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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一个儿子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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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三的出现并没有让白夜心里有所触动。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君子易处,小人难防。
但平静的生活就是这样,它让你感觉宁静,也腐蚀你的机警。
白夜弯腰拔着地里的杂草。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经验,除草的时候没有除根,草根一直藏在土里,一有点营养就开始疯长。
几天不管,长的比稻苗还高。
以前他熬更守夜,为的是考上国内顶尖大学,现在他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为的是家里这几亩良田。
一块干泥扔在他后脑勺,顺着他的背一直滚到田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后背。
聂三手里拿着块泥巴,上下抛掷,见到白夜看过来,嘴角一咧,露出满口黄牙。
“怎么样啊白兄弟,想好了没有。”
白夜又拔了一颗杂草,甩了甩根系上的泥水,而后扔到了聂三脚边。
“哎呀!”聂三往旁边退了一步,低头一看,今天新换的衣服又脏了。
他看着白夜咬牙切齿道:“不知好歹的东西!”
“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聂大爷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我也会。”
白夜是沉默寡言,并不是口讷。当年读书的时候,校内辩论队还找过他,希望他能代替学校参赛,被白夜以影响学习的理由拒绝。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他只是觉得既然已经到了要讲道理的地步,那么对方一定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何必再费这份神。
见白夜不再理会自己,聂三脸色彻底冷了下去,“聂大爷可给你留足了面子,既然你不要,就不要怪我把你脸放地下踩了。”
“聂三。”白夜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男人,“我不信命,但信善恶有报。”
聂三瞳孔微缩,仔细看了白夜两眼,呵呵冷笑起来,“跟大爷装呢?”
“也行,大爷今天先放过你。”
那天之后,聂三没再来过。
偶尔在路上遇到他,也只是冷笑着看着白夜,却没别的话。
有时也会碰到那天撞了白昊的女人,每次碰到她都听到她在跟村里的女人吵架。
牙尖嘴利的,一个人跟几个人吵不落下风。再加上她人高马大,如果吵不过就直接动起手来,明明才来了村里不过一个多月,却让村里人提到都忍不住咬牙。
不过她也不是跟谁都吵。
在聂三身边的时候,她就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模样,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不过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聂三对她并不好,时常对她又打又骂,就算这样女人也不敢跟聂三呛声,只敢欺负欺负村里的女人和小孩儿。
“别看她过得挺受气的,你是没看见,她一抬手手里那大金镯子。”
正在门口缝补衣服的妇人想起那天的情形,忍不住抬头露出向往之色,“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见这么漂亮的镯子。金丝掐的花,就算在城里的铺子里都没得卖。”
说完之后,她看向一旁的白昊。
“白昊啊,他们两最近没来找你们父子两的麻烦吧?”
前几天白夜家里的斧头坏了,一时来不及去城里买新的,村长就说在各家人屋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备用的。
两天后,白夜拿到了一把满是锈迹、木柄腐朽的旧斧。
他看了许久,还是谢过了村长的好意。
自己拿了新木柄来换,又打磨了两天,才让斧身再度焕发出利器的光泽。
白夜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哪怕只是一点点,在他心里也是负担。
所以叫白昊拿了刚抓的兔子,让他给妇人送过来。
听到妇人的话,白昊回答道:“没有,许久没碰到他们了。”
最开始的几天,两人还耀武扬威的踏进院子,四处看来看去,露出不满意的神情四处挑剔着。
说的尽是等他们搬进来要如何如何,这里的窗户难看要拆,那里的房门难看要换。
白昊气得不行,那些东西都是白夜一点一点弄出来的,屋顶是他修的,窗户是他换的,就连白昊都出了一点力。
他自然是喜欢的不行,就连木门上没处理干净的结节都觉得可爱。
毕竟不是每一个地方,都能称为家。
思绪回转,白昊晃了晃脑袋。
希望他们不要再来,不要打扰他们父子两的安稳生活。
这时妇人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立马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呦,这么肥的兔子啊!”
她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当初我就跟我男人说,我说啊,别看白家那小子平时一天蹦不出一个字,但人就是能干。你看看,这就送来一只大兔子!”
听见有人夸白夜,白昊抿着嘴笑。
“我爹说,谢谢你把斧头借给他。”
“哦哦。”妇人不是很在意,“那斧子啊,放着也是放着,平时没人用,估计都快坏了吧。”
白昊点头,“木柄坏了,我爹换了新的,现在能用了。”
妇人摸了摸布头上的针眼,缝了几针后发现针脚越来越乱,索性放下,看着白昊说道:“那敢情好!赶巧了,我家男人过几天进山里,一把斧头怕是不够。”
“哎呀,不过也不用急着还。反正还有几天,五六天……三四天吧,你那天拿过来都行。”
白昊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逐渐消融。
“我会跟我爹说一声的。”
说罢,便没了再留下去的理由,把兔子放下就走了。
几个女人边缝衣服边聊着些闲事,不知怎么聊到了李倩倩身上。
“那丫头之前还闹出过笑话,一个黄花大闺女,看上一个连儿子都有了的男人。”
“真的?我怎么没听过?”
似乎自觉自己掌握了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女人的胸膛都挺了起来。
“你们当然不知道,我跟她娘可是手帕交,她娘特意为了这件事找我抱怨呢。”
“那个男人是谁?那丫头不是谁都看不上吗,村里的王二多喜欢她,结果她愣是不看人家一眼。”
“还能有谁。”女人抬了抬下巴,指向刚刚白昊离开的方向。
“不过这下那丫头可是没指望咯。”
“怎么了?”
“怎么了?嘿!你这话问得可笑,谁家爹娘希望自己女儿一嫁过去就当妈啊。老李家的都把那丫头关屋里了,还天天要死要活的,没办法,说是要趁早把她给嫁了,免得她一天天的东想西想。”
夜渐深,虫鸣乍起。
白夜的那块田边,一个身形粗壮的男人站在田坎上,看了许久后,脱鞋下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