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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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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穿过公寓飘窗,洒遍大半个房间,洒到床上,洒在睡意正酣的朱一民的脸上和身上。昨晚很晚才回到租住的公寓,人近情却怯,他思绪万千,反反复复地想该如何与卜华丽相认,不知何时才朦朦胧胧的睡去,直到清脆的手机铃声吵醒了他。
      “小朱,这回你可得救我呀!昨晚的事我不敢隐瞒,一早跟马老板汇报了,他非常的生气。马老板在他办公室呢,你快赶过来,帮我兜着点吧,不然他一生气会开除我的,我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我呢!小先生,算我求你了,你可得说话算数,千万别坑害我呀!”电话里秦助理火急火燎地哀求着。
      “好,好,好,我马上去,您别急!”朱一民睡意全无,硬着头皮应承着,昨天从医院回来后他满脑子都是过去的卜华丽和现在的卜华丽,压根忘了他跟秦助理拍胸脯担保的事了,此时嘴里答应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朱一民与天隆地产董事长马长远没什么接触,但他知道天隆地产上上下下的员工都害怕马长远,在背后喊马长远“马阎王”、“铁算盘”。
      据说马长远白手起家,生活节俭自制,从不出去旅游度假,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管理起公司来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异常的精明算计,谁都休想占到他一丁点儿的便宜,生意场上总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朱一民现在才觉得昨晚有些冲动,有悖于理性判断,最大限度维护当事人合法利益的业界精神。朱一民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给老师王大民打电话,他决定自己先去天隆地产探探情况再说。

      天隆地产董事长马长远的办公室里里外外摆了好多盆枝叶繁密的发财树,连花盆上印的都是古钱币图案,办公室里左右两侧醒目地摆放着巨大的玉石貔貅和慈眉善目、长髯飘逸的财神爷雕像,一切都在寓意——招财进宝。一切都能反映出主人渴望和追求的东西就一个字——钱。
      朱一民不由得脚底下直冒凉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天啊,怎么可能找到一个理由,去说服一个如此热爱金钱的老板,主动掏腰包为别人的事买单呢?
      马长远一身普通的黑色西装,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里,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人的长相与他的性格极其吻合,威严的后背头,头发油黑浓密,长长密密的八字眉下,一双凹陷的眼睛,目光犀利,炯炯有神,仿佛拥有洞穿你心灵的超能力一般。六十出头的年纪了,身材却像三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削瘦健壮。
      马长远阴沉着脸,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秦助理背对着门站在办公桌下方,耷拉着脑袋,毕恭毕敬的,大气不敢喘一口,估计刚刚才被狠狠骂过。
      朱一民进门时礼貌性的敲敲门,谦恭地跟马长远示意自己来了。马长远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老板椅里,不说话,只拿他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朱一民。
      秦助理被吓怕了,斜眼瞄了瞄朱一民,但在老板面前他还是陪着小心,不敢吭声,连抹脑门的习惯都吓没了。
      朱一民被马长远盯得心里发毛,路上准备好的说辞现在忘了一大半。马长远没有半点让朱一民落座的意思,朱一民只好尴尬地陪着秦助理杵在那里。
      “朱律师是吧?”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马长远终于开口了,明知故问的,算是打招呼了。
      “是的,是的!”朱一民瞬间被渺小感笼罩了,惶恐不安,心虚地陪着笑脸回答道。
      “听说你咋天晚上用我的钱,慷慨大方的救助了三个农民工?”马长远语带讥讽,拉长了音调慢悠悠地问朱一民。
      “不能这样讲,那三个农民工在天隆地产的工地受伤,天隆地产本就该负有部分连带责任,如果出现伤亡,更是损害天隆地产企业形象。再说,天隆地产家大业大,有能力承担这个责任。”朱一民辩解道,他哪里知道他的话犯了马长远的大忌。
      “哼哼哼!”马长远冷笑几声,手里握着的碳素笔被重重地摔到办公桌上,又弹跳起来,“叭”地一声掉到地上。马长远厉声道:“家大业大?那也是我马长远的家业,就不用你来操心惦记了。别尽拿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来忽悠我,我马长远可不吃那一套!我聘用你们,是让你们来为我守财的、挣钱的,不是让你们来为我花钱的、散财的!”
