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65、22

　　那最后四个字，司南的声音极轻，似是靠近范炽明的耳语一般。可只是四个字，却让范炽明的表情僵硬在原地。

　　“那间教堂的地下，有一间仓库，被改建成了宿舍，让我想想，10还是15？嗯？”司南的声音森冷，尾音上扬，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

　　“我会把你关进去，虽然没有了当年的‘同伴’，罪无可赦的死刑犯，我想我还是能从新泽西的监狱里调一些去陪你的。”

　　“我会告诉他们，那房间里，你唯一躲藏的地方，在床下的地板下面。那个窄小的空间，密不透光，空气稀薄，就好像一口棺材。你会被困在那口棺材里，腐朽的木材招来蚂蚁与蛀虫，他们会顺着你的胳膊爬上来，啃噬你的皮肤，爬进你的耳朵……”

　　“啊——”范炽明忽然疯狂地大叫起来，他挣扎着想要从傅沉川的桎梏中逃走，却被无情地再度摔向地上。

　　“关了传感器。否则，你知道我会的。”司南看着他，缓缓勾起嘴角，笑的竟十分温柔，可范炽明分明从那笑容中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恶魔，那一刻，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笑容温柔，看似全然无害的，正是当年连那个人也甘愿居于其下的Lucifer。

　　正如他所说，他会的。他是恶魔。他会将自己锁进那个暗无天日的小匣子里，受蚊虫鼠蚁的啃噬，最后因缺氧而亡。他不要回到那种恐惧中去，他不要！

　　范炽明绝望地闭上眼：“在我的脖子上。”

　　傅沉川从他的脖子上摘下一个吊坠，上面有个凸起的按钮，竟是莫比乌斯环的形状，傅沉川有一刹那的迟疑，司南却已经伸手接了过去。

　　“等等。”傅沉川下意识开口，却见司南摇了摇头，目光却是始终落在范炽明身上的。

　　“他不敢。他宁愿死，也不会愿意重温那场噩梦。”司南一边说，一边按下了吊坠上的遥控按钮。

　　下午2:03。

　　距离爆炸还有两分钟的时候，重力传感装置被解除。早已待命的拆弹组同时稳住了两条引爆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两个房间，解救人质。

　　2:13分。炸弹拆除，危机彻底解除。

　　言喻站在房间门口，身上还穿着跟唐一一模一样的衣服，朝着里面的傅沉川摆了摆手：“整栋楼都检查过了。放心。”言罢，便带着拆弹组离开现场。

　　傅沉川等人押着范炽明走出商场大楼，范炽明却在上车前的那一刻转过头看着司南问道：“有个问题，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

　　“当年你做事不够狠，杀人不够多，打架不够凶，凭什么，你会是第一？”

　　司南看着他：“因为他们想让我成为第一。”

　　因为他们想，而不是我想。

　　曾经陆舟试图教会他的那些什么“永远不要被选择”的狗屁道理，从最开始就是伪命题。由始至终，他都是被安排被选择的那一个。

　　范炽明抬起头若有所思地向远处眺望：“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低下头，低声笑起来，那笑声里夹杂着呜咽，他抬起头肆意的笑声和满脸的泪水形成强烈的对比，然后他闭上眼，胸前绽开了一朵妖冶异常的红色花。

　　“有狙|击手！”

　　司南伸出手扶住倒下的范炽明，只见他脸上的笑容仍旧未减分毫。他伸出手死死抓住司南的胳膊：“他没有打我的头，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并没有打算等到司南的回答，缓慢减速的心脏，和渐渐无力的呼吸都不允许他耽搁哪怕一秒的时间：“他是想让我，留下一口气……告诉你，我是他……送给你的礼物。”

　　“他在那里。一直在……”

　　司南看着范炽明没能合起的双眼，其中饱含的是不甘与失落。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范炽明的眼里终于有了常人该有的情绪，可这也预示着，他所做的一切背后，还有一双令他生出不甘与失落的手。

　　那个人，在那里。一直在那里。

　　*

　　轰动全国的爆炸案，至此正式告破。但属于专案组的案子，却只是再添一笔。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还不是结束。

　　唐一的伤势倒还好，都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能归队。

　　陶昕在爆炸中断了两根肋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扯着嘶哑到快发不出声音的破嗓子问，我的手怎么样？！这一举动也为在场的所有医生所理解，同为医生，当然知道一双手的重要性。在得知了自己的双手安然无恙之后，陶昕又干脆地晕了过去。

