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48、05

　　“司南。”傅沉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抬起头，只见他正绕开面前的孟舒朝自己走过来，然后自然而然地揽上他的腰往自己身边一带：“你见过的，孟舒。生意伙伴。”

　　孟舒似乎对这个介绍十分不满意：“哎哟，就用生意伙伴四个字来概括我们之间这段不怎么简单的关系啊！”

　　“胡说什么！”傅沉川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慌乱，像个孩子一样偷眼看了看身边的司教授，发觉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时，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可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又纠在了一起，不对啊，他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司南诚然是没什么反应的，即便是有，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表现在人前。于是自然地走到孟舒面前，握了手，打了招呼，就回到了餐桌旁。

　　孟舒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朝傅沉川挥了挥手，也就此离开。

　　傅沉川一屁股坐在司南旁边，半晌，才气呼呼地开口：“你怎么不问我？”

　　“问什么？”

　　“她是谁，她怎么会来，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司南眨了眨眼睛：“她是谁，她怎么会来，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沉川赌气：“你这是敷衍我！难道你就一点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么？”

　　司南认真地想了想，傅沉川看着他思考的表情，不由扶额，完了，他认真地去想了，每当司南认真地去想一件事，最后得出的结论往往跟他想要的相差千里。

　　“她难道跟什么案子有牵连？”

　　傅沉川扶额：“哎，不是，司教授，我在追你啊，你不知道我在追你吗？可我在追你的时候，还跟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他这是真有点急了，音调也略微提高，使得包间内另外几位骤然安静下来，都转头看着他们。

　　“可是，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那个人是谁，我曾经跟他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他要对我如此执着之类的问题啊？”

　　那个人是谁？

　　这段时间一直以来困扰着他们的问题。

　　明明知道从司南这里能够得到更多的线索，但是傅沉川的确也从来没想过要问他。

　　“我舍不得。”

　　良久，傅沉川吐出这一句。

　　如果他问，他一定会用心去想，那些拼命忘了的事情，就会再从头折磨他一次，他见过他的痛苦，见过他的恐惧。见过他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见过他梦魇之中的无助与呻。吟。可他一点都不想见到那样的他，仿佛心口上插了千万把刀，却更明白，他所体会到的疼，比自己要深刻千倍万倍。他舍不得。

　　舍不得。

　　司南定定地望着眼前突然沉默下来的傅沉川，微微低下头，神色忧虑而真诚，曾经那个为了救自己差点搭进性命的少年，这些年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相信。”司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舒心的笑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仿佛天地间已经再无旁人，再无一物。

　　“那……能跟我把关系确定一下么？”傅沉川扯出一个无赖的笑脸，猛地朝司南靠过去，却没能偷袭成功，被司南一巴掌推开：“免谈！”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到底是为什么呀……”

　　那场聚会的后半场，只剩下死乞白咧跟在司教授后面复读机一样“为什么”个没完的傅沉川，和一边憋笑一边假装喝醉的一众看官。这样世俗的美好，一直是司南最为倾心的。

　　多年以后，司南再提起这一幕，结果是被傅大总裁直接从一楼抗到了三楼卧室，办了一天一夜，才放出来。傅大总裁说了，这是捍卫自己名誉的战争，一天一夜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吓得司南再也不敢提起……emmmm，当然，也不乏一些需要刺激必须要提起的时候……

　　*

　　特案组在傅沉川伤愈后，正式成立。由傅沉川任组长，唐一任副组长，司南继续担任特聘专家。针对Lucifer案件的后续行动，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

　　首先，是艾倾死前留下的最后一条线索。

　　司南将当年幸存的十五个孩子的资料，一一投放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最后停在孟然的资料页上。照片上的男人留着极短的寸头，圆脸，看起来很是年轻无害。而他的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里，却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仿佛是在对着镜头前看着他的众人进行嘲讽。

