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赢家》君随缘

20、又一劫

　　“我无法阻止你还有别的女人，所以要求和离，这理由是不是很充分？”林芷乖乖俯于枕上，侧首望罗帐上的并蒂莲纹，不想看沈芷的脸色。

　　烛影摇红，沈荇温柔而有力的手指从她的脊柱两侧缓慢揉按，至腰而止。他的手法娴熟，不多时林芷遍身见汗，通体舒泰。

　　“别闹，没有别的女人，也不许和离。”沈荇半晌才想起来回应她的问题，握住她的肩膀，按着她的腰髋，发力一扳！

　　只听“咔”地一声，林芷觉得自己身体似乎被他拆成了两截又顺利组装起来，又痛又爽，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这倒是她自己的本音，清爽利落，完全没有动用她千变万化的声线，既不娇，也不媚。

　　沈荇不知怎地停了手，万籁俱寂，唯有他深而长呼吸声。

　　林芷才想转头问问他怎么回事，沈荇突然发力按住了她的后颈，声音都有一点点不易觉察的颤抖，“我保证不会有别人，等阿蓉的喜事一过，我就陪你回林家……停两三个月后禀明父母，就说我要专心科举，你要专心养病，我们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

　　这是合法夫妻的合理私奔之法，与少年热血上头的私奔完全不同。

　　林芷并不觉得他的计划能完成，分析目前的局势，唯有先虚与委蛇，再图大举，随意应了一声。

　　她看不到沈荇的表情，唯觉后颈被他所按住的那处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涓涓涌入她体内，立即又陷入了沈荇第一次在她后腰标记桃花时的状态。

　　全身慵懒无力，像是被温泉里水流托举着，又仿佛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渐渐都汇聚在她身体内，沿着血脉的方向流动，最后盘旋在少腹处，暖洋洋的极是适意。

　　这种极度舒服的状态，让林芷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中。

　　.

　　林芷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外头屋檐上有雀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满室冷香，她独自霸占了整张床，看到没有沈荇的痕迹时，她心中还略有些遗憾。

　　她稍有动静，秋霜和冬雪已经过来服侍，刘升家的和赵三嫂子抬了充满药香的几大桶热水进来，倒在屏风后的沐桶里。

　　“郎君交代说娘子脾胃虚弱，受不得那么多汤药，即日起就改成药浴，每天要泡一柱香的时间。”秋霜笑吟吟地解释道。

　　林芷心里全是疑惑，多一个莫名其妙的药浴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不喜欢被人伺候着沐浴，自己去屏风后解衣入浴，倒也不用多说。

　　林芷这具身体病弱，肌肤仍然皎莹如玉，沈荇给她画的那朵桃花不知是什么颜料，经水不褪，反倒更鲜艳欲滴，她自己看了也想点个赞，只是回忆沈荇捉住她要画花儿时的眼神，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到底是什么她又抓不住了。

　　.

　　“我来寻林娘子，她人呢？我来给她道喜。”院里响起沈莹清脆的声音，语气不善。

　　林芷在沐桶中悚然惊醒，听到秋霜在院中笑道：“林娘子昨夜劳累，正沐浴呢。”

　　她这“劳累”二字意有所指，沈莹似乎并没有听懂，“那我和钟姐姐就在这边等她吧。”

　　随即似乎又有钟宜小声说些什么，林芷可听不到了，她原觉得自己已经泡足了时辰，此刻摇摇晃晃地从沐桶里出来，慢条斯理地收拾好。

　　她今天精神极好，满怀战意，别说沈莹与钟宜联袂而来，就是再多十倍的对手，她也不怕。

　　只是她才转过屏风，到妆台前整一整衣衫，突然听见后窗微响，猛回头才发现是沈荇摘了茜纱窗，光影里笑得令人眩目，向她招了手。

　　“你怎么……”

