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邪》六出粒粒

8、试探

　　兰川沿着右边的路往前走，听到了潺潺水声，便寻声过去，果然有一条山涧飞漱而下形成的小溪潺湲流淌，正好也到了中午，干脆坐下来掏出干粮应付了中午饭。
　　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岩石躺下去打了个盹，睡醒后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顿时洗去了尘土和疲惫，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连老天爷也很给面子地飘来朵云彩遮住耀眼的骄阳。
　　兰川继续往上走，又遇到几个岔路口，有时候风邪剑没反应，就扔铜钱决定方向，不料他运气挺差，次次选错，次次兜圈子回到原地。
　　直到兰川看到自己被拉得斜长的影子，才惊觉已经黄昏了。
　　走了两天还走不到山顶的山，真是邪门，更糟糕的是，山雾开始起来了。
　　慢慢的，雾气越来越浓，湿重得要滴出水来，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随着时间推移，雾气已经成了的奶白色，感觉呼吸一口像是在喝牛奶。
　　不过倒有个意外之喜，兰川发现了一片村子，应当就是封魔村，果然一片荒凉，人去屋空，杂草丛生，可依稀看出这曾是一片很大的聚落，可以称之为城镇了，路也好走了很多，还有的铺了青石板。
　　越往上走，房屋越少，兰川解下背负的风邪剑，提在手中，慢慢的走着，踏上青石板阶梯。
　　一步，两步，嗒、嗒、嗒。
　　“嚓——”风邪剑急速挥出，剑刃撕扯开雾气，发出尖锐的啸声，浓雾被一分为二，却有更多的雾气补了上来，风邪剑插入了雾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然后便没了动静。
　　兰川向前迈出一步，下了一道阶梯，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一时之间“叮叮当当”的金戈交击之声不断，连连碰撞出耀眼的火花。兰川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他确信这人绝不能躲开，这并不是他妄尊自大，而是因为他的剑比风还快，试想若是比风还快，那么又有谁能躲得过风？
　　可是……呼吸间已然交了几十招，剑招除了激起几串火花，就全部如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了，对方除了防御没有半点儿反应，难道这人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套了一个铁桶吗？！
　　兰川越是生气出剑就越快，到最后只剩一抹闪着冷光的残影。他虽然生气，却没有丧失理智自乱阵脚，皱着眉思考着：这人如果真的没有套一个铁桶的话就能接下我的剑招，那么说明他的实力与我相等或者远超于我，设若如此，他只攻不守是为了什么？
　　一瞬间心念急转，放弃进攻后撤一步，竟回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嗤——”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闷闷响起，然后是血液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滴滴答答的。
　　“果然，”兰川冷冷一笑，道，“明明可以与我抗衡却只守不攻，要么是畏惧什么，要么是不能出手。”
　　浓雾淡了一些，隐隐约约显出个模糊的人影来，那人“嗯”了一声半是赞同半是敷衍。
　　“所以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出手？”兰川迟疑道。方才那人情急之下伸手挡住了风邪剑，所以风邪剑刺入了那人手掌，兰川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人竟真的舍身相护。
　　“没有为什么。”那人无所谓的甩了甩受伤的手掌，飞溅出几滴鲜红，尔后笼入袖中，他沉吟片刻，还是道，“劝你一句，别再用风邪剑了，你道行不够，压不住。”
　　“你知道风邪剑？”兰川上前一步，追问道，“那你知道鹿临吗？”他居然知道风邪剑？那么，说不定会知道剑鞘的下落！
　　而且听这人声音，似乎，有些经年的熟悉。
　　那人不再言语，身形渐渐隐入雾中。
　　“是你不出来的。”兰川道，“那就别怪我了。”
　　山雾流动，那人终于完全销声匿迹了。
　　于是兰川十分干脆利落的把刀刃对准自己的手腕，风邪剑削铁如泥，吹毫断发，且这剑十分邪性，会主动吸食人血，一剑下去，不会血流如注，但身体会快速干瘪下去。
　　“叮！”
　　一枚石子穿破浓雾极速飞来，准确无误地击中剑刃，将风邪剑狠狠荡开，震得兰川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剑柄。
　　“你疯了？！”那人压抑不住怒气，“你师父把风邪剑交给你就是让你这般自残来威逼他人的？我看他是老糊涂了才教出这样的徒弟来！”
　　兰川冷冷一笑：“那也总比你这藏头露尾的鼠辈强，有本事，出来和我堂堂正正地比试一番啊！”
　　那人中了他一次激将法后，就不肯再中第二次招，无论兰川怎么激他，他都不回答，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兰川也没指望着这么小儿科的把式能将这位神秘高手哄骗出来，确认那人不在后，耸耸肩，自己走自己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