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头之江湖头条》想雨

2、第 2 章

　　宋析靠着窗户，重逢的喜悦在心里来回激荡，他望着那道身影，头脑发懵，晕晕乎乎的，却见下方队伍不知怎么速度慢了下来。

　　他离二皇子正是最近的时候，有些怕那人又望过来，努力压着嘴角在房里来回踱步。

　　走了几步又不甘心，从旁架子上抱了一坛酒，给自己鼓了鼓气。

　　周掌柜顿时一脸紧张。

　　街道上，众人沉浸在大军的气势里，忽闻一股霸道肆意的酒香迎头压下，他们刚抬头寻去，就听得一道清越的嗓音随之而来：“天下楼恭贺熠王凯旋，浊酒一杯，聊表敬意。”

　　人群中有人闻香识酒，惊呼道：“是昆仑白！”

　　和酒香一同下来的，是一玉色酒坛，上方酒塞微揭，饶是如此，里面沉淀的酒香已经争先溢出，沉醉了一方人。

　　酒坛被人用内劲送下，稳稳直奔二皇子身前。

　　随着先前那人的惊呼，不少人跟着反应过来，天下楼的昆仑白，以味醇香霸道闻名天下，因酿造繁复，原料难寻，十年才出一小批，可见其珍贵。

　　又因天下楼掌柜是个钻进钱眼的奸商，每次以拍卖售出，价高者得之，于是真真将其炒到了有市无价。

　　然此刻，天下楼一出手就是一坛！

　　不过，是赠给了大墨的战神，可谓是好酒配英雄，妙哉！

　　见二皇子接了这酒，有人抚掌赞道：“掌柜高义！”

　　周掌柜用力捶着自己胸口，喘不上气来，躬着身子一脸沧桑，末了摆摆手，呼吸微弱：“罢了，罢了，看在你找人也不容易的份上，我先下去了，眼不见心不痛……”嘤嘤嘤！

　　于是他也没见到，接了酒的人手腕一翻，一枚玉佩飞至窗口，沉声道，“多谢掌柜。”

　　众人齐齐抽一口气，这天下楼掌柜，好生了不得！

　　酒虽千金难求，但和二皇子这样的人拉上了关系，以后这天下楼，怕当真要成“天下第一酒楼”了。

　　除了围观群众，就是二皇子身边的军士，闻了酒香也有些激动，他们在边关都知每年昆仑白一坛得拍卖多少银两，一年比一比贵，让他们望之兴叹。

　　眼下，已经有不少人在想借口去二皇子府蹭饭了。

　　反正不管，死皮赖脸也要蹭。

　　而有头脑灵活的商家，赶紧翻箱倒柜看自家有没有拿出手的东西，可惜，好酒他们有，竹叶青秋露白猴儿酿……但都比不上酒劲霸道的昆仑白更适合此情此景。

　　天下楼，一如既往可恶！

　　握着玉佩的宋析已经完全傻掉了，只知道坐在窗边傻兮兮的笑，哪有空管外面的暗潮涌动。

　　待笑完了，才唤来一人，嘀咕着吩咐了句。

　　随着鼓声，大军渐行，一道琴音低低插/入，鼓声低沉浑厚，鼓点直落心口，琴音悠扬悦耳，拨动着心绪，忽然，琴音急转，海浪翻滚，山林震动，狂风呼啸，黑云沉沉压下，让人仿佛看到当初嘟噜大军压境的紧张压抑。

　　当这紧绷感到达顶点，琴音再变，携带着弹琴之人的内力，如千军万马之势，向着敌军横扫去，铮铮琴声，似要将所有黑暗涤荡一空，激昂，急促，有力，金戈铁马，雷鸣电闪……

　　就算不懂乐曲的人也听得心情振奋激荡。

　　　 他们打败了嘟噜！

　　当他们沉浸在这样豪情万丈中时，琴音渐渐柔缓，并有些轻快，夹杂着欢欣喜悦，再次和鼓声和在了一起。

　　一曲终了，不少人忍不住高声叫好。

　　就不知拥有这等琴艺的是何方高人……

　　此时，一道空谷幽兰的声音传来：“恭喜熠王凯旋，一曲将军颂，赠诸位将士。”

　　没人料到，这样豪迈大气的边塞曲，是出自一个女子只手。

　　“是阿雪姑娘！”

　　“难怪难怪，看来阿雪姑娘的琴艺又有精进了，改日定要讨教一二。”

