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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第九章 庭筠入寨续旧情,韦宙施药医病患。 ...

  •   主人盛情是一再的挽留,韩季友推说明日一早还要去岘首山,参加一年一度的重阳登山盛会,有诸多事务等着自己定夺呢。
      “这有何妨?让虎儿带几个人,套驾大车运这些库银先行,他们山路上熟悉得很。再由捕盗将的兄弟们护送着,那是万无一失。韩将军,你豆和温先生、温从事在寨子里留宿一晚,我们初次相见可谓一见如故,好好叙谈叙谈,明日从这儿嗨儿直上岘首山,不豆成啦。”大寨主决意已定不容推脱,客人们听这么安排也倒是有理,便客随主便由他安排去了。
      “来人啊!备酒备菜,将茅庐春抬来,把槎头鳊焖上,架火烤全羊,活酒摆大碗!”照着寨主的吩咐上上下下忙乎开了,有杀鸡宰羊的,有下厨烹饪的,还有南门孟虎带着几个人套车装货。
      这边杯盘罗列,那边车马启程,“骨碌碌”运库银和金像的队伍驶出寨门。真是知己在于品,好友在于交,虽是早有耳闻方才谋面,开始时还心有隔阂,可推杯换盏酒过三巡之后,大家已然成了呼兄唤弟的朋友。几个人越喝越舒畅越尽兴,一直聊到金鸡高唱天光破晓,只有庭筠不胜酒力,趴在桌边呼呼大睡。
      “大北北!我回来了。”南门孟虎带着人走进堂屋。
      廖鹤远醉眼惺忪地问道:“虎儿,库银送到城里啦?”
      三爷武致信捧着酒碗耻笑他,“大哥,看你,得的是风痹症,伤的是脚,又不是脑子,从山寨到襄阳城来来回回能这么快呀?”
      韩季友看来酒量也不大,短着舌头关切地询问:“小伙子,库银没送到,你咋回来了?是出事了吗?”
      温庭皓也喝得眼神迷离,可头脑还算清楚,就感到其中定有事情,于是放下瓷碗抬眼朦朦胧胧地去看。
      “将军,是出了事情。我们走到半路遇到了伏击,几十个蒙面人呼号着冲出来,是直奔库银来的。幸亏有捕盗将的兄弟们伸手不凡,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四散奔逃啦。我们还捉住了四个强盗,两位旅帅让我把他们带回寨子,交由官爷们发落。”
      大寨主打着酒嗝挺起身子,向前摇晃着走过去,这才模模糊糊看见手下的身面跟着四个陌生人。“渣子!豆你这般德行,白胖白胖的,身体虚得直淌汗,看看这衣裳都成绺了,是树枝刮的,还是被人抓的?这世道太疯狂啦,读书人也能铤而走险出来做强盗,豆是不自量力。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敢劫财害命?”他本想羞辱对方一番。
      “嗯,放肆。”那人用犀利的眼神瞪着廖鹤远。
      大寨主更是翻着眼睛怒喝道:“和谁说话呢,木大木小的。老强盗,神气个啥!等会豆让你晓得啥是生不如死。”于是习惯性地用脚去踹。
      “不可!大北北,他说他是江西节度使,姓韦。”孟虎拉住微醺的大伯伯。
      “娃子,笑话!江西节度使跑到我们山南东道做啥子撒?月黑头撂天地儿劫库银吗?”寨主感到是无稽之谈。
      韩季友拍着桌子讥笑道:“扯懒蛋!江西节度使是郑宪,咋会改姓韦啦?你呀,读书把脑子读坏啦,说白话都不会。”
      “嗯,放肆,太放肆啦。浅薄小民怎能如此羞辱堂堂朝廷命官呢?”那人义正辞严地责怪道,然后不容置疑地询问众人,“请派人送我去襄阳城,事不宜迟,我有事要见徐商。”
      “好大口气!节度使是你说见豆见的,你有啥事先跟我这从事说。”温庭皓厌烦地将碗中的残酒泼在地上。
      自称是江西节度使的男子把头高傲地一扬,“嗯,无礼,小小从事轮不到你说话,我要见徐商。”
      “谁要见东海公啊?听声音好熟嘛。”庭筠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用手擦拭着口水,顺着声音向那人望去,“韦宙!”
