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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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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么信了那小子的花言巧语？”大堂内，狐王慵懒地坐在梨花木椅上，手捧着竹简，半抬起眼，轻飘飘问了一句。
“他讲到一半的时候，老身还是不信的，但是越到后面，越是动之以情，不像是假，特别是他的眼神，里面的那种爱慕，隐忍，思念，坚决，很难演出来。”
“哦？不愧是我狐族后人，做戏做的挺全，还真像那么回事。”
“……”
狐王放下手中竹简，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放他去吧。”
“？？？”
“我查过，碧落公主的确在皇宫之中。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究竟是同谁有什么牵连，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我身为父亲，能做的就是在他危难之时救他一命，其余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没指望他继承王位，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呃……您昨天还不是这么和我讲的。”老狐狸很是尴尬。
“我今天想开了。”狐王朝她抿嘴一笑，惹的老狐狸一阵恶寒——最怕年纪大了还硬装可爱的……
消息刚传到狐二这，连声谢都不道，这二世祖就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山。
狐王站在窗边瞧这那一溜烟逃走的人影，忧伤道：“孩子呀，都是长大了就不要家的，白眼狐一只。”
窗外突然探进来一只毛茸茸的脑袋，嬉笑道：“啧啧啧，看来你这个爹当的很失败啊。”
狐王白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冷哼一声，“也没见你这么当爹的，非把女儿往火盆子里推。”
毛脑袋不客气的坐上了窗台，晃着双脚道：“这都是司命安排的戏，我们只得画好了脸谱陪他唱——诶哟呦，太久不上地，没走两步腿都酸了。”
“……”
狐二刚到人界，就奔着永宁皇城而去。
他法力尽失，靠着历代狐王珍藏的各种仙草灵芝才勉强恢复那么一点点微弱的法力，也就只够易个容，搞几个障眼法的，连捏个瞬移诀都难。
于是到达皇城的第一个难题就来了——如何混进宫里？
狐二想起早年在山里听老狐狸讲起过，花季少女进宫大多是靠选秀，之后就是从单纯善良的的秀女经历十级宫斗后变得深不可测，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巅峰的老套路数。
狐二接收到的宫廷故事大抵如此，那些朝堂上的阴谋诡计他根本懒得听。
只是这秀要怎么选呢？灰毛狐狸也没细说过呀？
他在人界的十年，除去前五年日日夜夜陪在顾云舒身边，后五年其实压根不在人界。
最后还是天象传信知狐王借观尘镜寻他，他才拼了最后一口气从鬼界的祭灵坛内破出，逃到永宁，一盏茶的功夫狐王就降临在他眼前了。
所以除去先前老狐狸的叙述，狐二对于永宁，对于皇宫，一无所知。
好在他脸皮够厚，路上随意拉了一个年轻男子就问：“诶，这位公子，您知道皇宫选秀是怎么个选法么？”
年轻公子眉毛一挑，愣在原地好几秒，才收起了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像是瞬间来了兴致同狐二攀谈。
“小兄弟，这是要送家中哪位姑娘去宫里啊？”
狐二见他穿着不凡，眉宇间尽是轻浮，一看就是哪个富贵人家不着调的公子哥。
想来这种人最好套话，便装模作样环顾四周，乐呵呵道：“公子借一步说话。”
那年轻公子果然跟着去了。
“实不相瞒，鄙人家中有一妹子，容貌姣好，知书达理。眼看着到了适嫁的年龄，无奈家境贫寒，父兄商议想将她送进宫中。”
“哦～”年轻公子恍然，随即流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小兄弟，本公子很是了解你内心的复杂，但是秀女入宫，一般年龄都不大。且当今圣上即位刚一年出头，据说年轻有为，相貌堂堂，想要入宫选秀的女子纷纷挤破了脑袋。”
“我有幸目睹过当时场景，那一个个都是乌发蝉鬓，娥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细腰雪肤，玉指素臂……”
没想到路上随便抓的年轻公子来头不小，能有幸见过这场面的必定在宫中有一定的地位，狐二暗自欢喜，将他形容秀女的词一一记下。
“所以我说，小兄弟你将妹子送去选秀，基本没啥希望，倒不如…送来给我瞅瞅，最差也能在我府上做个贴身丫鬟，但若是我同她一见钟情了，娶进了门—，定然不会亏待了她。”