      这说话的狠劲儿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是乱花公司的钱呢?我们可以向其他第三方追偿的呀,我们天隆地产只要先担当些,就可以名利双收的。”朱一民辩解道,他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拼命地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正在这时,一个皮肤白晰的女孩子,旁若无人地冲了进来,她是马长远的宝贝女儿马菲菲。马菲菲戴着一对夸张的白金耳环,一身全是名牌。
      朱一民看过去,觉得她这身打扮太像妈妈周秀秀年轻时的样子了,差别是马菲菲身上的行头是清一色的法国名牌。
      “爸爸,爸爸,快准备准备,刚才马秘书说省电视台的记者马上要来采访您,宣传您呢!”马菲菲兴高采烈地对他的父亲说。
      看到女儿,马长远立刻换了副神情,温和下来,他有点茫然地问女儿道:“我没有收到预约呀,是现在就要来了吗?想宣传我什么呢?”
      “董事长,这是好事呀,可以给我们省不少广告费,公关费呢!”秦助理不失时机地讨好他的老板。
      马长远没好气的白了秦助理一眼,没有搭理他,脸上瞬间又拉回刚才阴沉愤怒的表情,冷冷地对朱一民说:“我告诉你,朱律师,三个农民工受伤这件事,我公司只负担属于我公司担责的那部分费用,多出的开支,要么你们律师事务所去追偿其他第三方,要么从你们律师事务所的年费里扣除,不然我就解除和你们律师事务所的合作关系。”
      马菲菲此时发现了气氛有点不对,扑闪扑闪着她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看朱一民,又看看他父亲,嗲声嗲气的问马长远:“怎么回事啊?”
      马长远也不理会女儿,对朱一民下了逐客令:“现在就回去,把我的意思告诉王主任,你出去吧。”

      中

      朱一民没趣地退了出来,身后传来马菲菲欢快的叽叽喳喳的笑语声。
      出了天隆地产公司,朱一民垂头丧气地沿着街边走,心里懊恼,他想:“自己为什么竟然会有以个人情怀去打动马长远的天真念头呢?擅自做主会给事务所造成损失吗?以自己现在的经济能力肯定无法承担责任,该怎么跟老师解释呢?老师会谅解自己吗?”
      旁边传来一阵阵响亮到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朱一民下意识地转头瞟了一眼,竟然是老师王大民,正开着他的黑色红旗汽车缓缓的跟在他后面。
      他怯怯地走到车窗前问:“老师,您怎么来了?”
      王大民对他说:“上车,我还没吃早餐,快饿死了,咱俩找个茶楼吃些点心,喝茶聊天去。”
      两个人来到附近一家茶楼,要了一壶绿茶和南瓜饼、蒸饺等点心。
      王大民一贯的严肃,朱一民从来没有这样与他亲密地独处过,加上刚才的事,心里惶惶不安。
      “老师,有件事想跟您汇报。”朱一民红着脸,鼓足勇气,准备跟老师坦白。
      “噢,你是说昨天晚上的事吗?”王大民淡淡的问道,显然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王大民吃着饼,看到朱一民一脸惊讶的表情,就跟他解释说:“秦助理怕你兜不住,就给我打了电话,他是老实人,咱们不能连累他。天隆地产是我们事务所的大客户,也不能失去,马长远又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儿。我想了个曲线救国的办法,找了个电视台的朋友帮忙,借这件事宣传一下马长远的‘义举’,他有办法让马长远心理平衡点,发不出火来,说不定哪天还会找你道谢呢。”
      “噢,记者是您找的呀!”朱一民恍然大悟,顿时一扫早间的郁闷,这处事手腕才叫真正的老道,救他脱离了苦海,他一脸激动,不知如何夸赞老师了:“老师,您就是玉皇大帝,您就是如来佛主!”