      酒醒后呆滞无神的眼神顿时放出兴奋的异彩,“你这大理少卿怎么到襄阳来啦?”温巡官是蹦过去的,两个人都大呼意外激动不已。
      “庭筠呀,我差点见不到你啦!我的随从护卫十多口子和物资全被人家掳去了,眼下生死不明啊。”本来是正颜厉色的官腔十足,现在判若两人抹着眼泪鼻涕,旋即回身怒视另外的三个人控诉道,“就是他引诱我们步入陷阱,他们持械明抢无法无天。”大家去看所指的三位,其中一个大家竟然都认识,“这不是蔡管家吗?”
      此时的故人庄蔡管家深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天地良心,我没干啥呀!都是秦立带着他们猎户干的。”他慌乱地指证其身边的同伴,三个人膝下发软扑通跪倒,鸡啄碎米般磕头求饶。
      “没干什么?你个贼怂!我们从东津渡口登岸去汉阴驿,走到半道遇见了你,随口询问去驿站的方向。你说的多好呀,故人庄是民风淳朴之地,庄主张老员外更是古道热肠之人,孟浩然孟襄阳曾是那里的常客。还邀请我们说,庄子正好在必经之路上,不妨歇歇脚喝盏茶。最后假门假事地吟诵起《过故人庄》来了,我就是被这首诗骗去的,一门心思地想见识这庄子是啥样子?唉!”看韦宙追悔莫及地直跺脚,“万万没想到!到了庄门前,你说让我们等着,先进去通禀一声。我们想理当如此,便在外面静候,偶然发现墙边的菊花长得真好,我忍不住下马步入花丛,摘取些准备拿回去泡水。突然,大门洞开他们一涌而出,待随从护卫明白过来时已经成为人家的阶下囚啦。算我命大,我躲在花丛之下大气不敢出,等你们都进了院子好半天才逃出来,也辨不清东南西北一路狂奔,在山里转了多时万幸碰上你们。”
      “官人,我可没和他们一起抢劫你们呀。”蔡管家极力推脱着罪责。
      韦宙呸地唾弃道:“嗯,你是没舞刀动枪地威逼我们,可是你通风报信请君入瓮的呀,愈加的卑鄙可恶。”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老蔡原来你是条毒蛇。”温庭筠方才看透他的本来面目。
      都将厉声喝问,“呦!老蔡,你能的很呦。劫持朝廷命官那是要灭九族的呀,聚集猎户图谋不轨,难道故人庄要造反吗?”
      “灭九族!韩都将,韩大爷,我只是个贪图小利、通风报信的小角色。全是秦立他干的,他杀人越货,偷盗抢劫啥都做,昨天晌午些儿还带人抢了城里的银库,是真的!他还逼着我到江边接应的。”为了自保管家和盘托出。
      韩都将把前前后后连贯起来终于醒悟了,“噢,银库是你们抢的?贼头是秦立?我明白了,是你把我和老庄主的谈话告诉给秦立的!晓得我听内应禀报清楚了你们的计划,在重阳之日布下天罗地网,等你们来银库便一网打尽。于是你们豆提前动了手,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还有,昨天黑儿老在道上遇见的事你也说了吧?晓得我们来霸王寨讨官银,便决定在返程的路上设埋伏的主意是他出的,还是你出的?”
