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64、21

　　司南一愣，身旁这位突如其来的脾气，真的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傅沉川并没有看他，可语气里的嘲讽和怒意却是十分明显：“你不是一向如此，你是万能的司教授，能够破除万难从来不需要别人。”

　　司南的脑海里在那一刹那猛然回想起在B栋大厅的时候，傅沉川压抑嘶吼的那一句：“司南，你是不是，当我是死的？！”

　　“哧。”司南忍不住笑出声来。

　　傅沉川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转头瞪了他一眼，却也意识到此时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为了自己刚才那个一不小心的失态，决定保持沉默。可一旁的司南，却在他并未期待的时候开了口。

　　“他的目的，是想让我决定他们的生死，从此背上人命与自责。我不确定他给出的条件是不是真实可信的，但我知道，如果到了规定时间我仍旧没能做出选择，两个房间里的人都会死。”司南没有看他，继续着自己的思路。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爆炸之前找到破解炸弹的方法。”傅沉川不再作他想，随着司南进入现有情况的分析中，“言组那边正在对视频中的炸弹进行比照分析。”

　　司南将手机刚收到的文件打开，朝着傅沉川的方向举了举：“不用等了，比照结果刚刚已经发过来了，无匹配。”

　　“如果到现场再去分析炸弹，时间完全不够。”傅沉川沉吟了片刻，“两个房间的门之前也已经做过分析，暴力强拆也会牵连炸弹。”

　　“那么就只剩一种方法，让炸弹不会爆炸。”

　　傅沉川转头看了一眼司南，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想要破局，只能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够从根本上阻止一切的，只有那个幕后黑手本人。

　　“这唯一的方法，却是最难的。”司南沉默了片刻，半晌才轻呼了一口气声音有些轻，“傅先生，如果我们最终没能找到他……那最后的选择，让我来做。”

　　傅沉川闻声转过头，却见司南的脸上竟浮上了一抹无奈的笑意，他看着他微微低了低头：“这一次，我事先跟你商量了。”

　　*

　　下午1:45，距离约定的爆炸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

　　直播画面内，空旷的走廊上那个悬在半空中的红球，闪着刺眼的红光。随着嘈杂的脚步声，警方的人陆续出现在画面里。

　　拆弹组的人上前对炸弹的引爆器——小红球——进行研究，却迟迟没能找到突破口。所有现场警员的脸上都露出凝重的神情，仿佛是在心中挣扎着作何选择一般。

　　画面的角落里，司南双拳紧握，垂首而立。他身旁站着同样拧着眉等待结果的傅沉川。但那结果，似乎早已经在众人心中有了定论。

　　1:50，拆弹组的人从引爆器前撤下来，转过身看着傅沉川和司南的方向，终于垂手摇了摇头：“傅队，引爆球上又动力传感，灵敏度已达目前最高水准，但凡有任何的晃动，都会直接引爆。我们……没有办法。”

　　直播的弹幕上已经被“警方无能”之类的谴责刷了满屏。现场的众人，竟也无力关注，更无法反驳。从他们的神情上，已经能够看出此时的无能为力。

　　“老关，老关呢！”傅沉川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与焦躁。

　　关风和在不远处手指仍旧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个不停，最后一下猛地砸在键盘上，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傅沉川双眼通红地开口：“老大……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有办法……我一定能救他……”

　　他说的是“他”。

　　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最终的选择会是什么。

　　那不是舆论重压下的选择，那是使命与职责。

　　可从来没有人真的有勇气坦然地面对那最后的结果。

　　在所有人的沉默中，角落里的司南忽然动了，他抬起头，忽然快步走向引爆器，身后的傅沉川一愣，一把将他拉住：“你干什么？”

　　司南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呢？”

　　傅沉川皱眉：“你疯了么？”

　　司南冷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选择么？”

　　傅沉川：“一定还有办法的！”

　　“那好，傅大队长，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司南抬起头，迎上傅沉川的目光，勾起的嘴角和轻蔑的眼神，都是无声的嘲讽。

　　“如果你选了，他就赢了。你知不知道！”这分明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发泄，像是孩子置气一般的幼稚，无力。

