那边去。”
　　陆离虽恨不得现在就将君落带过去，但也知道这小公子是远行而来，不可太过急切。
　　君落自然没有异议。
　　休息一夜，君落一清早便醒了过来。
　　等君落收拾完毕下楼，才见陆离三人早已经起床。
　　匆匆吃过灵均准备的药膳，一行人便准备出发了。
　　君落脸上围着白色的面纱，手上也被灵均塞了一双和陆离差不多的手套。
　　“这是羊皮手套。”灵均解释道：“清流镇的瘟疫是会带在人身上的，公子在清流镇可别脱了手套，要是染上瘟疫，可是神仙难救。。”
　　君落是知道瘟疫的可怕之处，因此对灵均道了谢。
　　一听到他们一行人是要去清流镇，车夫赶紧摆摆手。
　　“几位大夫医者仁心，可是我家中有老有小，这趟差事我可不敢做。”车夫见几人挎着药箱便已经猜到了他们是大夫。
　　陆离叹了口气，也没有勉强，只是微微拱手。
　　陆离略带歉意地看向君落，道：“让君公子见笑了。”
　　平时陆离和陆骐都是直接走过去，不过七八里地，一个时辰的功夫。
　　不过既然是有求于君落，他们便想雇一辆马车，只是没有想到清流镇的瘟疫已经叫人提防到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陆离又忍不住叹气。
　　君落自然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不过救死扶伤之事，便是没有光车骏马，也可叫人往矣。
　　“陆大夫多虑了。”君落面纱后的面容微微含笑，道：“君落一路旅行至此，不过是走七八里小路，哪里算得上是什么难事，陆大夫难不成还以为我是府宅中的小公子？”
　　陆离：“……”他还真是这么觉得的。
　　“委屈君公子了。”陆离拱手作揖。
　　君落摆摆手，反而像是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不过很快他又回过头，颇为羞赧道：“还未曾请教清流镇是在哪个方向？”
　　陆离失笑，才快走两步并肩走在君落身边，道：“还是在下来带路吧。”
　　走在后面的灵均看着陆离和君落相谈甚欢，忍不住吃味道：“看他嘴裂的，都快扯到耳朵后面了。”
　　一边说着还忍不住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倒是差点摔倒。
　　跟在一旁的陆骐状似无意地伸手扶住了灵均，才开口道：“不要妄议他人。”
　　灵均翻了个白眼，反而抬脚在陆骐腿上踢了一脚，恶狠狠道：“榆木疙瘩！”
　　陆骐不再作声，目光却忍不住放在了前面一见如故的两个人身上。
　　他们两个人一个不善言辞，一个医术不精，也难怪陆离会对这个君落另眼相看。
　　君落倒是真得和陆离意气相投。
　　他在小世界中博览群书，药材也培育了不少，可是小世界中只有他和师尊两个人，他自然不可能拿师尊这个死人验证医术。
　　因此便是满腹经纶，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反观陆离年岁不大，却行医多年，清凝馆更是名声在外。
　　君落心里积攒了十几年的疑问和困惑在陆离这里不过三两句便能弄清楚。
　　医理药书说了一路，君落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道陆兄可否知道这山上曾有个修仙宗门？”
　　“宗门？”陆离狐疑地看了君落一眼，道：“倒是有过一个宗门，不过已经落魄多年。”
　　君落想起宗门的断壁残垣，已经鸠占鹊巢的乞丐们。
　　陆离又开口道：“君兄怎么会问到这个？”
　　君落略微思忖，还是忍不住叹息道：“山上有我的故人。”
　　一袭红衣天地震动的师尊，沉默寡言的叶师兄，天真烂漫的初师兄……
　　还有八大宗门逼迫下的漫天大火，师尊倒在自己怀中时那粘稠温凉的血……
　　君落忍不住摇了摇头，将这梦魇一般的记忆抛出脑海。
　　“不过已是沧海桑田。”
　　简单的四个字，轻飘飘带过那段满是鲜血和火星的往事。
　　陆离见君落提到宗门之后便情绪低落，于是也不再主动开口说话。
　　索性剩下的路程也不多，等他们到达清流镇的时候也不过晌午。
　　“君兄一会儿跟着我，莫掀起面纱，也不要摘下手套。”陆离在进镇之前又反复叮嘱君落。
　　君落点头，目光却越过陆离看向他身后的小镇。