      王大民说道:“臭小子,少拍马屁,不过,你昨晚的处理是欠妥当,让天隆地产蒙受损失的可能性很高,也难怪马长远生气。昨晚的事如果找不到承担者,马长远完全可以让我们兜底,我想,他见你一面的目的是让你怕他,以后不敢再造次。”
      朱一民感觉跟老师更加的亲近了,就毫无顾忌的报怨起来:“您是不知道马长远有多凶,那么大的大老板,小气抠门到极点了。九牛一毛的善事美事,偏不做,没有一点积德行善,兼济天下,回报社会的胸怀。就这样的人,再有钱我都鄙视他。”
      “你呀,年纪轻,血气方刚,空有热情,想问题太简单化、理想化了。你自己能拿出一笔钱救助那几个农民工吗?用别人的钱做事,还有资格鄙视别人吗?”王大民反问道。
      “我……我助学贷款才还完呢,我哪里有钱啊!”朱毅民不好意思地小声喃喃着,老师的话让他无法反驳了。
      “看看,难怪人家说——永远不要跟资本家和穷光蛋谈情怀。问题不要只看表面,追求美好,不代表现实就会迎合你的理想,事实上完美的社会不存在,不敢正视阴暗面是愚蠢的。存在即合理,马长远同你我一样,自有其存在的社会价值,只不过你得以商人的逻辑理解他。马长远一方面千方百计的谋取个人经济利益,另一方面不正是无数像他那样的企业家,甚至于比他还能算计的企业家们,创造了大量税收和就业岗位吗?你不能强求别人奉献,指责给你创造了工作机会的人,不过分吗?”王大民继续反问道。
      “我就是觉得这种人讨厌,唯利是图,如果这种人横行,社会必然堕落!”朱一民不服气,心有不甘地说。
      “社会本来就是复杂变化的,像绍逸夫、张瑞敏、任正非、董明珠、马云这样的商人越多社会越进步,因为他们是商杰。即使是商杰也不会讨厌利润,渴求利润是资本的本性,所以苛求人人都会以拯救苍生为已任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王大民感慨着:\"善良的行为只能打动善良的人,人性复杂多变,又有多少人能经受住金钱、权力、美色、享乐、磨难等诸多的考验呢?所谓‘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健康的社会需要秉赋各异的人才,做不一样的事,活不一样的人生,社会才能有生机,才能丰富多彩。马长远同你不一样,他的最爱是财神爷,你也许爱财神爷,但更爱公正、爱仁义,即使是同样身为律师,也不是所有的律师都像你一样,爱公正、爱仁义的啊?甚至有一种说法说——美国因为律师业太发达了,使美国坏蛋钻空子、玩欺诈的水平世界之最。”
      “这种观点上学时听人说过这种观点。”
      “所以,如果法律可以约束住马长远,让他挣钱时不越界,我们再利用好他内心仍然在意的东西——像面子、成就感、怜悯心等等因素,说不定他的才能和财富,对社会繁荣的贡献会是超凡的,是你我穷其一生都望尘莫及的呢。”
      朱一民不屑地撇撇嘴,说:“宁信世上有恶鬼,不信贪财鬼,马长远他不可能转性的,马长远这种缺乏道德自觉性的人,就该被打击一下,被剥夺一点,法律应该保护真的善的美的东西。”
      “你呀,心灵鸡汤喝多喽,冥顽不化。”王大民无奈地冲朱一民揺摇头,跟他说道:“据说三十多年前,有一家倒闭的工厂给钱就卖,被马长远盘下了,后来地价暴涨,他看似非常容易的,快速的完成了公司的原始积累。一方面是他幸运,另一万面证明他有眼光,有远见,商业天赋非凡,证明他没有浪费时代给他的机会。事实上,马长远是个非常守法的企业家,不然我们也不敢接天隆地产的单子呀。比起那些用各种非法手段暴富起来的家伙,肆意挑衅公序良俗的土豪们,马长远是值得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的。”
      “现实面前,法律就这么苍白无力吗?”朱一民意犹未尽,不愿服输。
      “法律不是万能的,法律管得住人的□□,管不住人的灵魂呀!马长远只关心自己的经济利益,算不上高尚,也谈不上无耻。中国文化重伦理道德,强调性本善,强调人要有道德自觉。西方基督教教义强调人人生而罪,人人都可能是坏人,需要防备,而法律是防坏人的,这就注定我们的法律天生的缺陷更多。万幸你们这代人看到是法律正在不断完善中,老师从事法律工作的血泪史,可以编本书。我们这代人简直就是中国法治从蛮荒走向有序的活化石,你从后慢慢理解吧。”
      “老师怎么看待当下法律越完善,民怨越沸腾的现象呢?‘塔西陀陷阱’的魔咒难除吗?”
