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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第十四章 哭爹喊娘全不管,合力夺子木兰祠。 ...

  •   “夜巡!你若是实在睡不着,就去外面找男娃儿,让老婆子给这么大点的娃儿喂迷魂汤,亏你也想得出来。”老婆婆没好气地嘟囔着。

      “看你,还当真了,玩笑!玩笑懂不懂?我说灵鬼老徐头整天没个笑模样,根子就在你这儿。迷魂汤,我不是被吵得心烦,说句气话嘛。”巨人满不在乎地抢白道。

      老婆婆不依不饶地挑理了,“夜巡鬼,我们老两口的事就不劳你费心啦,还是管好你那张嘴吧,说话前先掂量掂量,有的没的都往外倒。你个娃儿,快死觉吧!”

      大个子看说不过她,扭过身去重新躺下欲睡。“扑腾”有人越过围墙跳了进来,“哎呀,可把奴家累死啦。”听到一句娇滴滴的抱怨声,背对着外面的夜巡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食蔓鬼回来了。

      “食蔓妹子,你怎么空着手回来了?大半天就没遇到一个可疑的男娃儿吗?”是孟婆婆在询问她。

      还是那个女声气喘吁吁地回答:“这活我可干不了啦,七八岁的男娃儿太重,我是背背不动,拉拉不走,这回偷娃儿差点没让人家撵上,幸亏灵机一动把娃儿抛了,这才得以脱身。”她似在拍打着胳膊和大腿。

      老婆婆快人快语道:“小童你呀,吃得少,吃得素,缺乏营养,这样下去端碗都端不动啦。光有个苗条身段怎么那么好?从今天起不要出去了,帮我在祠里照顾娃儿,现在就去,给你瓢杓到后面盛碗汤,我们一起来喂吧。”

      女子满心欢喜地答应着,“孟姨,你也看出我苗条了,女人就得付出辛苦,这一个月我童颜自感瘦了三圈。”这话一出口可吸引了好事之人,他转身向外去细看来人,还是那个能气死杨玉环的大胖丫头。

      他刚要品头论足地说上两句,却忽然想起孟婆子说的善意警告。经过了激烈的思想煎熬,他最后决定说上两句,劝劝食蔓鬼不能这样糟蹋自己,可这时山门外传来“嘭嘭”的敲打声。

      “夜叉妹子去开门,我们占着手呢,听这么大劲应该是大力鬼小秦师傅回来了。”

      大胖丫头正端着汤碗返回来,“对,娟子姐姐,快去开门,看把娃儿们吓的。”两个女人停下活计望向殿外。

      彪悍女应声出去,不大一会儿领着两个小孩子进来,“是大力鬼回来了,他又领回来三个。”她身后跟着个驼背的小个子男人,这人虽个子不高,却长得厚重结实,尤其是手掌奇大,满是磨出的老茧,背后还托着个胖孩子。

      “这娃儿养得太胖了,走几步路就喘,小脸煞白,我怕他出意外就背回来了。”矮个子男人把孩子放下,擦了把头上的汗,“背着一个,夹着两个,这趟够本。歇一会儿我再去,看看有漏网的没?日巡大哥说了,一个也不能少。”

      夜叉婆从后屋给他盛来了一碗水。“小秦师傅好。”大胖丫头亲热地打着招呼,这一喊不得了,驼背的矮子像打了鸡血,身子猛然间站直了,碗里的水险些荡了出来,同时高声回应道:“好!很好!非常好!”

      又有人在啪啪地敲着山门,还伴随着“噗噗”的动静,孟婆婆抿嘴笑了,“是臭屁鬼回来了,夜叉妹子还得劳烦你去开门。”

      “来了!”绰号夜叉鬼的女人快步奔出去,不大一会儿同个大腹便便的大头男人走进来,这位虽长着个喜庆肚子,却是个愁云惨淡的哭丧脸。他将牵着的孩子交给了彪悍女,不忘对那哭哭啼啼的男孩厉声道:“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再哭就不送你回家,你爹妈就不要你咾。”应该是被他吓怕了,孩子的小嘴委屈地抽动几下,不敢再出声了。

      见自己的法子见效,大肚子失意地对老婆婆诉苦道:“孟姨,烦球得很,不想做哦,偷娃儿太缺德噻。”

      他厌烦地一屁股坐下又想起什么,向那高大的女人批评说:“夜叉婆,你开门怎么问都不问?万一不是我,是外人来救娃儿呢?那就糟咾。”

      彪悍女指着另外的几位,“不会错的,这屋子里的人谁听不出来呀,你那噗噗的口音就不是本地人,便知道是你回来了。”这一调侃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大肚子男人还真配合,底下兜不住又“噗噗”地连放了几声。

      “你说错咾,我还真是本地人噻,靠实是宋州滴。”

      “啪嗒”从墙外翻过来一个人,是个穿着草鞋的老头子,他不拘言笑冷眉冷眼,一付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大家从殿里再次望出去,大胖丫头眼尖嘴快,“孟姨,是姨父灵仙回来了。”

