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63、20

　　司南用了五分钟，将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推开傅沉川抬起头。

　　“手机是怎么回事？”

　　傅沉川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侯锐：“我把手机给了桃子，那孙子还留了一手，救护车上也装了定时炸弹。”

　　司南一惊，刚想开口，傅沉川已经了然地继续：“桃子当时下了车，想要将手机给我，在距离救护车不远的地方被炸弹波及，已经送去医院了。”

　　司南心神一定，但转念又想到什么，转过头看着面目全非的救护车。

　　“高杨和车上的四名医护人员，无一幸免。”

　　“老大！”

　　傅沉川的声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关风和急切的声音，他冲过来，将电脑举在傅沉川和司南面前，那屏幕里的小丑已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间昏暗的房间。

　　“司教授，你的挑衅，我收到了。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懂我。”那小丑的声音这一次却是未加任何掩饰，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话音刚落，屏幕中的房间骤然亮起，拥挤的拳台上，数十个少年人被捆绑在丢在当中。

　　强烈的灯光刺激，使得他们从黑暗中挣扎着醒来，试图睁开眼，却被恐惧占领了大脑，早已被封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咽声。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在哪里了么？”小丑的声音里带着挑衅，“来找我呀！”

　　傅沉川侧过头：“这些孩子……”

　　关风和面色微沉：“已经查过了，没错，是京州华育高等中学的学生，而且，还是高杨的同学。”他顿了顿，“那天高杨去君瑞百货的目的就是为他们兴趣小组的同学谈活动场地。”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不不不，这还不是最大的惊喜。”小丑的声音一转，屏幕上的画面从中分割开来，右边出现的是另一间相似的房间，而房间正中被绑在椅子上，处于昏迷状态的，正是此前前往君瑞百货调查的唐一。

　　“你说我的游戏无趣，那么一定是24小时太长了。司教授，不如我们让游戏更好玩一点？”他的笑声里带着阴冷和轻蔑，“哎呀哎呀，不如这样好不好。”

　　屏幕中的画面缓慢移动着走出了房间，停在了走廊里，在两个房间门之间有一条绷紧的电线，线上一颗火红如小丑鼻子的球，正在上下微微晃动。

　　“你看，这个小东西很好玩的。你剪断左边的线，右边的房间就会爆炸，那群孩子就会相亲相爱地抱在一起去见上帝。反之，左边就会爆炸，你的好战友好朋友就会孤独地化为飞灰。同时剪，或是暴力毁坏装置，boom，两边会同时爆炸。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玩。”

　　“司教授，你不是一直不相信他的说法吗，他说过要你努力做个不被选择的人。可我非要你做被迫选择的那一个。我要证明他是错的，你不值得。”

　　屏幕上再度被模拟爆炸的画面和鲜红色的血液铺陈开来，伴随着小丑张狂的笑声，转瞬消失不见。屏幕再次被分割成装了炸弹的两个房间，他让所有人清楚地看见那些被绑学生的惶恐与无助，随着画面正中倒计时数字的不断流逝，而越发强，烈难以自控。

　　“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关风和捧着电脑的手，用力握紧，“这个王八蛋！”

　　“没时间犹豫了，从这里到君瑞百货的时间就要一小时四十分左右，猴子。”傅沉川朝着一旁大声叫道，侯锐用力抹了一把泛红的眼角，猛地站起身：“是，老大！”

　　傅沉川：“马上联系君瑞百货附近的警力，一个小时之内完成所有人员的撤离。”

　　侯锐：“是。”

　　傅沉川看着侯锐强自重新镇定的情绪，长叹了一口气，转头朝着关风和：“老关，马上核实被困学生的身份，联系他们的家长集中起来，防止现场出现任何混乱。”

　　关风和：“是。”

　　傅沉川环顾四周高声道：“二组三组留下善后，一组和拆弹组跟我走。”