　　果然，司南脸上的讽刺越发地深：“那怎么样才算赢呢？一直不做选择就这么等着？难道要等到两个房间一起爆炸，用十七条人命来表现我们从未屈服，就是赢了？”

　　傅沉川握住司南胳膊的手微微用力，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半晌，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中，司南被握的发白的胳膊。

　　“那也……不该是你去。”傅沉川抬起头，用力将司南拉向身后，可司南却纹丝未动，就站在原地仰起头看着他。

　　“傅先生，来时我们说好了的，这个选择，让我来做。”他的语气淡淡的，连带着表情都仍旧是云淡风轻。

　　“你知不知道做出这个选择之后，你要承担的是什么？”傅沉川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司南却笑了：“当然知道，否则，为什么我要去。”

　　“傅先生，警方已经足够努力，现场的每个人为了这件案子，不眠不休72小时，冲锋陷阵走在最危险的一线爆炸现场，最后，却要因为一个死局里毫无意义的选择，而背负骂名。这对你们不公平！”

　　“那对你就公平了？”

　　“很公平啊。”司南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监控，那人就是通过这栋楼内的监控在看着他们，“他就是为了我而来。他想要看的是我输，那我就输给他看好了。如果这是他想要的，我给。”

　　司南甩开傅沉川的手，抓起红球边的匕首，用力割断了绳索的一头。

　　“轰”的一声，整栋楼随着巨响剧烈地摇晃着。

　　某个昏暗的房间内，那人勾起嘴角，满意地看着监控内发生的一切，杯中红酒随着自下而上的冲击，晃至杯口，又飞速落下。监视器内的一侧，是因爆炸而彻底黑暗的画面。

　　他的目光落在司南挫败的脸上，优雅轻快地按下了键盘。

　　直播画面再度合而为一，那个笑声带着血腥的餍足，恍若吞食了生灵的野兽。

　　“哎呀，真是精彩。司教授，你说的没错呀，我就是想要赢你。可事实证明，赢你这件事，并不难啊。你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挚爱，成为他心目中最特别的存在。哈哈哈哈哈。我做到了，我终于证明，他错了。是他错了！哈哈哈哈。”

　　直播中的房间一片昏暗，屏幕的森森白光照在小丑狰狞的脸上，他咧开嘴丧心病狂的笑着，笑到手舞足蹈，难以自控，打翻了面前的酒杯，踢倒了脚下的红酒瓶，玻璃砸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就在此刻，小丑的身后，传来撞破房门的巨大声响，刺眼的光线随之投射进来，仿佛黎明的降临。

　　小丑回过神，猛地转头望向门口，却在想要起身的那一刻，被狠狠地掼在地上。

　　直播画面内，房间内的灯被打开，视线一片明亮。

　　傅沉川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膝盖顶在他的背部，将人按在地板上：“孟然，哦不，范炽明，你被捕了！”

　　范炽明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司南等人。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监控画面，那两间关了人质的房间，还好好地在那里。仿佛刚刚的爆炸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是了。没有发生过。

　　司南身后走廊里，那颗一模一样的红球，就是证据。

　　刚刚的一切，都是司南导演给他的一场戏。为的就是他再度链接视频，从而找到他的确切位置。

　　“呵，不错。”范炽明的嘴角再度浮现出一抹讥笑，“可那又能如何？容我提醒你们一下，你们还有四分钟。”

　　“四分钟足够了。”司南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范炽明冷笑地看着他：“你以为找到我，就能找到停止引爆器倒计时的方法？我告诉你，根本没有能够停止计时器的方法。”

　　司南并不恼，而是大步走到他面前来：“我相信。但我要的，是关闭引爆器动力传感系统的方法。”

　　引爆器的终极原理，就是凭借着内部的动力传感装置，使得警方没有办法进行炸弹拆除。事实上，不仅如此，动力传感装置还关联着两边炸弹的□□。也就是说，要完成剪断一边的绳子另一边会爆炸这样的任务，关键也在动力传感上面。所以，只要关闭了动力传感系统。即便同时剪断两边的线，只要固定住两边的线不动，就不会引爆炸弹。

　　范炽明愣住，下一秒只觉视线一暗，司南已经在他面前蹲下来。

　　“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确定你是范炽明的么？我们找到了你在新泽西州的住址，找到了你的就医记录，也找到了……那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