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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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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王携着万钧的怒气下到人界寻狐二，却在见到他面的时候怒气全无——狐二整个人身上没有一丝法力，弱的连妖气都快要察觉不到。
他一身破布衣袍落魄的靠在一座破败寺庙的木门上，枯瘦的手捧着不知从哪里施舍来的半碗清汤粥，仰头笑着对自己阔别十年的父王。
“你来啦，你可算是找到我了。”
那眼神只升起的短短一秒的欣喜，紧接着又黯然了，像是耗尽了力气掉入深渊一般。
“可是这么久了，我还没找到他。”
狐王二话不说就将这个半死不活的玩意拖回了山里。又是仙草喂养，又是灵泉泡养，几乎将山里的好东西都给他霍霍去了，才勉强养回了他心目中的狐狸样。
这家伙自从能下床了，就开始下水捉鱼，上树掏蛋，完全同十年前一个德行。狐王都开始怀疑那日见到的三魂失了七魄的伤情男子是这个二世祖么？
唯一能证明他去人间历练过十年的，就是他一身再也回不来的法力。
狐王暗中派人追查，探子们很快追查到人界有一男子身上有大量二公子的施法痕迹，且这人目前就在永宁皇城。
更令狐王想不到的是，这男子身上出来狐二的妖气以外，还又一股强大的龙气。
所谓真龙天子，天选之人，自降生起，身上便携带着真龙之气。此气能辟百邪，也招百难，一切皆看造化。
这个泼皮无赖二世祖，在山里为非作歹也就罢了，出了山还不知道将那招摇的性子收一收，竟惹上了这般人物。
因祖上不积德，狐族在人界形象一直挺差，要么就是掏食人心的妖怪，要么就是勾引书生的妖女，要么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姬……
因此狐族早在百年前就与人界约法三章，不可迫害凡人性命，不可干扰凡人命格，更不可与皇室中人有牵连。
狐二这凡间一趟，估计除了第一条都犯了，如今狐王说什么也不会放他出山了。
狐二也知道此番回了山中再想出去堪比登天，但人界之事尚未了，他还缺那人一个承诺。
他狐二虽天性散漫不羁，但骨子里却是重情重义，这山，他是必出无疑的。
既然先前的方法都行不通了，狐二只能拿出最后的杀手锏了——联姻。
灰毛狐狸大概这辈子都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能听到狐二公子谈起联姻一事。
这件事还得从先王那时说起，其中牵扯关系甚多，简单讲来就是那年天下大旱，各族都不好过。眼看着狐狸们每天饥肠辘辘没有果子吃，生下来的小狐狸们也都瘦巴巴的，狐王只得去求他的死对头——东海龙王。
两个老东西几千年没见面来，一见面就打了起来，没打多久，狐王就因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据说当时海龙王就急红了眼，生怕打死了狐王要受天谴吓得立马丢了兵器抱起狐王就往龙宫里送，好吃好喝招待了半个月。狐王臭着脸一直不理会他，那架势是赖定要龙王负责了。
最终龙王拗不过他，亲自出海借水布雨，这才消了狐王的气。
结果此事传了出去，为解天灾众妖魔纷纷去寻龙王单挑，龙王迫于“众生平等不能看不起别人”的压力不得不应战，每次佩剑尚未出鞘对方就被他的“剑气”伤得起不来了……
最终两族商易出了一个坑后代的法子，就是联姻。
那时候狐二连人形都没修得，那龙王的孙女还只是个鱼卵，为了龙王帮助狐王帮的名正言顺，不惜让一只幼狐和一颗鱼卵定亲，就连现在的狐王也不知道他父王当年的脑回路怎么转的。
总之狐二知道这门荒唐亲事笑得花枝乱颤，他父王也觉得离谱，甚少和他提起。
虽然两族能联姻无疑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但当今狐王非常佛系，不争不抢从容自在，且宠儿子宠惯了，他不想的事绝不逼他做，那婚约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狐二再提起这件事，灰毛狐狸都要怀疑二公子是在人间受了什么打击，结果还真给她怀疑对了。
“姑姑，我在人间这些年，其实一直与小公主有联系。我刚入凡尘，什么都不懂，是她认出我的身份，供我衣食住行，教我凡人礼节。”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能察觉到我隐藏在玩世不恭笑脸下的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彷徨无错，并且很好的照顾到我，我惹她不开心了她会一连好几天不理我，但是饭桌上从来不曾少摆我的碗筷，院门也从来不会闭紧。”
“我很感激她，也心悦于她。我们相处了整整五年，结果出了些变故，导致我苦苦寻了她五年，未果。再后来，我就被父王接回山里了。”
兴许是狐二认真说话的时候真的太少了，那满目对心上人眷恋而又不得，欢喜却又隐忍的神情，真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若不是知道二公子此番人界之旅是和谁在一块的，老狐狸险些就被便过去了。