      “这个死老头子。”婆婆笑着骂了一句。那老头子并未直接进屋,而是转身去开门,从山门外迎进来个三寸丁,这男的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一张娃娃脸,蹦蹦哒哒地拽着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像是给下了迷药,愣呵呵地跟着走,没有丝毫的表情。

      “孟姨!看我带回来两个小老头。”往孩子的脸上看去,不知是谁用笔墨在他们的嘴边画出胡子。

      “淘气鬼杜大牛,一天没个正形!这两个是罗刹妹子拍来的吧?她给下了多少迷药啊,这对娃儿可不好。”婆婆心疼地把孩子接过来,摸索着掏出两粒药丸给他们服下去。

      三寸丁天生的不识闲儿,瞧瞧这个,撩撩那个,还嬉笑着去捅威猛汉子的腋窝。

      “东生大哥,牛子老弟,好啊?”夜叉婆早早地就去后面端水了,她殷勤地将瓷碗递过去。

      刚才还是嬉皮笑脸的淘气鬼,顿时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回复道:“好!很好!非常好!”

      老头子却无动于衷,“咚咚”喝下半碗水,然后将剩下的使劲泼在地上,“你说个铲铲啊!好宝气呦,平都山的人疯球了哇,神绰绰的,太假咾,神头儿也没在这里,你演给谁看哦?人家给你大扁饧,你给人家掏茅斯。”

      “死老头子,闭嘴吧,哪儿那么多事?一天净抬杠,赠长负能量。志辉老弟带队出山,担负着这么大的干系,也是图个阵容整齐不是?好!很好!非常好!多有气势,不像你能耐不大,还满嘴的牢骚话。”

      “瓜婆娘!我告诉你,他这样就不对。有官瘾考状元哈,打扮得像个当官的,让老子舔屁股噻,杯话就到阴王面前掸尖儿。”听了自己媳妇的一通数落,老头子低拉着脑袋蹲到一边去了。

      “嘻嘻,耙耳朵!”三寸丁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神像,坐到了花木兰的怀里,“东生大哥,雄起!”

      “淘气鬼,一边去!”孟婆子扬手哄他走。

      “我走,我走,我不是怕你,是怕你的毒啊。”他呲溜一声滑下神坛,钻到殿后去了。

      这大殿的前面是献殿,后面还有座独楼,楼外栽着挺直的木兰树,楼里塑着木兰少女像和全家像。

      三寸丁娃娃脸跨进楼内,看屋里塑着几尊神像,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牌位,“这是家里的老汉儿花弧喽,这个是弟弟花木棣,这个是姐姐花木莲。这个是娘魏周氏,魏周氏!不是姓花吗?为哈子安?”他挖着鼻孔合计了半天,也没搞懂是怎么回事。

      旁边还有两尊雕像吸引了他,他走过去端详着,把手指噙在嘴里吮着。看那一个是典雅潇洒的少女,一个是虎头虎脑的孩子,女孩子背着两柄长剑,身着加珞花领氆氇袍,脚下穿花靴,头上以珠宝金玉为佩饰,尤其夺人眼球的是一扎宽的银腰带。孩子更是惹人喜欢,方头大耳,五官端正,齿白唇红,目光炯炯,粉嘟嘟的脸蛋上一边一个深酒窝。

      “这保准是家里的老幺啊,几乖的小娃儿!几好看的衣裳。”小矮人用沾着唾液的手上下抚摸道,“这是真人,还是假人啊?雕刻的这么好呢?是假的,没有气息嘛。”

      他笑眯眯地又去摸那女子的衣服和手背,“人儿长得真霸气,是花木兰的妹妹吧?还是个吐蕃人,应该是娘娘啦?幺妹儿的皮肤好白哦。”

      他还想进一步地研究一下,却从外面风一般跑来个伟岸男子,“淘气鬼,快走,来人抢娃儿啦。”

      “欲色鬼,你也回来啦,来的是什么人啊?”三寸丁不敢怠慢,尾随报信的人跑了出来。

      等楼里重新寂静了,那吐蕃少女的塑像突然活了,她使劲地搓着双手,厌恶地低声嘟囔着,“糟咾,糟咾,失身咾,失身咾,脏兮兮的,敢占阿姐的便宜,你给我等到,下回遇到卷你一耳屎。”

      孩子也跟着动起来了,“麻了,麻!阿姐,你干啥子点我的穴喃?”

