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我跟前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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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这一趟回南连，屈含章走得安稳，顺顺利利地回到了老家。
暗中随了她一路的卫致在看到她们进了风南城后，便动身回到漕河，从那里乘船去前洲。
这厢踏入风南城，便是屈家的地盘，神秀公府的家徽在风南无人不识，屈含章自然是安全的。
同印象中的风南城并无太大的不同，就是路上的行人看起来面带愁容。
“南连……何时风靡戴方巾了。”屈含章透过车帘一角，打量着记忆中的风南城。
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确实有几分古怪。”男子戴方巾就算了，怎的连女子也包了头，这风南城离盛京虽远，却一贯以盛京为风向，这包头戴方巾的，着实奇怪。
走了一会，终于到了南连老宅。
屈氏一族是百年世家，说是老宅，然比盛京的神秀公府还要大些，门口的镇宅石狮子还挂了大红绸，灯笼也换上了新的。
不仅如此，地上还铺了红毯，两旁立了许多仆婢。
“老夫人，我们到了。”
屈老夫人颔首，身旁的侍女率先下了马车。
见到侍女下车，站在门口迎接的屈怀和屈小甄氏赶忙上前，躬身行礼，“恭迎老夫人。”
“有心了。”屈老夫人回道。
马车里的冯嬷嬷端着一个托盘下了马车，托盘上放着两个用金线绣了福字的红锦囊，里头装了金珠和五色多宝。
“谢老夫人。”屈怀和小甄氏一人拿了一个放入袖中。
这是南连的习俗，归家的长辈都会给小辈一个红锦囊，大户人家装的五色多宝，老百姓装的五色果子，寓意五谷丰登，五行调和。
屈怀有腿疾，可还是上前一步，伸出手扶屈老夫人下马车。
他这方做派，确实不可挑剔。
跟在屈老夫人身后的屈含章也下了马车，她是小辈，下了马车就得向屈怀和小甄氏行礼，不过她腿脚不便，只是颔首见礼。
屈小甄氏是屈甄氏的侄女，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小甄氏眉眼更有丽色，笑起来如同枝头三月樱，难怪当年屈怀非卿不娶。
小甄氏一边笑着，还亲昵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夸她知书达礼气度不凡。
屈含章打量着小甄氏雾鬓云鬟，心头疑惑更甚。
进了老宅，屈老夫人在“屈家伯公”的神位前上了一柱香后，便在正堂见了屈家的族老们。
屈含章则到了小甄氏替她整理好的院里。
这院里的摆设同神秀公府有几分相似，屋里的熏香也是她喜欢的。
院里还有个秋千架，就架在紫藤花下，这是怕她闷了，特意搭的，上头的绳索还是崭新的。
小甄氏真是有心了。
不仅如此，她还怕伺候屈含章的人手不够，从她院里拨了四个过来。
这四个婢女正齐齐地跪在她面前，等候差遣。
屈含章端起手中的茶盏，浅啄一口又轻轻放下，笑着看着底下跪着的四个婢女，说，“婶婶真真有心，只是我一贯喜欢清净，到底用不了这么多人，留两个便好。”
语毕，她手袖一遮，打了个哈欠，“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乏了，入珠你挑两个留院里吧。”
入珠福身称是。
浮绿伺候她入了里间。
屈含章横躺在榻上假寐，不一会儿，便有人来了。
来的是屈怀和小甄氏的幼女，屈令瑶。
“妘娘姐姐，我来找你玩儿！”她不管入珠和浮绿，径直地就要往里头闯。
“媱娘子，我家娘子睡着呢。”入珠闪身挡在门口，好声劝着。
“贱婢，尔敢拦我！”屈令瑶抬脚就踹了入珠一下。
入珠被踹得生疼，却也不敢如何。
屈含章听到了响动，沉下了眸，随即啪地一声，从榻上“摔”了下来。
屋里头的人瞬间都慌了手脚，浮绿眼尖儿地跑出去找屈老夫人要大夫。