　　因为缺了这两个人，专案组的办公室倒是安静了不少。一直以来闹得最欢实的侯锐，因为没了“戏搭子”这会儿也失去了折腾的兴致，得了空儿就往医院跑。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唐一，大家就心照不宣地默认了。

　　狙杀范炽明的人，几乎没有任何有力的线索。只知道那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在距离现场3800米的一栋高楼上，他准确地一枪直中心脏。即便使用的是现今射程最远的狙|击枪，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的全世界也寥寥无几。

　　但那却只代表公开的数据与信息，不能排除具备实力却隐没未发的可能性。

　　于是所有的调查都还停留在表面：能够有这样狙|击实力的人。以及与当年事件有关的人。

　　而不知不觉间，年关将近。

　　司南从师老家中返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时间，天已然黑透。他在打开楼宇门的那一刻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身后，路灯下空无一人。距离爆炸案结束已经过了四天，这四天里，傅沉川不见了。

　　第一天傅沉川没有出现在警局也没有联系他的时候，司南想着应该是集团里积攒了一堆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抽不开身。第二天也没有任何消息时，司南甚至也想到了会不会是傅夫人得知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将他叫出了国。第三天的时候，司南心里有些沉不住气，挨到半夜才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原本想着今天早上无论如何要去他家或是公司问问看，可却接到师老生病的消息，于是只好先去探望老人。还好只是老毛病，师老的左手曾经受过伤，之前恢复的还算不错，不影响日常生活。大概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近来左手开始有些吃不上力了。

　　但师老一贯心态很好，十分自在坦然地笑着说，老了老了，零件不好用就修修嘛，修不好也是没办法的。

　　这番淡然处世的态度，倒教司南不好再说什么了。陪老人吃了个晚饭，多嘱咐了两句，才回了家。

　　“滴”指纹锁发出短促的声响，司南一边推开门一边拿出手机想着再打个电话试试看，手机屏幕亮起的一刹那，他的余光忽然扫到不远处的窗边，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司南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在黑暗中他的视力绝对要比大多数人要敏锐的多。他背靠着墙，缓步朝厨房的方向移动，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黑暗中沙发的方向。

　　厨房左边的抽屉里，有一把袖珍手枪，那是之前傅沉川留在这里的。原本他一个心理顾问的身份是没有资格配枪的，可由于他与本案的关系特殊，愣是在傅沉川的百般游说下，特批了他的持枪资格。

　　枪也自然不能用局里又笨又重的那种老家伙，于是傅沉川便以傅氏的名义向警局捐赠了一批全新型号的袖珍手枪。这第一把，自然就到了司南的手中。

　　司南握紧枪，眼睛锁定在沙发的角落，月光微弱的光将一个不属于沙发的轮廓阴影投射在地上，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弧度，却足够让司南确定那人的位置。

　　他举枪瞄准，却在扣动扳机的刹那，犹豫了。就是这一个瞬间，沙发后面的人一跃而起，猛地窜到他的面前，双手抓住他持枪的手举向天花板，然后一个闪身绕到他的身后将人死死扣在手臂间。

　　司南没有任何的反抗。就好像呆愣在原地一般。

　　“真的不反抗？”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气息在耳畔响起，握住他的手也从来没舍得太用力，缓缓放下来，飞快地关掉保险，握住他持枪的手。

　　“就不怕我真的是来杀你的？”他嗤笑。

　　司南抬起头，望向窗边墙壁上的壁灯：“没见哪个来杀人的还帮忙修灯罩。”

　　傅沉川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恍然失笑，那是盏古董灯，司南很是喜欢，可年久失修生了裂痕，傅沉川见了就自告奋勇地拿去修。可一直陷在案子里，没能及时取回来。今天想着要来见他，第一件事就直奔了古董店。

　　司南转过头，看着那双黑暗中亮如星斗的眼睛：“你就不怕我真的开枪。以我的枪法，不死也会去半条命的。”

　　傅沉川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间，抱着他的双臂收的更紧了一些：“死在你手上，也是我活该。是我欠你的。”

　　司南闻言一愣，似乎有什么不太对了。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傅沉川似乎是感觉到了他身体一刹那的僵直，温热的呼吸透过颈间的皮肤缓慢渗入到血管里，随着湍流的血脉蔓延至全身。

　　“说好了要陪着你一起走下去，我却可恨地把你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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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m，下一章有重大进展，什么配置的车你们猜。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