　　虽然还未曾走入清流镇，可是那股死气张牙舞爪的扑面而来，几乎将人掀翻。
　　君落皱了皱眉头，这瘟疫似乎另有蹊跷。
　　走到城中，君落才算是真真正正意识到这清流镇中的瘟疫有多厉害。
　　镇中街道上嫌少能够看到有行人，便是偶有一两个路人也是浑身裹着衣服，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裹住，几乎只漏出一双眼睛。
　　而那双眼睛中也是剩下被瘟疫折磨的绝望和无助。
　　“这瘟疫不知从何而来，可是传播的却厉害，便是与染病之人面对面一口气的功夫，就能染上瘟疫。”
　　医者仁心，陆离一进到清流镇脸上便满是愁苦，带着面纱的脸上拧出一个“川”字。
　　君落本想问清流镇中的瘟疫这么厉害，为什么镇中人还不离开。
　　可是听完陆离的话他却明白了。
　　他们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无处可去。
　　联系到车夫的态度便能够知道，便是没有染上瘟疫的镇民，也定是受到其他人排斥的。
　　哪还有可往之处？
　　“这清流镇虽瘟疫横生，也幸好有个有先见之明的镇长。”陆离的“川”字虽然没有一丝放松，语气却略有轻快。
　　“这镇长在瘟疫刚开始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这瘟疫的可怕之处，便立即封城。”陆离道。
　　君落：“封城？”
　　陆离点头：“封城让镇中的瘟疫迅速的传播到整个镇上。”
　　君落略一思索也能明白：“可是却避免了瘟疫传播到其他的镇子里。”
　　陆离：“对，只是封城刚开始的时候镇民们并不理解，镇长便带人日夜守在镇子边上，便是夜逃之人，也被他一一抓回。”
　　君落情不自禁地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镇长产生了敬佩之情：“舍小成大，这位镇长着实令人佩服。”
　　陆离重重地点头：“他被人叫做‘活瘟疫’，却始终不曾动摇自己的决定。”
　　说到这里，陆离又忍不住叹气，道：“可是这位‘活瘟疫’却敌不过‘死瘟疫’，哎……”
　　君落也叹息：“看样子镇长也染上了瘟疫。”
　　陆离抬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处没有牌匾的宅子，道：“那便是镇长的宅子。”
　　君落：“……”
　　君落细看过去才看见那宅子不是没有牌匾，是牌匾摔在了地上，上面像是被泼了什么秽物，以至于只能依稀看到牌匾上是个“唐”字。
　　两边倒是放着高大威猛的石狮子，只不过这镇宅辟邪的石狮子嘴里没有含着球，倒是挂着什么青菜，已经被太阳晒干了水分，看起来颇为滑稽。
　　“我们这次来，先看过镇长再说吧。”陆离也看到石狮子嘴里的菜叶，伸手将菜叶拿了下来。
　　他一进到清流镇，叹息便没有停止过。
　　“师父，”一直沉默跟在他们身后的陆骐开口，“我先去驿馆将药分了。”
　　陆离点点头，道：“你先去吧，我们看过镇长便也过去。”
　　陆骐应了声，便阔步朝着别的方向走去。
　　陆离这才看到身后的灵均撇着嘴，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心系着镇长的病情，也没有心情安慰他，只在灵均头上揉了一把。
　　灵均斜眼瞪了陆离一眼，却乖乖地凑到了陆离身边，也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师父。
　　君落的目光被一声“吱哟”地开门声吸引，转过头才看到竟是楚府中走出了人来。
　　走出门的是一位妇人，一身素白衣裳已经洗的发黄，头上斜插着一支发簪，却也不是精贵之物，面前的薄纱随她的动作而轻扬起来。
　　面纱后略带沧桑的面容便也被君落看得清楚。
　　他竟像是呆住一般看着素衣妇人，只觉胸口如被箭矢穿心而过。
　　他想出声，却只张开了嘴发不出一丁一了。
　　而素衣妇人像是察觉到了君落炙热的目光，伸手抚了抚鬓角的碎发便也抬起头来。
　　而这一眼便也叫她惊立原地。
　　“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