狐二就知道这家伙贼心不小，竟然大言不惭妄想收他当妾。不过想来平常人家的女子能被有权势的人家看中，即使当个妾，那后半生也是衣食无忧的了。
狐二佯装为难，思前想后，“待我回去问问妹子的意思，明日这个时辰，还是在此处，给您答复。”
“哈哈哈，小兄弟是个明白人，本公子姓孙，单名一个鑫。我看小兄弟不像永宁人，你去打听打听便能知道我们孙府的名号。”
“在下姓胡，家中排行老二，公子唤在下胡儿变可，今日就不打扰公子雅兴了，先行告辞。”
狐二一刻也不停留，就去各处打听孙鑫的名号。
果然名声不小。孙家是孙氏一族的支系，孙氏一族世代为官，祖上科甲鼎盛，人才辈出，现今的族长孙易更是坐到了宰相的位置。
而孙鑫一家却是与官场没半点干系，反倒跑去经商了，孙鑫的父亲孙源在这一块有不凡的能力，将孙氏的生意做得兴隆昌盛，名号打得人尽皆知。
孙氏主族本来对这一反叛家族事业的旁支十分排斥，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孙源赚的钱财远比他们在朝中吃官饭的多得多。主家也多次想将分支并回孙府，提升家族财力，但是不免引起底下不满的躁动非议。
孙家真正并回主族也就是在一年前，新皇即位，反对官道横行，大幅度提高商人地位，迫使孙氏接纳经商的孙源一家，这才搬回了孙府。
但比起孙府，孙鑫名声更大，且是花名在外。
自幼出生商贩家庭，挥金如土的性子人尽皆知，且没有那些官宦世家公子们的礼数讲究，离经叛道，从不按常规行事。
听的最多的传言就是孙大公子路上看到一小乞丐长得不错，收回府上当了贴身丫鬟；孙大公子为了怡红院花魁一掷千金，却将花魁弃于高楼之上另寻新欢；孙大公子调戏酒楼小馆被父亲捉回去毒打……
难怪他堂堂一个大少爷，不问年龄不问芳名的，就要娶一个不曾谋面的姑娘过门，真真是……像极了他会做的事儿。
不过若真的能进孙府，之后进宫的机会就多了去了，所以明日之约，狐二去定了。
狐二身上没银子，也不愿意用法力变银子，就只好找了间破庙委屈下自己。不过想想在鬼界的那些年，破庙简直是亲切到不行。
他就这半干不干的枯草躺下，望着头上破了几个大窟窿的房顶，柔美的月光细腻的洒下来，铺在庙里锈迹斑驳大佛身上，就像是镀了层神光。
恍惚间他睡意来袭，意识逐渐朦胧，眼前逐渐黑暗……
“喂，醒一醒，醒一醒！”
少年声音粗哑，明显是处于变声期，且生量尚且不高，想来差不多十五左右。
偷入人间的狐二不慎跟丢了狐狸姐妹们，人生地不熟的晃悠了三天，饥寒交迫之下在一间破庙里晕了过去。
被摇醒的狐二尚且分不清生在何处，无意识开口：“我快饿死了，快去给本公子摘些果子来。”
少年愣了片刻，从背上卸下包裹，拿出半张饼子，递给狐二。
“这是我的干粮，只剩一半了，用手撕的没上嘴，不介意的话先将就垫一下吧。”
狐二饿到神智不清，管他是什么张口就咬，动作太快不小心咬到了少年的手指，还意犹未尽的拿舌头舔了舔。
少年触电一般将手收回，温热而微微刺痛的触感残留指间。
他瞬间涨红了脸，气呼呼转头欲训斥这个野蛮人，却见野蛮人饿死鬼转世一样就着半张饼子狼吞虎咽。
看来是真的饿极了，少年心道，一下子没了怒气，反而怕他这个吃法噎死过去，好心提醒：“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
半张饼下肚，狐二总算缓了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在是在人界了。
他低眉顺眼的朝少年道来声谢，起身朝外走去。
少年不知怎么，看到他那似乎是被遗弃了的受伤眼神，心下一动，出口问道：“你要去哪？”
随后立马意识到问的不妥，忙解释道：“我看你不像这边的人，怕你寻不到路，所以…所以你告诉你要去哪，我可以帮你指路。”
狐二听他生涩又带着莫名关心的话语，忍不住笑了，回头认真看了看他——少年有一双狭长的凤目，尚未长开却已有威严之势，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绝对的好皮囊。
饶是在美男成群的狐族长大，狐二公子还是被这少年稚气未脱却略带侵略的相貌惊艳了。
“我哪也不去。”
狐二就真的哪也不去了，与其漫无目的的满人界寻狐族姐妹们，还不如死皮赖脸黏在这个少年身边等着狐王来找。
他转过身去冲少年痞气一笑。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但他逆光的身影仿佛神袛，那瞬间就像是有万丈光芒刺入少年的眼，从此世间一切浮华皆无法比拟。
狐二渐渐转醒，破庙不是当年的破庙，破庙里没有当年的那个少年。
狐二仔细想了想昨日孙鑫形容秀女的词，“乌发蝉鬓，娥眉青黛，明眸流盼，朱唇皓齿……还有什么来着？”
他每念一个词，就照着词的形容变换身形。折腾了一个时辰，终于变成了活脱脱一个绝世美人。
他出了庙瞅了瞅湖水中的倒影，啧啧赞叹——难怪人界总有狐妖祸国殃民的说法，这样貌再上些妆，谁能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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