      “干啥子?怕你不老实,让人家看出破绽来噻。跟我走!”女子拉起男孩子往外就走,“拿问咯,这改人真瓜皮,一会儿还会来的,我们换个地方耍耍。”

      “我们啥个时候救孩子们喃?”乖乖地跟在后面的孩子在问。

      “咯老子,他们的人越聚越多,下手要吃亏嘛,见机行事妥妥当当哇?阿姐说行了,我们就杀出去,把娃儿们全部放了,干得漂漂酿酿滴。”

      她们在殿后周全筹划,大殿前却打得热火朝天,容不得你思来想去。大举突袭的是周边十里八村的百姓,他们纠集起来不下几百人,扛着梯子木桩,举着铲子棍棒,气势汹汹地围堵在山门前。

      “冲进去,杀妖孽呀!”人们群情激昂一呼百应,有用木桩擂击大门的,有竖起梯子攀墙而上的,呼号呐喊声震耳欲聋。

      “啊!妖怪。”先登上墙头的几个人由于极度恐惧,不禁发出几声惊叫。

      那是因为在墙上看到了个巨人,他露出半截身子呲牙咧嘴地瞅着大家,然后轻轻松松地将几架梯子推倒了。

      “不要怕!他是人,不是妖怪,他有影子。”有个半边身子不大灵光的勇敢者挺身而出,鼓动大家重新竖起梯子,无所畏惧地攀爬向上。

      “还没完没了啦,都给我下去!”魁梧汉子就是躺在大殿的夜巡,他恼怒地抓住木梯,使出蛮力硬生生地拽起来,然后“咔嚓”一声从中截为两段。眼睁睁梯子被抢了去,又一架架地成了柴火,人们无奈地望着高墙无计可施。

      没了翻墙的工具,只有山门这一条路啦,呼啦啦都聚集到这里。人多力量大,不用木桩,单靠人推人就够了,只几下大门便轰然倒地,百姓们像决堤的潮水般一涌而入。

      彪悍的夜叉婆、魁梧的夜巡、圆润的食蔓鬼、伟岸的欲色鬼、孟婆子的两夫妻,还有孔武有力的大力鬼、大肚腆腆的臭屁鬼、滑稽搞怪的淘气鬼,他们相继出手各施本领,怎会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尤其是臭屁鬼的连环闷屁,几下子便把人熏得四散奔逃啦。只留下满院子的冲天臭气,散落一地的鞋子帽子,还有随处可见的血迹斑斑。几个人还有些意犹未尽,谈笑风生地打扫着战场,说些老百姓是自不量力的讥讽话。

      可蹲在献殿檐下的灵鬼却忧心忡忡起来,“拿问咯,人家知道我们不是妖怪,恐惧心也就没咾,保准会再来抢娃儿噻。谁家娃儿丢了不着急,知道下落不玩命,人会越来越多,声势会越来越大,万一官府也掺和进来,事情可就不好办咾。依我看还是把娃儿们放了,让志辉画出小公子的长相,我们拿去比对不就成了吗?”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也感到有理。

      “死老头子,闭嘴吧,哪儿那么多事?官府来了又有何妨?日巡的这个法子最好,他是亲眼见过小公子的,总比我们拿个似是而非的图像到处瞎撞要好。我们把守住了各个山岭道口,那娃儿是跑不出去的,不需多久便能水落石出,乖乖就范啦。”老婆子是非常地自信,“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有我们三个女的足够了。”

      “真是顽固不化,不进咸淡,瓜婆娘!我告诉你,你这样就不对。”老头子气哼哼地撅着嘴走了。

      不光他心气不顺,三寸丁也心境不佳,他刚刚又跑去研究雕像了,可少女像不翼而飞了,淘气鬼有些迷惑不解了,“神像被人抬走啦?不会呀,也没有外人来过。可惜了,幺妹儿的皮肤好白哦,没摸够啊。不会是闹鬼了吧?这祠里有妖怪!”

      他胡思乱想着走出山门,随便看了一眼两旁的骏马雕像,这马塑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可淘气鬼的心里空落落的,“美中不足呀,还是什么女将军呢,战马就应该配上马僮,那才霸气。”他萌生了兴趣,一纵跃起跳上马背,上身颠乎着,两只小短腿晃荡着,做骑马扬鞭式,驾了一会儿又感乏味,跳下来揉了揉屁股独自走了。

      其他人又去寻孩子啦,唯有伟岸的欲色鬼没有挪地方,他在为一个小女孩扎着辫子。

      “车轩,你怎么还弄来个雨娃子。”婆婆斜了他一眼,满脸的不屑一顾。

      “我呀,养着她呗,长到比我矮一头高好娶她。”那个大男人手倒是灵巧,梳起头来得心应手。看他的眼神似一汪秋水含情脉脉,谁也看不出他是个眠花宿柳、见异思迁的放浪之人。

      “欲色鬼,你呀,不知道个轻重缓急,大家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这份闲心扯蛋,别因为个雨娃子被韩阴王罚你去守奈何桥啊。”

      那男子的眉头微微一皱,败兴地将红头绫子揣起来,“我车轩听不得桥下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哀嚎声,闻不了奸佞贪腐之辈的铜臭气,大太阳底下的暴晒谁受得了?小妹妹,去吧,回家去吧。待你长发及腰,你我再巫山云雨。”他郁郁不乐地走出祠去,柔声细语地吟道,“山高水长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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