　　林芷行近了才低声问一句，没想到沈荇长身探臂，轻轻巧巧就把她从室内抱了出来。

　　她身上衣衫倒还能见人，螺髻上半点妆饰也无，足上还趿着内室穿的绣花鞋，这身出门完全不合规矩。

　　沈荇含笑在她唇上亲了一记，这才悄声道：“别理她们，我们有大事要忙。”

　　林芷万想不到青天白日，还会在自家作贼，沈荇一阵风似地带着她从小院的后门出去，一路疾行，二门上早有一辆双辕车等着，飞也似地离开了沈宅。

　　沈荇为她准备的还在男子圆领袍和靴子，等马车在望仙楼内落定，林芷已经换了装束，连头发沈荇也已经帮她重新梳好包了幞头，再递一把折扇给她，重新踏足望仙楼的林芷，已是位浊世翩翩佳公子。

　　“小叔叔昨天在此地与人赌书，听说输的很惨。”沈荇含笑推她往前走，“他们约了今日午时再战，我这做侄女婿的，少不得要请他的子侄林小公子来救场。”

　　赌书是文人雅事，令官以四书五经里的某句出题，在场众人需要比出下句来。沈荇必然是想起林芷令人舌挢难下的记忆力，所以才喊她来凑热闹，给林椹找场子。

　　林芷大约知道赌书是做什么，手中折扇啪地往沈荇手上敲了一记，“沈公子，非礼勿动。”

　　她进入角色倒是极快，迎面赵掌柜匆匆赶过来，瞧着她眼睛都有点发直。沈荇含笑向赵掌柜道：“这是林小公子，赵掌柜见过的。”

　　本朝风气开放，男女易服之事也多，赵掌柜并不在意，他只在意沈荇的心情看起来为什么特别好。

　　“林公子的酒宴已经摆上了，就在东边的自雨轩，不过……红药居的清倌人玉竹也在。”赵掌柜的笑容极是微妙。

　　林芷立即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孰料沈荇微有茫然之意，挑眉问道：“玉竹？”

　　赵掌柜立即了悟，忙笑道：“就是湖州城里公认第一的那位美人儿，傅家的小公子傅冷玉的面子大，所以来做个令官。”

　　沈荇见林芷满面好奇之色，解释道：“傅小公子就是蓉蓉未来夫郎傅冷月的幼弟，也是咱们小叔叔在金陵官学的同窗。”

　　傅家远在金陵，为了迎娶沈蓉早两天到了湖州，傅冷月与林椹是金陵官学的同窗，两人他乡遇故知，呼朋引伴，纵酒欢宴，自然是热闹非凡。

　　林芷点了点头，她与沈荇并肩而行，又有赵掌柜相陪，一路上为她解说各处轩馆方位特点，遇到熟人又为她引见，俟到自雨轩时，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依着她平常的身体状况，就算走上一半的路也要累得半死，今日也许是被新鲜事刺激，她精力充沛，竟无半点疲倦之意。

　　沈荇见她神采飞扬，心情也轻快，指点眼前的建筑为她解说。原来眼前这座轩馆是夏日取凉设计，旁边的小楼有机关，可以将底下一道水渠里的水源源不断提上来，浇在这边屋顶上，人在内室坐着，如同下雨一般，可称是真正的人工降雨。

　　林芷穿越过来从未见过他这边轻松，一时有些好奇，正想问他，谁知沈荇突然加快了脚步。

　　既为取凉，这边的建筑设计也是极为开敞，隔了这么远都能看到那令人捧腹爆笑的场景。

　　——林椹正在与人打架。

　　对方也是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生的模样也不错，两人的幞头都被扯到一边去，衣衫凌乱，口里嚷着什么也听不清，他抓住对方头发，对方掐住他脖子，有人苦苦劝架，拉开他又扯不开对方，还有人佯装相劝，侧首偷笑。

　　筵席角落里，有位红衣女子抱着琵琶低首端坐，手指划过丝弦，奏出一串轻快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