“二公子可真是性情中人，想来碧落公主定是感动不已。却不知那人界的云舒公子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老狐狸眼珠狡黠一转，等着看这个小狐崽子难堪。
谁知狐二不仅没半分诧异，反倒眼中染上了不甘和屈辱。
“那个姓顾的东西！都是因为他！我一早便瞧出了他身上的龙气，知他是天命所至的人皇，所以万事避着他，不想乱了狐族与人族的规矩。”
“但那家伙就是个色胚，仗着碧落温柔好说话，成天粘着碧落，还挑唆我和碧落之间的关系！”
灰毛狐狸都快给他精湛的演技跪了。
“那为何云舒公子身上残留了你大量护身法力？你可知这是狐族的保命法术，没了它你在凡间简直是兔子进了狼窝！”
“凡间哪有这么危险？”
“你心思单纯，凡人的那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你一辈子学不来！”
“噗，您当我在后宫呐，还有我学这些作甚？我在凡间这些年，遇到的大都是善良的好人，姑姑您老是没去过凡间吧，哈哈哈哈哈……”
老狐狸脸色要挂不住了，她一辈子都呆在这山里，确实没出去过，对于凡界的认知全靠祖上传言和画本子科普，所以入她耳的全是后宫纷争，帝王制衡之事。表面上看起来学识渊博，经验丰富，实则全是纸上谈兵。
这些东西拿来骗骗那些未出过山的小狐狸还行，等真正有机会出山了，小狐狸就会发现，永宁的瓜果根本不及山中香甜，姑娘也不及身边姐妹柔美。
大伙明面上都还没敬称她一声“姑姑”，背地里没少嘲笑她古典刻板，孤陋寡闻。
狐二知道自己戳到了老狐狸痛处，立马噤了声。
老家伙气呼呼问道：“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的护身法力，用到哪去了？”
“我承认是用在了顾云舒身上，我没办法啊。他自小跟着碧落，两人感情深厚，虽然他没把碧落当姐姐，碧落却一直将他当弟弟。”
“这个心术不正的家伙身上有龙气，招百难，前几次都被碧落救了，后一次没来得及，当场就要咽气了，我看碧落伤心欲绝的，就顺手救了呗。”
“什什什什么？顺手救了？那可是你的护命法术！救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怕他活过来和你抢媳妇？”
“那不是我俩有婚约嘛，我不在怕的，况且我相信碧落。”
“那又是为何与她分开的？听王上说，你寻了她五年？”
狐二又摆出黯然神伤的面孔，幽幽开口。
“姓顾的立下誓言，而立之年定要君临天下。”
“我知道他的皇帝梦早晚会实现的，但是那种狂傲的话，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他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说着说着，狐二不经意间回忆起十年前，刚及弱冠的云舒站在一树杏花下，春光明媚映得他分外耀眼。
平日里行事老道过分成熟的先皇遗孤今天格外少年气盛，眉宇间都是意气风发。
“狐二，今天我在此发誓，再过十年，我定要夺回原先属于我的一切，一雪前耻，定要天下苍生记住我顾云舒的名号，定要这永宁，重回鼎盛时代！”
“我希望那时，你还能陪在我身边……”
狐二收回思绪，继续开口：“碧落守护了他这么多年，定然是要陪他走到底的，大业未成，儿女私情只能暂时靠边站了。”
“她与我约定十年，十年后不论顾云舒成王败寇，此间事了，就同我走。”
“所以你就选择放开手，送她走？这么申明大度不像你狐二啊，我总觉得一棒子敲晕姓顾的那小子，直接将公主掳走才是你的画风。”
“可不是么，人刚走我就后悔了，还十年，估计我不在姓顾的一年就把碧落搞到手了，我这不是明摆着给别人做嫁衣么？”
“是呀，赶紧追呀！“灰毛狐狸越听越兴奋，果然真人讲故事就是要比看画本子带劲。
“我倒是想追呀，可我法力全失，和凡人无异，速度根本不能和碧落的瞬移术相比，况且五年来我一直都围绕着那块小小的地盘转，出了城连东南西北都找不清，身上又没银子，连生活都无法自理了。”
“我后五年过的生活惨不忍睹，身子太弱做不了粗活累活，又没有一技之能傍身。饿了只能学路边乞丐讨饭吃，行情不好就饿肚子，马棚猪圈也都睡过，想着这些都畜生修炼个几千年没准同我一样了，没啥丢不丢脸的，就算是给自己个安慰。”
“这几年我几乎是天天盼着父王来找我，可是人界一年妖界才一天，父王没准才发现少了个儿子呢。好在我命大，熬了五年还没死，于是父王找到我的时候，就成了那般模样。”
老狐狸已经完全沉沦进了狐二的悲惨故事里，听完竟然心疼地直撸狐二的耳朵。
“诶，孩子你受苦了，幸好王上找回了你，还是山里好啊，这么快就养回来了。”
心疼完又沉不住气大骂：“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没了法术你根本无法在凡界生存，他们怎么忍心抛下你？”
“他们不知道我没了法术，我只道施法救人伤了元气，并没告诉他们实情。”
“你呀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呀！那你现在还对碧落公主念念不忘？还想着赴她的十年之约？”
“但凡一丝希望，我都不愿放弃！”狐二的眼睛里有光，灼灼闪耀。
老狐狸无奈叹了口气，“你待我先请示你父王。”
“谢过姑姑！”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比较复杂，慢慢会层层揭露。
大家一定要耐心看下去哦！
爱泥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