      “民怨沸腾吗?其一,心态问题。乐观者觉得:面向未来,春暖花开。悲观者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而爱抱怨的人更有宣泄的冲动,怨就显得多。其二,发展阶段问题。当下的老百姓已不再是以前的老百姓了,爷爷辈吃饱饭就好,父辈一心想致富,年轻人不但要有宝马香车,还要有诗和远方开。‘生死不断绝,贪欲嗜味故’,所以有抱怨,所以焦虑。其三,社会现实问题。法制不健全,存在特殊公民,公平缺失,比如机会只面向极少数人的招生招考,国有资源处置暗箱操作,特权阶层与大众隔离。阴谋狡诈之徒利用人们的善良损人肥私而没受应有的惩罚,比如名人股市割韭菜。既得利益者贪婪无度,毫无担当,比如贪污腐败,偷税逃税,精致利己。我们的法律总是滞后于社会需要,一方面,明显不合理的法律法规得不到及时纠正,比如未成年人杀人,教育一下就放了;另一方面,合理的现象得不到法律及时保护,比如正当防卫难、见义勇为反被罚等等。一句话:我们的社会太不完美。天道即人心,社会更完美需要整个民族的觉醒,需要举国上下的努力,甚至残酷斗争。我们个人首先要做的是守住底线,做好自己。”
      “还真是这么回事,学生万分佩服老师的洞察力。”老师的分析让朱一民五体投地,自认为冲动、不成熟。
      不过,朱一民心里还知道,即使再来一次,自己可能还会在卜华丽面前再冲动、再不成熟一次。昨天医院里的决定,他分不清这里面有多少是自己神圣的责任感,有多少是对受伤农民工的同情,但确定无疑的是这里面大多数是对卜华丽的爱。
      “又拍马屁!活得久了,人生经验自然多些,关键是你要学会观察、反思、总结。糊里糊涂,人云亦云,等于白活一场,但难能可贵的是你经历这么多,还有颗赤子之心!”