　　言罢，伸手握住身旁司南的手，相继交代了现场的工作，万分自然地牵着他快步朝车库走去。

　　司南就这么跟着他上了车，看着他将自己按在副驾的座位上，又将他的安全带系好。然后发动车子，驶离车库。

　　司南知道他应该开口说点什么，因为在刚刚傅沉川众目睽睽地握住自己手的那一刻，他心里是明白的，这代表的是安慰。他在试图传递给自己的信息是，放心，别瞎想，我在。

　　可目前的情况，如何能够不想。

　　这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一样是鲜血和生命。

　　没有人能够真的做出选择，却都已经在心里计算好了最坏的结果。

　　傅沉川握紧方向盘，眉头紧皱，他想起唐一当年刚入警队那会，还是个毛头小子，每天跟在他的身后一口一个“师兄”，拿着小本子恨不能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当时莫局还笑他像条尾巴，他也不恼，还理直气壮地嚷嚷。

　　“给师兄做尾巴，那也是条能破大案的尾巴！”

　　“怎么着，只要是能破案，让你做什么你都认是么！”

　　“那当然，我是个警察。那是我的天职！”

　　“还天职，你什么时候出现场能不吐了再说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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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一从前，是个胆小鬼。”傅沉川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司南转头看着他，却见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想不到吧。”傅沉川的脑海里似乎又浮现出了当年的画面，“那时候他刚进警队，本来可以不用每次出现场都跟，可他非说要抓紧一切锻炼自己的机会，他跟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个分尸案。”

　　那个案子，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在盛夏的土地里埋了七天。尸体被切成了十块，挖出来摊放在地上。现场周围的味道，可想而知的内容丰满。

　　唐一兴致勃勃地跟着下了车，还没走两步，直接就吐了。

　　“还不是一般的吐，直接一口气吐到晕过去。”傅沉川微微侧过头，看着望向自己的司南。

　　司南笑：“现在看他，倒是完全看不出来。”

　　现在的唐一，别说闻着气味，就是让他去闻尸体，他也绝对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也是真的倔，就这样，还是坚持要来，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的下来，吐着吐着，竟然也习惯了。”

　　“他很努力。”唐一给司南的印象一直是如此。

　　“你是想说他天分不高吗司教授。”傅沉川难得地打趣道，却也没等司南有所回应，便接着开口，“的确，他的记忆力和洞察力都是靠着一次次实践磨炼出来的。可你知道吗，当警察，天分其实没那么重要。”

　　“真正决定一个人是不是个好警察的，是他有没有做好准备。”

　　傅沉川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按下耳机，听着电话那头关风和的话，脸色越发的沉：“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并没有立刻开口，但司南看的出，他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半晌，他转过头看着一旁安静的司南，缓缓开口道：“那个混蛋，开通了直播通道，现在直播上面的弹幕已经超过千万，我们所有人，一举一动，都已经在舆论场的中央。”

　　司南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动容：“我知道。他一定会这么做，弹幕上的，才是群众最真实的想法。仅仅是让所有人看着我们监督着我们做出选择，还远远不够。”

　　【这人简直是丧心病狂，警察赶紧去抓他啊！】

　　【要是能抓到不早就抓了，现在的警察……哎呀，难说都是些什么人……】

　　【这还用选么，当然是救孩子们啊。他们那么小，父母得多心疼。】

　　【救孩子啊，对面那个说是个警察啊。警察为人民牺牲不是应该的么！】

　　【说的什么话，谁不是生命了。警察就不是人了啊！】

　　【对，救孩子，反正抓不到人本来就是警察的失职，让他们的人顶上去不是应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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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川拧着眉头望向前方，耳边响起司南平静却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他要让群众的声音彻底扎进警员们的心里，让他们为自己此时此刻的付出感到委屈。”

　　“他让群众看到警方的无能。又让警方看见他们拼尽生命要保护的，竟然是这么一群不知道感恩的无知之徒。”

　　“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做出选择。无论我选择哪一个，他都是最后的赢家。”

　　司南的声音里听不出复杂的情绪，就好像是别人的事情。此时说起，无关痛痒一般。但傅沉川却知道，这样的平静叙述，意味着司南在思考，他并没有放弃，他在尝试着跳出自己的所有情绪，找到解决问题的最终路径。

　　“你打算怎么做？”傅沉川的声音里，忽然染上了几分不悦。

　　“我暂时，还没有想到。”司南转头下意识地答，却看见了傅沉川微沉的脸色。

　　“呵，”傅沉川突如其来的冷笑出声，“就算想到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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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期间在忙家里的事情，感谢各位有缘人点开这一章。
送上百病不侵的祝福。
特殊时期，注意保护自己。
我会努力写呀写，就算提供不了太大的欢乐，至少可以聊解寂寞，
加油~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