      “是秦立的主意!”管家不加思索一口咬定。“那么说老庄主在庄上,并未出外访友,我们路过时秦立带着猎户们豆躲在院子里。”
      “是秦立的主意,说故人庄里安全,我回去时老庄主已经被他软禁起来了。”姓蔡的无心抵赖有一说一。
      “把他们押下克,看好了,稍后带回城里再做处置。”韩季友把手一挥命令道。过来几个壮汉连推带搡地把三个俘虏押了出去。
      温庭筠拉着韦宙入席坐下,让下人拿来碗筷并亲自斟酒布菜。“节度使,恕我眼拙多有得罪,别和山野村夫一般见识。来,活酒掐菜,压压惊。”大寨主赔礼道歉说着小话,韦宙一个劲地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韦宙,你还没说来襄阳干什么呢?这江西节度使又是怎么回事?节度使不是郑宪吗?”庭筠一时不解详细询问。
      韦宙在山里转悠了多时,确实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夹了几口鱼肉吃,“饿日塌咧!温兄有所不知,江西发生军乱,都将毛鹤驱逐了观察使郑宪。皇上一道圣旨任命我为江西节度使,我是连夜兼程赶赴洪州,没曾想在故人庄被人家一勺烩了。”他口打咳声情绪低落,又将庭筠重新斟满的酒喝光。
      “皇上派你去洪州也是深思熟虑的,你家老爷子曾坐镇江西,受百姓爱戴,你这是子承父业事半功倍,必将水到渠成顺利平叛。”庭筠夸赞当今圣上的英明之举。
      韦宙苦笑道:“嗯,说得容易,哪儿有那么简单吗?叛军如虎狼,猖狂得很,原本朝廷命临道的节度使派兵讨伐,可雷声大雨点小。难道让我带着这二十几个随从去洪州,靠嘴皮子劝说毛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笑至极!再说,现在连二十几个也没有了,我是老哥一个孑然一身呦。”
      大寨主感慨万千地说:“唉!若不是我这风痹症、三弟的反花疮碍于行动,我们愿带着寨子里的弟兄保你去洪州,可惜呀。”
      “嗯,你们得了风痹症和反花疮?那还喝酒吃鱼,尤其是你,得了疮还吃槎头鳊,孟襄阳就是这么死的,不想活咧!萨日塌了。你们撩开衣裳,让我看看。”韦宙急切地要查看患处。
      两个寨主不知可否地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温庭筠,巡官如梦方醒庆幸地介绍说:“大寨主、三寨主,你们可是有福之人啊!你要不提患病在身,我差点给忘了。韦宙不仅有文韬武略、治国安邦之才,他还是妙手回春扁鹊在世的名医,《集验独行方》就是他撰写的,快把衣裳解开,鞋子脱下。”廖鹤远、武致信将信将疑地按照要求露出患处。
      韦宙不再是什么杀伐决断的节度使了,已然换成救死扶伤的疾医,他全神贯注地俯身细看,“寨主,你们这病马达滴很。”说得两位心头一凉,平添了几多惆怅,“可喜的是遇见了我,就么马达咧!”两个人心头又是一热,瞬间焕发出梅开二度的兴奋。
      “大寨主,你这是富贵病,当年白乐天、刘禹锡都患过风痹症,要多食五谷,绝不能饮酒,每日用婆婆丁泡水;三寨主,鱼就不要再吃了,寻些柳枝熬水喝。”
      “额滴神啊!韦宙,就这么简单?”庭筠不敢相信地嘻嘻笑着。
      朋友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了过去,“温兄,急撒吗急,一日一粒,用无根水服下。”两个寨主接过瓶子是由衷地感激,又争先恐后地为恩人斟酒布菜。可这位新上任的节度使是说啥也吃不下了,愁眉不展地担心起手下的安危。
      “节度使不必难过,我这豆带人去故人庄,把他们改救出来。”韩都将说到做到,立马起身招集留下来的捕盗将。
      大寨主、三寨主此时已是判若两人,似大地回春斗志昂扬,精神抖擞地拄着手杖响应着,“韩将军,你豆这几个人咋行?虎儿,把山寨里所有能上阵的都集合起来,替大北北和你师父下山跑一趟,听将军的号令行事,抓住秦立那个坏小子,踏平故人庄这个贼窝。”
      本来是挽留韦宙让其在寨子里静候佳音的,可他实在是心急火燎坐立不安,坚持要和大家一同前往。于是由温氏兄弟陪着,给他找来把障刀握在手里,以防不测之需。
      外面有人在喊:“下罩子啦。”大家出了堂屋,外面是白茫茫的大雾弥漫,十几步远便看不清东西,好在有霸王寨的人同行,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下山去。
      随着都将的一声“出发!”,在捕盗帅韩季友的率领下,小伙子南门孟虎冲在前面,百十来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山下杀去,似猛虎下山、蛟龙入海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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