      “老师知道我的经历?”朱一民挺意外的。
      “噢,你的档案中不是有记录吗?”王大民继续谈刚才的话题,说:“常怀赤子之心固然高尚,若只有赤子之心而无行赤子之事的能力,难免如唐吉诃德般悲催可笑,今后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担可担之责。昨天晚上受伤的如果不是三个人,而是三十个人,如果不是单纯的骨折和外伤,而是有人重残或死亡,老师就被你坑害死喽。老师可是唯一一个需要对事务所承担无限责任的合伙人呀!\"
      “谢谢老师的教诲!”朱一民此时特别感激老师,庆幸自己初入职场,能得到老师王大民如此有力的呵护和关照,他动容地对老师说:“老师,遇到您,真是我三生有幸,说真的,像您这样的谆谆教导,我爸连一次都没有给过我!你知道吗?老黄老在背后嫉妒您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是大民,你是小民,咱俩有缘呗。”王大民愣了一下,调侃似的回答道,脸上掠过一丝凝重的神情。
      两个人天南海北,相谈甚欢,谈资本乱象,谈中国几次严打,谈司法改革……
      有时你必须服——男人真是种很特别的动物,和女人相比,很多时候男把人天下事看得比家人和自己更重要些,朱一民此时没有想到工作,连牵肠挂肚的卜华丽此刻也被遗忘一边。

      下

      “哎,儿子,你怎么在这啊”一个女服务员惊喜的尖声喊道。
      朱一民定睛一看是妈妈周秀秀。自从爸爸坐牢之后,妈妈也逐渐学会了自食其力,脾气也改变了很多。几年来她做过保洁,端过盘子,当过收银员,导购员,虽然收入不高,但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朱一民工作忙,很少回家,还真不知道妈妈啥时候又到这间茶楼当了服务员呢,他赶忙开心地拉住妈妈,不忘调侃她道:“妈,您越来越牛了耶,各种职业自由切换,又当上服务生了。”
      “臭小子,又损妈妈。”周秀秀嗔怪道。
      朱一民赶紧跟妈妈介绍他的老师王大民,“妈,这位就是我的实习指导老师王大民主任。”他又对老师介绍说:\"老师,这位是我妈妈周秀秀。”
      周秀秀瞅一眼王大民,就双目来神,热情地握住他的手,一个劲地抖着,嘴里赞叹着:“唉哟哟,听我家小民讲,老师本事可大了,想不到人也这么帅啊!”
      “哪里,很高兴碰到您。”王大民礼貌的回应着。
      “浑身都帅!”周秀秀开心地回答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大民,一脸灿烂,紧握着王大民的手就是不放。
      妈妈不加掩饰的过度热情,吓着朱一民了,他赶紧拉开妈到僻静处,生气地小声责怪她:“妈,您干什么嘛,您这样对异性会让人误会的,会吓着老师的!”
      周秀秀目光始终没离开过王大民,她不理会儿子的责备,嘴里嘀咕着:“我好像在哪见过他耶,小民啊,你可得找机会,让我多接触接触你这个老师,我觉得我跟他有缘!”
      “您别想多了啊,老师虽然现在单身,但他是不可能看上您的!”朱一民生气的警告妈妈。
      周秀秀热衷于梳妆打扮,加上颇有点姿色,虽年近五十了,仍显得风韵犹存。自恃有些美色的周秀秀一辈子总爱犯花痴病,又总得不到真爱。朱一民爸爸——她的老公,多年来在外面情人一堆,风流快活,对她爱理不理的。周秀秀渐渐地死了心,开始放飞自我,她也不闲着,跟狐朋狗友出去抽烟、喝酒、打麻将,顺便交了几个男朋友。但家里变故一出,这些男朋友一个个都是躲着不见,没了踪影,原来尽是些只想着占她便宜的好色之徒。
      眼前这位风度翩翩,成熟稳重的王大主任,简直就是超出了她心理预期的男神,不由得她再次春心荡漾。
      “唉哟哟,王大主任这么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竟然还单身呢?难道这是天意!”儿子的话更加让周秀秀激动不已,她陶醉的闭上眼睛,声音颤抖,用力绞着双手,连青筋都鼓起来了。
      朱一民从没见过妈妈如此动情,痴痴的像个堕入情网的无知少女,他再次警告妈妈:“我可提醒您,我爸虽然坐牢,您们可还是合法夫妻呢。”
      “臭小子,别跟我提什么合法夫妻,提你爸那死鬼,我们跟离婚有什么区别?男人可以不顾妻儿,小三成堆,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找男人?何况现在找的还是个单身男!不帮我算了,我自己去争取。”周秀秀骂过朱一民,夸张地扭动着腰身,径直跑到王大民所坐的餐桌边那去了,心中全然不知一个茶楼服务员与一个知名大律师中间有多大差距,反正眼前的王大民,是她能够得上说话的最富吸引力的男人。
      朱一民尴尬万分,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间,还在阳春白雪的高谈阔论,一时间,妈妈就把他拉回了下里巴人的凡世俗尘。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葬落花。好在王大民阅人无数,不留痕迹的得体的应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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