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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辞别盛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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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听闻屈含章要回南连,消失了几日的楼逍又出现在神秀公府。
“楼世子?”屈含章在庭院的回廊下看书,看到楼逍站在院中。
他一身绛紫,外头披着一件黑貂裘,面冷如玉。
听她唤他,他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来,在她惊愣的目光中将她打横抱起。
“楼逍,你要抱我阿姐去哪儿!”屈可贞从屋里走出来,恰好看到楼逍一言不发抢人就走的架势,不由得跟了上来。
楼逍走得很快,屈可贞在后头跟得很紧,她嚷嚷着“楼逍你走慢点我阿姐都快给你颠吐了喂”,此话一出,楼逍还真的慢了一些,她见机追了上来。
此时他们已然来到了正院中庭。
屈可贞想喊人拦下楼逍这个不速之客,却不想看到他抱着屈含章,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庭中一个崭新的“轮椅”上。
她啧啧称奇,上前一观。
屈含章坐在椅上,还有几分懵懵然,她抬眸瞅着跟前蹲下身同她面对面的楼逍,秋水明眸如同山色裹了轻烟,里头映着他依旧冷瘫的俊颜,她轻声问他,“这是……送我的么?”
楼逍点了下头,忽而凑近她。
屈含章咻地脸一红,下意识想往后退,然而她坐在椅上,退无可退,红着小脸儿看着他凑了过来。
屈可贞见状伸手想要把楼逍扒开,下一秒,却看到他从椅子后拉出一条有腰带粗的“彩带”。
他将“彩带”兜头朝屈含章罩下,又细细地把她的双手从“彩带”里扶出来。
闻着他身上缱绻的夜来花香,屈含章靥上粉若桃花,她心跳都快了许多,窘迫得不知如何自处,等得楼逍做完这一切,离她远了一些,她才放松了些许,拉了拉身上的“彩带”,屈含章看他,“牛筋做的?”
楼逍又点了点头。
难怪弹力这般好。
屈可贞上前试着拉一下,楼逍看了她一眼。
他没说话,屈含章却能读懂他的眼神,屈可贞也懂了,她故意又拉了一下,一脸“你不让我碰我偏要碰”的样子,“这东西有何用?”
她问这话楼逍同往常一样断然不会理她的,还是自家阿姐回的她。
屈含章:“防摔。”
上次她摔倒被他瞧见,所以这个新的轮椅多了这种功能。
心头微热,她摸着牛筋制成的带子,仰头对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牛筋有味,但这很好地被处理过,闻上去还有种淡淡的花香,唔,还是夜来香的味道。不仅如此,外头还用彩绳编制,再看,这轮椅还是按照姑娘家的口味打造的——
楼逍抓住她的手,按在扶手上,那里有个机关,轻轻一按,椅背后的伞就会打开。
二十四骨紫竹伞。
伞面绘了锦鲤戏荷。
伞檐下,一共挂了二十四个小铃铛,一动,就叮铃响。
屈可贞差点给他拍手称叹,又想起这货是来同她抢阿姐的,便忍了下来,啧了一声才夸了一句“还可以”。
惹得屈含章轻笑出声。
妧娘怎么就这么可爱。
可爱的妧娘屈可贞在她离府回南连的时候,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流,看得沈清妙恨不得打包了一同丢上马车载走。
“霜降时,我们就回来了。”屈含章替她擦眼泪,安慰道。
屈可贞哭凄凄的小模样着实让人扶额,屈芳让她别扒拉着屈含章,“别耽误了时辰。”
世家大族比较讲究,出远门的时日都请“天师”算得明明白白,哪时哪刻都掐得清清楚楚。
南连路远,来回都个把月,这一趟不出三五月,屈老夫人和屈含章是不会回来的。
屈可贞不能跟着去,因为她还得去学监府进学。上次因着清小娘子一案停学了,过几日又要开府了,而屈含章腿脚不便,直接同学监府告了假。
车马辚辚,神秀公府的马车走出了城街,车后便有马车追来。
还跟了许久,眼看着就出了城门,快到驿站了。
屈老夫人放下手里的念珠,看着乖巧坐着同自己下棋的屈含章,“妘娘,下车道个别吧。”
屈含章点了点头,在入珠和浮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后头的车一看神秀公府的停了,便也停下来。
“世子,屈娘子下车了。”
话音一落,楼逍便推开车门,从马车上下来。
“楼世子……”屈含章还没说什么,楼逍便一股脑儿塞给了她一个袋子。
想来是送给她的。
又不等她道谢,他趁众人没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早回。”他低声在她耳边说。
她红着耳根,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松开了手。
“这个送你。”屈含章给了他一个璎珞,那是她闲暇时打的。
将璎珞接过看了一眼,楼逍又把璎珞递给她。
屈含章看着他白壁无双的脸,试探地问道,“可是要我帮你挂上?”
