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难，双修更难》夫人的猫

15、清凝陆离

　　沧海桑田，君落本以为自己在小世界中修行二十年，外面定是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却没有想到他走出小世界时，竟然还在地面上看到了黑褐色的血迹。
　　小世界中的时间流动和外面的世界是不同的。
　　不过君落也并没有见到人。
　　涂山如今的样子和以前已经是很大不同。
　　原本的奇花异草全都变成了焦炭，四周的岩壁上还带着烈火灼烧过的痕迹，温泉中半点水都不再有，反而散落着灰烬和尘土。
　　想来是八大宗门找不到涂萧和君落，便点了一把大火。
　　君落并不能判断外面究竟过了多久，不过看涂山的荒凉程度，也知道绝对不可能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涂萧已死，这涂山也就没有君落留恋的东西，他整理好心情，便下了山。
　　只是他没有想到，宗门竟然已经不复存在。
　　“难道是八大宗门没有找到身怀异宝的师尊，便拿宗门出气了么？”君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宗门阔步而行，只见到了几个类似乞讨的人在曾经金碧辉煌的宗门中“安营扎寨”。
　　倒是也让君落忍不住唏嘘。
　　宗门已经消失，山下的百姓却像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也许只有孩子会觉得父母口中御剑而行的仙人都是在骗他们罢了。
　　君落这身红色的斗篷格外显眼，引得百姓们频繁的向君落投来好奇的目光。
　　君落倒是坦然自若，他本来准备在一家馄饨摊面前坐下，脚步却又僵住。
　　他没有钱。
　　君落：“……”
　　他先前被涂萧养在宗门中，不愁吃喝不愁穿戴，衣食住行均有人准备好，身上自然是没有银两。
　　思忖片刻，君落脚步一转，走到了对面的一家医馆中。
　　医馆中的小厮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便是君落走进来都没有醒过来。
　　君落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劳驾……”
　　正在柜台上睡觉的小厮被突然开口的君落吓了一跳，猛然坐直身体，手却在嘴角飞快擦了几下。
　　他虽然被君落吓醒，却没有恼怒，搓了一把脸才客气地开口道：“公子您是要看病还是抓药？”
　　君落嗅着医馆中熟悉的药香，浑身都舒畅了许多。
　　“我既不是看病，也不是抓药。”君落也同样客气道。
　　小厮顿时瞌睡全无，手下意思在柜台里摸索着想找一件趁手的伙计。
　　不看病也不抓药，难不成还是来砸场子的？
　　听说过武馆踢馆，可是没听说过医馆也有啊？
　　君落上前一步，手佯装在袖口划过，便有一株青翠欲滴的药材出现在了柜台上。
　　“你们收药材么？”
　　“药材？”小厮一怔，“收！收啊，害，你原来是来卖药材，我还以为您是来砸场子呢！”
　　君落也忍俊不禁，道：“是我唐突了。”
　　小厮松了一口气，目光在君落拿出的药材上看了看才道：“实话跟您说，我抓药卖药倒是可以，这收药却还是要我师父来。”
　　小厮靠近桌子上的药材，只觉鼻尖药香扑人，浑身舒爽。
　　“我虽认不出来，可光是闻着药香，便也知道你这可是好药。”
　　君落笑而不语。
　　灵气浇灌而成的药材，可不是药香逼人么？
　　“我师父出诊去了，不过也快回来了，公子先在这稍坐片刻。”小厮一边说着，一边端上了热茶。
　　君落收回药材从容坐下，又状似无意道：“在下是路过此地，长久旅途倒是分不清年月了。”
　　小厮见君落这一身行头不像是走商之人，倒像是哪个豪门贵族的小公子。
　　不过这话小厮也没好意思说。
　　“如今是成化十三年。”
　　得到了回答的君落有些恍惚。
　　他分明在小世界中和师尊度过了二十几个春秋冬夏，可是在外面不过是短短两年。
　　然而仅仅两年时间便有如此变化。
　　曾经的宗门不复存在，故人不见踪迹，放眼望去这偌大的人世间竟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正当君落感叹神游之时，便有一个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男人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
　　小厮一见来人顿时眉开眼笑，小跑着迎了上去：“师父你回来了！”
　　这幅样子倒是看起来憨厚可爱。
　　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腰间斜挎着一个药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进门之后看了一眼君落便自顾自坐在了椅子上。
　　男人拍了拍自家莽撞徒弟的脑袋，伸手端起桌子上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转身对君落开口道：“在下陆离，是这医馆清凝馆的大夫，敢问公子是？”
