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沐春风》沉愔

8、Life

　　程熙本来正对着电脑屏幕，抬头在窗口看见楼下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站起身来探出头去看了看，匆匆忙忙地从五楼的实验室跑下楼去。

　　电梯都不想等。

　　实验室里温度高，程熙在里面也没穿白大褂，现在直接穿着件黑T就跑下楼了，下来才想起来今天降温了穿短袖还是挺冷的。

　　不过，顾栈怀里很暖。

　　不知不觉又入秋了呢。

　　她的研究生生活也已经开始了两个多月了，生活其实跟以前也没什么太大的改变，程熙觉得自己确实还对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和热情。

　　可能人就是这样，只有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做起来才有斗志。

　　程熙抱着顾栈的腰，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虽然你来的很早，但是还得再等我一下。”程熙拉着顾栈的手，跟他一起走进实验楼里，进了电梯，“我们下周就要下临床实验测试这次的新系统，还有一点收尾工作，很快就好了。”

　　“不急。”

　　“不过下周起你能在医院看到我了，顾老师让我和胡唯嘉一起去守着。”程熙开了会议室的门，背靠着门，把顾栈让进去，“虽然是换个地方宅着，但是离你近一点了。”

　　两个人都很忙，顾栈是太忙了。

　　一个星期能见两次面都是多的，再加上两个人的时间对不上，平时基本上都没办法交流，因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间能好好打个电话。

　　忙起来的时候确实顾不上，但是总会有想念的时候，尤其是，一个人的夜深人静。有一天晚上程熙熬夜，凌晨两点的时候收到顾栈的微信，打电话过去，挂了电话之后都有想哭的冲动。

　　但新的一天开始，程熙就还是那个潇洒又随性的程熙。

　　偶尔脆弱，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努力认真的做自己的事。

　　毕业之后，栗敏去了学校的法医鉴定中心，跟她们实验楼刚好挨着，有时候程熙在走廊站着还能跟对面楼的她打个招呼。

　　本来一开始俩人还能一起食堂约个饭，结果没过两个月，她研究生刚开学，栗敏跟胡唯嘉在一起了，从一三五跟她吃饭二四六跟胡唯嘉约会，到后来胡唯嘉用一个月饮料收买了她，她也就索性像金钱低头一次，卖了自己的亲舍友。

　　章亦去CDC上班了，隔太远，而且她有时间来学校也是去医院看正在实习的自家师弟男友，哪有空理她们，有时候想起她们，把人叫出去聚会，结果程熙左手坐着胡唯嘉栗敏，右手坐着章亦和她男朋友。

　　尴尬到窒息。

　　就宋婧还有时候放假能跟她一起吃个饭，不过她们麻醉科实在是太忙，人手不够，而且最近好像也快脱单了。

　　她跟顾栈一个月也见不到几面，其实她不是不能主动去找，但是问题在于去的次数多了不太看得下去顾栈眼底的愧疚。

　　前段时间不忙，她没什么事，吊儿郎当地一个星期回家吃了四次饭，妈妈在她第五次回家的时候，散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措辞，实在是忍不住想问她是不是分手了。

　　搞得程熙一头黑线。

　　当晚打包宵夜去找夜班的顾栈，证明自己真的没分手。

　　不过其实，也是找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借机去看自己男朋友。

　　程熙很快把所有的资料都处理好之后装订好，把电脑硬盘鼠标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扔进自己的包里，穿上外套，锁了门，走到隔壁会议室去。

　　顾栈靠着沙发靠背，直接就那样睡着了。

　　程熙其实能看出来他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好，连轴工作不停，整个人其实很疲惫，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刚才虽然对她笑，但是眼睛里都没神了。

　　程熙没打算叫他，在他身边坐下，咬着下唇靠着沙发靠背在研究晚上应该吃点什么。

　　因为太沉浸在眼花缭乱的美食攻略里，猛地被人揽住肩，程熙还真的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程熙靠进顾栈的怀里，虽然还盯着手机，但已经一个字都不能过脑了。

　　纠结了很久，最后终于侧头在他脸颊碰了一下。

　　……

　　“我饿了，我们走吧。”程熙趁着顾栈愣神的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甩了甩头发，语气又急又快，“走啦。”

　　说完也没等顾栈回答，自己拿着东西跑出去了。

　　走的很急，所以也就没看到顾栈脸上的笑意。

　　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的车是并排停在一起的。

　　早上来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好像没注意到。

　　程熙开了自己车门，从后座拿了双平跟乐福鞋出来，换下了脚上的高跟鞋，锁了车，抢了顾栈手里的车钥匙，瞪了他一眼，抢先一步上了驾驶座。

　　总不能，让他疲劳驾驶吧。

　　周一搭个老爸老妈的顺风车来学校就好了。

　　程熙到最后也没想好到底应该吃什么，不过反正顾栈家对面就是个商场，选择困难症的程熙果断决定先去到那里再做决定。

　　反正不就吃个饭，闭着眼睛进去一家就完事了。

　　大不了这不就是不好吃下次再也不去了呗。

　　程熙把车停好，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纸袋，递给顾栈，“这个给你。”

　　“谢谢。”顾栈接过来，随口问道，“是什么？”

　　“手表。”程熙眨了眨眼，“我妈买的，那天跟她去逛街的时候，我们俩都喜欢这个，我妈就买了，让我找个理由送给你，我想想理由哈，反正你生日也没过去多久，就当生日礼物吧。”

　　程熙半开玩笑似地随口胡说，但是实际上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妈妈因为以为他俩分手了而质疑顾栈的人品感到内疚，所以特意拉着她去买的，让她自己编个理由。

　　顾栈从纸袋里拿出装手表的盒子，打开来，是梅花的经典款，银色钢表链，黑色表盘，指针是剑形的，很简洁大方，但一看就知道是程熙的审美。

　　程熙余光在看顾栈的神情，忍不住说，“你戴手表真的很帅，你一定要戴啊，千万别跟我爸一样，买块手表就放在家里让它自己走字，隔两年花几百块钱又去换电池。”

　　程熙自己说完都无奈的摇摇头，只拿了个手机就直接开门下车，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站在路边等着在戴手表的顾栈。

　　等顾栈下车，程熙挑了挑眉，说，“等我有钱了，我就买个三五十块手表，让你天天换着戴。”

　　因为实在是。

　　太帅了。

　　顾栈啼笑皆非，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发，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带着她走到电梯的地方，才松开她去按电梯。

　　电梯门打开了，一群阿姨说说笑笑地从里面走出来，最后出来的漂亮阿姨本来在跟小姐妹说话，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顾栈又看了看她，表情耐人寻味。

　　程熙有些莫名其妙，正准备也侧头去看顾栈，就听到顾栈开口了。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