　　随着大部队靠近皇宫，围观众人热情不散，三三两两讨论着熠王的英姿，或是天下楼的昆仑白，亦有阿雪的将军颂。

　　柜台，周十三恍恍惚惚地扒拉出算盘，把今日的进账算了一遍，再看看抽屉里的银子票子，总算缓过来一点。

　　另一头，五万军士自是不可能全部进宫，只各部的将领做代表，其余人暂时驻扎京卫营。

　　崇德殿上，皇帝子书泽看着嘟噜的文书开怀大笑，“好，好，好！嘟噜求和，年年纳贡，熠儿功不可没，赏！重重有赏！”

　　文武百官现在都还处在玄幻中，要是熠王用兵如神打退嘟噜也就算了，不知当时王帐里发生了什么，让嘟噜王战意都吓没了，嘟噜一示弱，周边其他国家怎敢轻视大墨。

　　这何止是大胜！

　　之前的封赏远远不够，子书泽暗自思索，嘟噜以铁骑闻名，就是因为盛产骏马，想着大墨以后会有更多优良的战马，皇帝心底越想越舒畅，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越发满意，熠，为耀，耀大墨之威！

　　当即开口，“朕便取民间赞颂之名，封二皇子子书熠为大墨战神！赐战神府、无字玉佩；黄金百万两，良田万顷，珠宝千箱，丝绸百匹……”

　　其余赏赐大家倒是不意外，只是那无字玉佩，墨国仅有一块，不仅能调动所有军队，还能调动皇家暗里的所有势力，代表圣上亲临，换句话说，此玉佩，是仅次于玉玺的信物。

　　子书熠既为二皇子，那上面自然还有大皇子，皇上早早就立了长子子书尧为太子，这封赏一出，太子的亲信们心底微沉，暗揣圣意。

　　“谢皇上。守卫疆土乃军人本职。此次非臣一人之功，是边关的每一位将士浴血拼杀，众志一心换来的胜利。”

　　百官之首，男子浩然玉立，清朗的声音不疾不徐，一手执头盔，微微仰首，凤眸深邃，侧颜如古雕细琢，和高座上的皇帝对视，未掩半丝风华。

　　子书泽对到了朝堂上就不愿叫他父皇的儿子不太满意，不过今日不打算计较，便好心情道，“众将士御敌有功，此次一并有赏。来人，拟旨……”

　　殿上将领纷纷下跪谢恩。

　　这便是他们为何心甘情愿地追随二皇子。

　　守卫边关是军人的本职，他们拿命换来的太平，可谁不希望被认同呢？谁没有建功立业的志向呢？

　　封赏之后，晚上还有接风宴，皇帝先放了大家回去，那些人风尘仆仆的，也好回家好好打理一番，见见家人。

　　从大殿出来，太子为首，诸大臣少不得要上前恭贺战神，赞美之词不断从口里溢出，子书尧一身杏黄锦袍，腰间一条玉色锦织，五官清俊，贵气儒雅，温声道：“二弟辛苦了。”

　　和其他一个劲恭维的想比，一句“辛苦了”可能更让人熨帖，子书尧一贯如此，是以就算二皇子战功赫赫，他在朝中的地位也没太动摇。

　　子书熠点头，“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子书尧笑容不变，望着武将们叽叽喳喳的场面。

　　熠王府，不，现在已经改名战神府了，富管家带着一众下人早早等在门口，个个心中激动不已，他们主子五年未归，可是府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细心打理，分毫未变，大家日日期盼着王爷回来呢。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大黑马嘶鸣一声，十分通人性地停在了门口，昂首俯视着跪得整整齐齐的一群人。

　　“德行。”子书熠翻身下马，拍了拍它的脑袋，换来大黑马亲昵地蹭了几下，转头对府里人道，“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大家于是更加高兴，目送着王爷脚步匆匆朝书房而去。

　　一推开门，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就迎了过来，让他一个本不嗜酒的人都有些意动，忍不住望向桌上那只玉色酒坛。

　　这时，一道黑影凭空出现，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恭敬地呈了上来。

　　那上面，竟是之前天下楼和一个名为阿雪的所有资料。

　　而此时的天下楼，大堂里早炸开了锅——

　　“我表弟的二叔的三姨的小舅子在宫里当差，圣上金口玉言，亲封熠王为战神！”“熠王当之无愧呀！”“我也听我表哥说了，不仅如此，还赐了无字玉佩！”“无字玉佩是什么？”“不仅如此，所有参加这次围剿的士兵都有赏赐呢，听说最少的也有几亩良田！”“上阵杀敌的都是好汉，那些战死的名字全刻在了石碑上，家里有银子补贴。据说也是熠王向圣上奏请的。”……

　　楼梯上，一个穿着伙计衣裳，模样还算清秀的少年睁着大眼睛，饶有兴趣地听着，面上带着与有荣焉的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