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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尸变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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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卧，你去把凌霜带回来吧……”
“哈？”听到少主的话，林大哈使劲摇头。
他本来是想来围观美好爱情故事的，没想到美好爱情故事成了悲惨爱情故事。
之前竹告白的时候，看雪沿哭成那样，他还以为她不喜欢竹呢，正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去安慰竹。结果刚刚听她说了那么多，他发现并不是那样！在她心里竹也很重要，只是还没到喜欢，说不定竹再努力努力，就能成功了！
只是下一瞬，这个希望就破灭了。
雪沿说完那些话，直接就咽气了，就是开眼，也只能看到一片透明了。而竹抱着她，一直都在哭，发现她死了之后，整个行为就有些诡异了，最后直接大声嘶喊起来。喊完之后，他抱着雪沿一动不动，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看着他们，林大哈也有些难过起来，不想去打扰他们。
不知道的，都说是雪沿使了什么媚术勾了竹的魂，两个人你情我侬多幸福呢。可真相却是，一直以来，只是竹单恋雪沿而已。
虽然雪沿在公共场合吻过竹，按照惯例，这就是在当众宣告她喜欢他，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但是按照竹当时的解释，雪沿当时只是生了病，像小孩子一般心性，之所以在街上吻他，只是因为他前一晚跟她讲了些爱情故事，她觉得好玩，在街上模仿一下而已。
林大哈现在想起以前的事就难过。作为竹最好的兄弟，他一直都希望竹能幸福，可事实总不如愿。每次看着竹，林大哈总会觉得他很可怜。
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却要承受一个氏族的重量。
小时候喊他出去玩，他总说没空。每次去看他，他都在忙，不是在背医书就是在练武。好不容易得了空，还没跟他们玩一会，他又会被将军夫人抓回去继续学习。
本以为正式加封为少主，他就会轻松一些。没想到那一年，他通过了医师基础考试，成为了全国最小的医师，每天去学馆上完学，还要到医馆里实习坐诊。那一年，他才十岁，却开始像个大人一样挣钱养家了。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每次看着他，尽管他还是像平常那样爱开玩笑，却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悲伤。那个时候林大哈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希望将来他能娶一个好女孩，那个女孩能为他分担一点，让他每天过得开心一点。然而都快到订婚的年纪了，那个女孩还是没有来。
“快去！”少主又催促了一声，将林大哈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没感情的爱财鬼！
林大哈在心里骂了一声。
碧云少主——碧云元贞，除了医学之外，就最爱钱了，日常压榨童工，克扣竹的工钱，还说是让他提前体验社会冷暖。他这个爱财鬼，现在考虑的肯定是灵池的收入。
碧云氏除了日常行医的收入外，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就是灵池。每年都有许多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就为了在这灵池泡上几炷香的时间。要不是夫人的缘故，雪沿别说是在这灵池里泡着了，就连主宅的门都进不去。
让一个奴隶泡灵池，本来就不太好了。要是治好了，还可以说是做医学研究云云，然而现在她死在了灵池里。这要是传出去了，不仅灵池的生意受影响，就是碧云氏多年行医的信誉，恐怕都要受牵连。
少主现在肯定是想把雪沿和竹分开，悄悄把雪沿埋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他自己不好跟竹起冲突，于是就来支使他。
林大哈一番思索完毕，缩了缩脖子，讲道：“少主啊，就算我跟凌霜是兄弟，现在去拆散他跟雪沿，也只有被拍死的份。我还不想死，您就饶了我吧。”
一想到竹院子里那一地的墙灰，林大哈就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看见了自己被拍死的惨状。然而不仅少主盯着他，就连夫人也笑得一脸祥和，好像在命令他去一样。夫人就算嫁到了青阳氏，终归还是家主最宠的妹妹，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那个，我要是死了，有没有赔偿金啊……”
林大哈话没说完，突然腰上一疼，整个人直直飞进了灵池里。林大哈吃了几口池水，在水里折腾了几下，站起来正要骂人，却发现刚刚一动不动的竹正盯着他，那眼神很是诡异，好像已经失去理智，随时会暴走打人一样。
林大哈心里咯噔一下，正想问少主该怎么办，结果一回头，刚刚还凑在岸边的众人已经退到几丈开外，而少主正用手势比划着，表示死了不赔钱。
靠！他好歹也是碧云氏的四公子，怎么命就这么不值钱？
林大哈在心里骂了几声，虽然是被踹下来的，但他确实有些担心竹。于是林大哈咽下被踹进来的气，慢慢地朝竹走去，一边走一边解释着：
“霜儿你别误会啊，我绝对不是来分开你和雪沿的啊，我就是看你这么久没动静，下来陪陪你。那什么，你要是难过就扑我怀里哭几声，千万别动手打人啊。”
要是平常他说这话，估计早就被竹翻白眼了。然而竹只是轻抚雪沿的后背，压根就不理他。
这家伙该不会是魔怔了吧？不接受雪沿死的事实，陷入她还活着的执念里？
想到这，林大哈突然有些后悔没好好学习了。医书上有记载过类似的案例，然而他当时开了小差，根本就没认真听讲。