楼逍点了点头,站得离她很近了些。
他站着,她坐着,勾不到他的腰。
楼逍身形颀长,腰线也高,她伸手了才勉强够到。
许是看出她的“不容易”,楼逍半蹲下来,让她顺利的将璎珞在他腰间打了个结,成功挂了上去。
“我要走了。”屈含章同他道别。
楼逍点了点头。
“楼世子……您可以松开吗……”入珠和浮绿推不动自家娘子的轮椅,转头发现定南王世子正拉着不放。
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楼逍跟着走到了马车前,看着她上了车,关了车门。
半响,这马车都不动。
屈老夫人正想问,车外就有人喊道,“世子,我们要启程了。”
隔着马车屈含章都能想到楼逍面无表情回应的面孔。
车外,“劳烦您把手松松?”
原来是楼逍直接扒拉住马车,车夫和随侍们都不敢走,这才有了以上对话。
楼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
驿站。
大庆的驿站的是有划分区域的,东为贵,世家大族贵人们到了驿站就住在东边的院落里,这里日日有人打扫,干净雅致。
屈含章一行人一到,驿丞便亲自出来迎接,对于他们这种小官员而言,能够接待超一品公侯的贵人们,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不知老夫人和屈小娘子用的什么香。”驿丞问屈老夫人跟前的嬷嬷。
“老夫人用的紫金花香,我家小娘子用的是百结花香。”冯嬷嬷回道。
驿丞便让人去取香送来。
下人敲了房门,入珠打开门,对方说是来送香的。
浮绿疑惑:“方才有人送了。”
入珠也觉得奇怪。
屈含章放下手上的医书:“许是送重了。”
二人一听,也不再纠结此事,帮着铺床熏香。
入珠:“妘娘子,等会儿可要沐浴?”
屈含章靠在榻上悠悠道,“可。”
浮绿同入珠交换了眼神,她把熏香点燃,用扇子扇了扇,把香炉捧着递给了入珠后,她便出门去,一是去吩咐厨房烧热水,一是去要丁香。
这个季节没有鲜花,但是有干花——
撒在浴桶里。
出去了一会儿,浮绿回来时,说驿站这里的丁香干花已经用完了。
屈含章和入珠看着她,表情有些微妙。
入珠转身取了一袋干花出来给她看,浮绿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里的管院说没了的呀……”
语毕,浮绿不禁恼了起来,怎么这般忽悠人呢!
屈含章合上医书,问道,“这里除了我们神秀公府,还有哪家贵人住进来了?”
入珠:“婢子马上去打听。”
屈含章顿了顿,喊住了她,“不用去,我心中有数。”连她沐浴用的干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都早早备好的,除了卫致,她想不到其他。
她早早就想过,卫致可能同她一样重生了,前洲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一二。
翌日,他们出发后,卫致主仆二人果真也跟着辞了驿站,离去之时,有个小婢给了他一包东西。
怀谷一眼就认出这是那包干花,他嘟囔道,“公子,你被嫌弃了喂。”
卫致把干花丢给了他,“扔了。”
“公子,这是你亲手晒的喂。”怀谷抱住卫致丢给他的干花,有点儿不舍,毕竟这是他帮着摘的嘛,留着自己泡也好呀。
于是他挨了一记自家公子的白眼。
怀谷扣扣搜搜地把干花拿出来,塞给了那个小婢女,“给你了。”
说完,他就撒腿跟上前头已经走远的卫致。
神秀公府的马车出了盛京,到了戊梁。
卫致主仆二人也跟了一路,到了戊梁。
怀谷:“公子,当真要这样偷偷摸摸地跟着屈府马车到南连吗?”这一路,他们都刻意同神秀公府的马车保持距离,生怕屈小娘子发现,可她早就发现了吧,不然怎么会把干花还回来。
卫致拉着缰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然嫌弃道,“话多。”
“此番回的前洲,同神秀公府无关。”卫致这话也说得不假,但怀谷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前洲走水路更慢,何苦来戊梁乘船。
还不就是为了护送屈小娘子才这般跟着。
重点是,人家小娘子还不领情,自家公子完全是和尚剃头,一头热。
“过了天水,便从漕河回前洲。”卫致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