“可有不适？”屈老夫人赶到，扶着屈含章坐在榻上，柔声问她。
屈含章摇了摇头，“不过摔了一下，累得祖母和婶婶担心了。”
“不过摔了一跤，娘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屈令瑶在旁把玩着手里的小玩意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混账，你说的是什么话，还不同妘娘道歉。”小甄氏来之前已经探听过屈含章摔跤的原因了，她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招惹盛京回来的本家人，怎的这孩子如此顽劣，从私塾回来就寻人家晦气。
屈令瑶嘟起嘴巴，不依，“妘娘姐姐自己摔的与我何干。”
“婶婶，确实不怪媱娘，是我自己不好，睡得迷糊，听到打骂声，怕屋里不长眼的婢女冲撞了媱娘，一着急才翻下来。”屈含章解释道。
小甄氏眉眼一怒，“你这混账，竟敢打骂你姐姐的屋里人，她们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无礼！”
闻言，入珠和浮绿连同屋里伺候的婢女们纷纷跪下。
屈令瑶轻哼一声，指着入珠说，“她拦着不让我见妘娘姐姐，以下犯上，我不过责骂了一句。”
“入珠，你在我跟前也伺候了那么些年，因何拦着媱娘。”屈老夫人开口了。
入珠磕了个头，恭敬地回话，她说因为妘娘子身子乏了，正在休息，而媱娘子不等通传就要往里头冲，她们怕惊着熟睡的妘娘子，故而把人拦下，哪知媱娘子上来就踹了她一脚。
“踹便踹了，不过一个婢女，难道姐姐还会因为一个婢女而怪妹妹？”屈令瑶伶牙俐齿，嚣张得很。
“不过一个婢女而已，却也是你姐姐跟前伺候的，你今日敢打妘娘的大丫鬟，明日是不是连我跟前的嬷嬷都能动手了？”屈老夫人不怒而威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多了几分冷厉。
“跪下！”小甄氏听到屈老夫人这话，忙呵道。
屈令瑶不听，小甄氏咬牙命人将她按着下跪。
屈老夫人摆摆手，让她们住手，“没得吓到我们妘娘。”她让小甄氏把人领回去。
屈令瑶被小甄氏关在自个儿屋里反省，还不给吃晚饭。
用餐时，便少了她一人。
“媱娘呢。”屈怀的长子，屈尚左右不见妹妹，便问起来。
“她不听话，被你娘关在屋里自省。”屈怀看了首座的屈老夫人一眼，一句话将此事带过。
屈尚虽有疑虑，也不好再问，打量了一下对坐的堂妹妹屈含章，不由得心生惋惜。
这般娴静如兰的妹妹，双腿却废了，着实可惜。
真是同画本里说的，天妒红颜。
一边，屈令薇姗姗来迟，她给众人行了行礼，问了安后坐在了屈含章身旁。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儿，还混着脂粉味儿，让屈含章多看了两眼。
她这个堂姐姐，脸上的脂粉厚得可以刷墙了。
上辈子她来南连，极少见到屈令薇，听闻她身子骨弱，鲜少出现。
用过饭，各自回屋。
点了灯后，浮绿和入珠开始替屈含章铺床。
“若受了委屈，不必忍着，我会替你们做主。”屈含章忽而这般说着，听得入珠和浮绿心头一暖。
“我们是娘子的大丫鬟，谁人敢欺。”浮绿扬眉道。
“这里是老宅，掌事的是我小堂婶，并非我母亲，下人们看菜下碟，屈令瑶又是被娇宠着长大的，难免会继续为难。”屈含章悠悠说道，她美丽的侧颜映在烛光里，恬静而美好。
“你们是我跟前的人，荣辱一体，我必定护你们周全。”
这辈子，她不会再处处忍让。
屈令瑶也休想再用那些拙劣的伎俩欺负到她头上。
“明日，我们出府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我跟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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