　　“艾倾最后告诉我的是，‘那不是孟然，资料里的照片，不是孟然’。我回去后仔细看了照片，遗憾的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在那个实验区里，有太多相似的孩子，同样的魔鬼训练使他们拥有了一样的气质和眼神。而我对那时的记忆，其实并不完整……”司南双手握住身前的热水杯，“六岁，能够记得的，只有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所有的经历都要用在应付随时要来的考验上。抱歉，我可能没法提供一击即中的线索。”

　　傅沉川看着他失落的眼神，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这些资料已经很宝贵了。不要勉强自己。还有我们呢。”

　　“对，还有我们呢。”侯锐等人纷纷开口，一贯冷静无甚表情的司教授，此时表露出的深刻情绪，令他们着实有些措手不及，在些许的惊讶之后，便能够明白那时的一切对眼前这个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我们目前能掌握的最有价值的线索是，他是当年实验区的幸存者，目前可以将重点目标锁定在艾倾指认出的孟然身上。”傅沉川看着大屏幕上的孟然照片，“老关，你去查关于这张照片，和孟然这个身份所有的事情。”

　　“是。老大。”

　　“他对我有执念，或者说不是对我，而是对当年陆舟的实验有着相当的执念，他赞同陆舟所认定的观点，人性自私，没有天生的善意。陆舟当年认为，不管是出身再高贵血脉再优越的人，只要稍加引导都能成为恶人，且越是高贵越是基因优秀，成为恶人之后，造成的破坏力就越强。他要培养出一批全能型的恶魔，因此从各方面训练着那些孩子。”司南看着眼前的桌面，语气平静，“这些年我时常想，或许陆舟的死亡也是他自己规划好了的，因为真正的实验，的确是从他死后才开始的。那些曾经经过魔鬼实验的孩子被重新放归到正常的社会中，可他们却很难活的像个正常人。”

　　司南闭上眼，想起艾倾死前的绝望和她字字锤心的话，她就是血淋淋的证据。他想起艾倾最后的嘱咐，仿佛一块重石压在心口，他必须要找到那个人，将这一切结束，将这场荒谬的实验真正结束。

　　他睁开眼：“很显然，他并不希望单纯地将我抓去，不想用强制的手段逼我去做他想做的事，他真正想要的，是我内心对他的认同，他想要击垮我所有的坚持，让我相信自己跟他是一样的人，相信当年的实验是正确的。此前他都在跟我们做游戏，试图用单个实例来证明他的观点，但显然他没有成功，于是我推断，接下来他的攻击即将是大面积的。”

　　傅沉川点头：“我赞成司教授的观点，可以确定他一定有帮手，但不确定有多少，能够策划出这样的系列案件，他选择同伴的品味也一定不会太低。所以说，我们要面对的，很可能是一群高智商甚至是全才型的犯罪分子。”

　　“我们的目标，男性，30-35岁之间，高智商，当年实验的幸存者。对我很熟悉，可以圈定在当年的十子之一，也就是实验区排名前十的孩子。应该从事着一份相当体面，收入颇丰的职业，甚至是掌控实权的阶层，如官员、集团总裁。因为小时候训练出的杀性，他会时常出入射击场，斗兽场，地下拳击场这样血腥暴力的地方，用以发泄。”司南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看清。就在他迟疑的刹那，他听见身旁傅沉川的声音响起，带着格外的笃定。

　　“再加一条，性取向男。”

　　司南猛地睁开眼，转头就看见傅沉川皱着眉，一副心不甘情不愿还不得不承认的表情。一旁的侯锐等人也是纷纷一怔，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傅沉川自然感觉得到众人的眼光，不满地咬了咬牙：“我才不信为了什么信仰能这么对你紧追不放，当年的幸存者那么多，为什么就非你不可。除非他喜欢你！”这才是令他真正觉得十分不悦的！

　　“噗”先是陶昕没忍住，笑出声来，然后慌忙站起身，一边往外撤一边道：“我，我先去倒杯水。”走出会议室，随手把门带上，就听见走廊里不可控制的笑声。

　　相比陶昕的不淡定，关风和一贯的反应慢半拍，唐一和侯锐倒是十分克制，并没有太夸张的表现。紧盯着傅沉川，生怕这位暴起，但很显然，他们的队长此时此刻根本没心思注意他们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