　　陆离虽满身疲惫，却也没有怠慢君落。
　　君落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浑身气质淡然如竹，陆离便自然生出些好感。
　　君落再次起身作揖，道：“在下君落，乃是走商之人，因身上银两不多，便想用身上的药材换些银两。”
　　说着，君落又将收起来的药材拿了出来。
　　那青翠的药材一出现在桌子上便瞬间擒住了陆离的目光。
　　本来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看到陆离的反应也站了起来，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手套递给了陆离。
　　陆离接过手套戴在手上，这才将药材拿起。
　　君落倒是不觉忐忑，他拿出的药材虽然稀有，却也是修仙界存在的药材，便是陆离等人真得生疑，也可以说是游历所得。
　　“陆骐，去将寒玉匣取来。”
　　陆离没有放下药材，而是站在自己身后的青年开口。
　　被称作陆骐的青年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去了后院。
　　站在一旁看着陆离反应的小厮——灵均也凑到陆离身边看着药材。
　　灵均却是看不出这药材除了药香扑鼻之外还有什么名堂。
　　“陆公子，这药材如何？”君落见陆离的表现便知道他是识货之人，却还是明知故问地开口。
　　陆离闭了闭眼睛，玲珑心思流转几瞬。
　　“这常春草想来只是公子随手拈来，不过想必公子要比我知道这常春草的价值。”陆离开口道。
　　他们三两句话的功夫陆骐已经将寒玉匣取来，陆离便将这株不凡的常春草放在寒玉匣中。
　　君落自然知道自己拿出来的是什么。
　　这常春草对君落来说的确不是稀罕之物，在那方小世界培育的药材里，这常春草简直和人间路边的狗尾巴一般常见。
　　常春草的作用便如其名字一般，有延年益寿之效，更难得的是这常春草不仅对凡人有效，对修仙者同样有效。
　　便是寿元悠长的修仙之人也终于日暮之时，因此常春草在修真界也是颇受追捧。
　　常春草虽然难得，陆离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这株常春草灵气之充沛，让陆离只觉得闻上一口便浑身舒爽。
　　“不过偶然所得。”君落还是如此含笑开口，道：“陆公子开价几何？”
　　陆离略微思忖，才开口道：“白银二百两。”
　　“二百两！”站在一旁的灵均大叫出生，“常春草虽然难得，不过至多百两，师父你……”
　　他想说师父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小公子才给出这么离谱的价。
　　陆离回头瞪了一眼灵均，才又对君落说道：“不知道公子可否满意？”
　　这个价格已经远超过了君落的预期，因此他很利落的点了点头。
　　陆离微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
　　这常春草的价值可不仅是二百两能换来的。
　　陆骐见陆离点头，便从怀中的银袋中拿出了两张银票，双手送到了君落面前。
　　“公子。”
　　君落利落的接过了银票放在了口袋中。
　　他本来是准备换到银两就直接离开的，可是见陆离一脸欲言又止，便没有直接起身离开。
　　而是开口问道：“陆大夫可是有难言之隐？”
　　陆离见君落主动开口询问，便也照实开了口：“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君落道：“陆大夫请讲。”
　　陆离道：“在下猜测公子并非不懂医理之人，想必还是有些钻研。”
　　说完这句话，陆离便偷偷观察着君落的反应。
　　君落没有承认，可是也同样没有开口否认，只是含笑倾听。
　　陆离的话并没有说错，在小世界二十年，除了修行《欢喜劫》之外，君落看得最多的书便是医书。
　　那方小世界的原主人应该在医术之上造诣颇深，这也是君落能够顺利培育出如此多奇珍异宝的原因。
　　陆离将见落这个反应，便也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更有可能，这位出手不凡的君落公子甚至可能是某个医药世家行走江湖历练的小少爷。
　　“附近有个叫清流的镇子。”陆离一边说着，也有些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
　　灵均殷勤地为陆离和君落倒上了茶水。
　　只是为君落倒水的时候略有停顿。
　　大概是为了那进了别人口袋的二百两银票。
　　“清流在闹瘟疫，已经死了不少人，可是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陆离说到这里，看向君落的目光带了些期待，“不知道公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君落手指摸着手腕，思忖片刻才抬头笑道：“愿尽犬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