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斯》辜月一提

21、3-3 奉旨出征

　　沈川走到了如斯的院子，满身黑的斗篷象征着一种至高的身份，过来过去的人都俯首行礼，沈川只是静默的走过去。
　　如斯正坐在树下歪着头看着满树的叶子，好像在等待着一个人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发着呆。
　　沈川一时不想打扰，就只是静静的坐在了如斯的后面。
　　如斯的眉目依旧，不染一丝的戾气，纯真的就像天界那荷花池中百年长出一株的荷花，只一眼，便再挪不开。
　　一阵风吹过，如斯感觉到了寒冷，起身准备回房间寻找衣服。
　　转头就看见那个一身斗篷，连眼睛都看不见的男人。
　　如斯的第一反应是叫出声：“沈川阿爸”第二反应就是赶紧拉着沈川往屋内走。一边走一边嘟囔：“这么大的太阳。阿爸你也是心大的很呢，你……”继续不停的絮絮叨叨，沈川却没有觉得烦。
　　明明平时锲兼多说两句话就会被沈川骂滚。
　　可现在沈川只想听着如斯在他的跟前不停的叨叨叨。
　　能叨叨叨一辈子就更好了。
　　沈川把自己这不同于以往的想法归结于光辉伟大的父爱。
　　并且差点为这份爱留下了自己浑浊的泪水。
　　沈川抽抽鼻子，忽然很想反手攥住如斯的手，几秒钟的犹豫，沈川还是这么做了，如斯似乎是怔了怔，转过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川。
　　纵然他在人界也经常的粘着，但沈川这一招反手抓，如斯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这不明的意味直接促使他情不自禁的唤出了一句：“沈川阿爸？”
　　沈川回神般的松开了手，纵然心里有千般的不情愿，但他还是一副假装自己很正经的样子道：“我带你去鬼界的书阁，里面有许多的武书，你先看，我会给你适当的指导”
　　如斯没有回答，沈川转过头，如斯甜甜的笑着，看着沈川的眼里是一片的暖暖的光，他歪着脑袋：“沈川阿爸，有没有人说你变了啊？”
　　沈川：“？？？”
　　如斯似乎是没想要他的回答，他跳到了沈川的前面，但沈川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只是看着背影，他却感觉得到此时的如斯很快乐。
　　沈川想，他又何尝不是呢，和如斯在一起的每一刻钟，他都感觉得到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与愉悦。
　　这种感觉，从获得鬼帝之位的那一刻开始就再没有过了。
　　沈川如是想着，带如斯走进了书阁，就在沈丘居住的那个塔的不远处，这个房子沈川小时候是经常会来的，因为这里有着许许多多的五界怪事或者只是简单的家常事，沈川最喜欢的看的就是冥界，冥王立肖是个极度风趣的人，因为冥界所待的都是些四界之中的人都是些有着极大的罪，从而到了冥界，与其说是来到了冥界，倒不如说是被关在了冥界，在这样一群穷凶恶极的人面前，立肖的游刃有余令人不解，更令人嫉妒。
　　这样的冥界是一把刀，一把随时可以推翻四界的刀，如果说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只是心里留个疙瘩，那之后传出的冥王养煞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或者说，一个借口。
　　沈川至今都很惋惜，立肖如果没有死，那现在的五界霸主的位置，必定属于冥界而非鬼界。沈川一向是没有什么野心，去争夺什么。
　　如斯游走在鬼界的书柜旁，然后兴高采烈的翻看着，沈川凑过去看了两眼，书页上分明就是那震惊所有人的沈丘挖眼的典故。
　　沈川：“……”
　　莫名羞耻。
　　沈川咳嗽了两声，然后抽出如斯手中的书本，强制性的带着如斯走向了收着武书的那处，沈川一股脑的拿出了很多基础级别的练习，本以为拿这么多小孩必定会苦着脸，却没想到小孩竟是一脸坚毅的接了过去，沈川一时竟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某种决心。
　　沈川的心里软软的。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拍拍如斯的脑袋，以表示鼓励，然后转过身踏出了书阁，一不小心悄悄的红了脸。
　　沈川并不是必须要离开，他只是觉得再待下去他就要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或者行为了。
　　好好的做个父亲不好吗……
　　沈川去找了念兮，念兮正在陪着思忧玩沙子，思忧满手的沙子往念兮的白衣上面蹭，后者一脸的微笑甚至还有些的享受。
　　沈川：“……”
　　念兮看到了沈川，他拍了拍思忧的脑袋，耳语了些什么，然后起身带着沈川走了了正厅，念兮拍怕衣服上的沙子：“阿川你不去看看如斯吗？”
　　沈川：“我把他安置在了书阁”
　　念兮点点头：“也好，基础的东西自己学学也不错”顿了顿，想起来什么似的“沈丘怎么样了？”
　　沈川有些的头疼：“还是那样，哥可能……”
　　沈川没有说出来，但念兮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沈丘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百年了，并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他只是不愿醒了，强迫自己生活在假象里，似乎这样，痛苦就可以少一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川并不觉得沈丘的痛苦少了，哪怕只是一分一毫。
　　念兮忽然站定在了荷花池旁，一阵风轻飘飘的掠过，念兮整个人开始落寞，他用手指轻轻的划了一下水，看着水波轻轻的荡漾，似乎是整个人都沉寂了起来。
　　沈川看着念兮，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念兮回过神，没有笑也没有说话。
　　沈川接着说：“如果你现在还是在天界的话……”
　　念兮忽然打断了他：“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的……”沈川垂下了眼，他一直觉得在念兮如日中天的时候将本是天界人的念兮拉到鬼界是一件他很愧疚的事情，但那也是形势所迫，沈川现在无比的懊悔，但却没有了补救的余地，纵使念兮在礼节上面真的无懈可击，但沈川却感觉得到念兮的不快乐与念兮的心事。
　　“……天界是好，是所有的人的向往之地，但是，我也不觉得鬼界有什么不好，有你，有思忧，有我这一池子的荷花，我很满足了，你也不必再自责，我……从未怪过你”
　　这是第一次念兮与沈川说出这些话，沈川有些惊愕，也觉得并没有什么怀疑真假的必要，笑笑拍了拍念兮的肩，真心诚意的道：“谢谢你”
　　念兮也反手拍了拍沈川的手背，提醒道：“我觉得你可能没有发现妖王已经好久没来了”
　　沈川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因为耳朵边突然没有了某个人的声音而感觉不习惯：“所以，他人呢？”
　　身上一重，似乎是有一个人跳在了沈川的身上。
　　沈川叹了口气，都可以不用脑子想，就知道现在自己身上挂着的到底是谁。
　　锲兼故意在沈川的耳边呼着气：“我有些失望不是你自己发现我已经好久没来鬼界了”
　　沈川：“……”
　　沈川：“滚”
　　沈川：“你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多？”
　　妖王再一次成功的惹怒鬼帝之后，心满意足的把脑袋歪在了沈川的肩上：“我好想你啊，老婆”
　　纵然语气里的宠溺听得念兮都忍不住一笑，却也没有停住沈川一把把锲兼掀飞的手。
　　念兮笑出了声。
　　锲兼理所当然的摸了摸鼻子，准备再一次粘到沈川的身边时，沈川却突然面色一冷。
　　他猛地抬头：“结界破，我哥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