靠，现在该怎么办啊？他要是说上一句“雪沿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会不会刺激到竹，直接被失控的他打死啊？
就在林大哈纠结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雪沿的手动了一下。林大哈一怔，随即看了过去，他本以为是他看错了，然而并不是，真的是雪沿的手在动！
雪沿不是死了吗？难道尸体在灵池泡久了还会尸变？这也不是没可能啊，不是有传闻说可以用灵池水养小鬼吗？说不定雪沿下一刻就会突然睁眼，两眼发红，开始撕咬竹的脖子。
林大哈咽了咽口水，要是这样的话，他要不要先用魔力炸了她的头？以竹现在这精神状态，就算被雪沿咬了，也会以为她是起死回生，估计被咬死都不会反应过来。
林大哈伸手向后，慢慢地凝聚魔力，头上冷汗涔涔。他要是炸了雪沿的头，估计下一刻，就会被竹打成筛子……
林大哈有些犹豫起来，然而此时，雪沿已经抱住了竹，好像下一秒就要睁眼了。竹好像真的以为雪沿是起死回生了，有些惊喜地叫了她几声。
靠，究竟要不要动手啊……
“雪沿，雪沿！”
就在林大哈被踹进池里后，竹瞬间回过神来，就好像被惊醒一样，能够想点事情了。就在这时他发现，灵池的灵力正在向雪沿汇集，比之前她调息灵力更快更猛烈，好像是雪沿还活着，在吸取灵力一样。这一发现让竹猛地清醒过来，开始在心里叫唤她。
雪沿没有回应他，只是好像抱住了他。
竹有些难以置信，出声叫唤她，她还是没理他。他低头去看她，她整个人没有之前那么透明了，眼角也不再流血了，好像是真的活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林大哈突然出现，她被吓到了，想躲进他怀里吗？可她刚刚明明没有心跳了，他确认过的，是他刚刚太紧张了，没有听到吗？
竹伸手去摸雪沿的脖子，仔细地感受她的脉搏，指尖传来脉搏的跳动感，那么微弱，却又那么清晰。
这不是幻觉，是她还活着，还活着……
眼泪又掉了下来，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笑着笑着却哭得更厉害了。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声响，竹抬手想用魔力去挡，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再使用魔力，只得转身把雪沿护在身后。
“霜儿！”
肩胛骨碎裂的那一瞬间，竹清楚地感受到了林大哈的存在。刚刚他太顾着雪沿了，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搭理他。
“林大哈你又发什么神经！”竹忍着痛骂了这一声，又在心里安慰雪沿，跟她讲没什么事。
就在此时，林大哈挪到了他面前，比划着手势问他看得懂吗。竹翻了个白眼给他，这手语学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懂！
林大哈又用手比划起来，大意是：
“霜儿，你听我讲啊，你家雪沿死了，还尸变了。是真的！她刚刚张嘴要咬你，我这才动手的！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但你要信我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还骗你不成？你现在头脑不清醒，等你以后回想起来，你一定会感激我的！你现在先听我的话，把雪沿放下……”
他不仅用手语，就连表情也搭配得很到位，好像认定雪沿已经死了，还尸变了，而他就是个失去理智的白痴一样。竹听着听着渐渐失去耐心，出声打断他：
“我现在头脑就很清醒，而且一点都不感激你。雪沿没死，也没有尸变……”
竹说到这，林大哈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不承认自己有病的病人一样。竹无奈，只得讲道：
“你，碧云林卧，碧云家的四公子，今年十五岁，每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上课开小差看志怪小说，下课泡妞追女孩子。到现在不仅学业无成，而且连一个女孩子都没有追到过……”
当他说到“上课开小差看志怪小说”的时候，林大哈脸色就变了，好像意识到他现在真的头脑很清醒，满脸都是“求您别再说了”的表情。然而竹还是说完了。
等他说完最后一句，林大哈果然气得大喊：“靠！那还不是因为你！谁知道她们全都是冲你来的，我就是个过渡！”
就在林大哈吼的时候，竹感觉怀里的雪沿动了动，随即听到了一声极为微弱的呼唤：“竹……”竹怔了怔，随即又听见了一声：“你听得到吗……”
竹低头看她，她闭着眼睛，好像没有醒，只是在心里跟他说话，大概是没听到他回应，她又问了一声。
“我听得到，我听得到的……”就这么在心里回应着她，隐隐的不安也彻底消散。竹低头抱紧她，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你还好吗……我，听见你喊了一声……”
即使在心里跟他说话，她也说得有气无力，好像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样。竹不想刺激她，只是看她这个样子，心里的担心和难受此刻都翻涌上来，根本就说不出“我很好别担心”之类的话。
“竹……”大概是没听见他回应，她又叫了一声，声音那么弱，好像下一刻又要断气了一样。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会好……”就这么回应着她，眼泪掉了下来，“我一点都不好，我很难受啊……”
竹再没有心情说下去，抱紧她只是哭。雪沿好像也哭了，在他怀里抽噎了几声，他怕她眼角又流血，忙低头去看。看她眼角没有流血，他刚有些放心，却听见她说了一声：“别为我难过，不值得的。”
听到“不值得”三个字，竹怔住了，她还在继续讲着：“我只是个肮脏下贱的东西而已，还老是给你们添麻烦……”
她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静了一会，松开了抱他的手，转而讲了起来：“现在我们是用心意流交谈的，别人是听不到的……你不要管我，就当我死了，快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