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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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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日日热闹，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天光微量，街头街尾就挤满了人，尤其城门至皇宫的飞龙大街，早已是摩肩接踵。
因，圣上有旨，将携文武百官到城门口迎接二皇子归来。
二皇子回京了！
消息一出，全城沸腾，奔走相告，百姓个个喜悦之至，家家户户自发挂起红绸，天不见亮爬起来候在城门。
大墨国二皇子何许人也，值圣上百官隆重相迎，更得民心如此？
这个问题，便是你上街抓一小孩儿问问，怕是都能眉飞色舞给你说上半天。
五年前，北边大国嘟噜来犯，刚十五岁的二皇子请旨出征，一战告捷，军心大振，自此驻守边关，多次将嘟噜赶至北荒深处，被边塞牧民奉为“大墨的守护神”。渐渐威名远扬。
今年春，嘟噜联合周边小国报复，形势危急，二皇子次次用兵如神，化险为夷，最后一战巧布疑阵，亲率五千精兵直捣王帐！当场生擒嘟噜王！
捷报一封接一封的送往京城，“战神”之称从民间传起，百姓谈起人人敬仰之心不绝，文人墨客说书先生也是四处颂扬，近日更是传出嘟噜王主动求和，愿年年送上肥硕的牛羊马匹与大墨永世修好。
嘟噜国，向来铁骑一出无人能挡，以往提起谁不是恨之如骨，又惧之如虎，如今竟然主动言和。
让百姓对领兵的二皇子如何不顶礼膜拜！
听闻他将率亲兵拿着求和文书从边关归来，举国振奋。
他们沿途所过之处，百姓夹道欢迎，热情地送上饼子鸡蛋肉块热粥，地方官大设宴席款待，不过只此一次，就没人见过这支队伍了。
猛地听说已经到皇城外了，皇城的百姓都高兴疯了。
城中心聚集人数最多的地方，是天下第一酒楼周围，几名小厮奋力拨开人群，朝大堂问道：“掌柜，还有雅间吗？”
他们身后一公子锦衣华服，不少人认出是尚书府的少爷。
“抱歉，没有了。”一早不知被问了多少遍，柜台里的人拨着算盘，头也不抬地答道。
见此，小厮也不恼，转而问道：“那，大包房总还有吧？”
“也没了。”
“什么？”那少爷出声，不敢相信地睁大眼，“我天没亮就爬起来，这些人竟都比我早！？”
这次不待掌柜回话，旁边就有人道，“这位公子，别说你今天才来，我昨晚来问，大堂的位置都已经预定完了。”
周围不少人附和点头，看样子也是没订到位置的，这里如此火爆，老板会做生意是一方面，主要是此处地理位置绝佳，处在汴京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紧挨飞龙大街，且楼上雅间设计独特，窗户用了上等的琉璃，能将外面的景致看得一清二楚。
不愧为牌匾上的“天下第一酒楼”。
这里平日里就最受京城有钱人追捧，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坐在楼上的窗户边，品着顶级初春早茶，吃着旁人哄抢不到的精致点心，将二皇子经过时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是何等的神仙享受！
有人想出高价换这个机会，根本没人理，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不差钱的主，追寻的就是这种优越感，满足感。
听说这里上两层的雅间价格已经炒到了百两以上，还只是个进门的资格，消费另算。
鉴于包厢的价格实在是贵，于是不少人退而求其次，选择人数稍微多一点的大包房，或者干脆就在大堂里。
但是今天，大堂里落脚的位置都没了。
然这难求一座的酒楼顶层，听说是不让上去的，那里仿佛与世间的喧嚣隔开，因此也无人知道，里面奢华到了何等程度。
此刻，年轻的掌柜跑了上去，风急火燎的。
有人正靠在金丝楠木雕刻的茶几边慢吞吞挑选着茶叶，那只握着茶匙的手匀白细长，五官隐在氤氲的雾气后面，朦胧影绰，如仙似画，一身白色的锦袍出尘绝雅，观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他神色专注，像是好不容易选出了自己心仪的，舀起一撮投往茶壶里，再舀一勺，又舀——
明显心不在焉。
周掌柜已经忍无可忍，颤颤巍巍：“够了……可以了……放多了不好喝……”呜呜呜！
早春的第一发芽茶，送进宫的贡品，他花了好大价钱才从当地一茶商手里抠来的，就这么一小小罐！自己还没舍得喝！
所以，天下第一酒楼日进斗金，跟掌柜视钱财如命也有很大关系。
约摸是听到了他心在滴血的声音，泡茶的白衣少年叹口气，良心发现，停下了手，自顾喝茶。
“咚！咚！咚！”
浑厚的鼓声从皇家祭台传来，是二皇子的队伍要进城了！
“咔嚓。”汝窑新出的青瓷杯又碎了一个。
周掌柜瘫在软椅上心痛得有气无力：“教主，您已经捏碎十个杯子了。都好贵的……”
白衣少年轻声一笑，画如水墨晕染开来，一室的奢华都成了陪衬，音如山泉盈耳，“十三，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周掌柜趁机抢回茶罐子紧紧抱着，反声控诉：“小时候也没见你抢东西抢得这么积极。”
对方已不再理他，起身站到了窗户边上。
天下楼二三层便能观街景，这上面的视野更能将大半个汴京收入眼底，街道两旁，黑压压的脑袋翘首以盼，还有不少姑娘挤在了前面，拿着手帕瓜果鲜花，脸色绯红。
目光尽头，是一片泛着寒光的铠甲和枪尖。
落在窗户的手微微收紧。
“哇！”周十三凑了过来，眼里冒出了银元的光芒，“这么多人，我决定让厨房推出军士特别优惠套餐，就收……”
“半价吧。”
少年淡声接话，成功看到周掌柜倒地不起灵魂走失的模样，嘴角轻轻扬了扬。
“咚！咚！咚！”
鼓声再起，一顶明黄色的轿辇出现在下方，宫人和御林军围在四周，文武百官整整齐齐跟在后边，朝城门口而去。
百姓们跪了又起，继续兴奋地等着。
城门早已大开，以两人的内力，可清晰地听见皇帝对将士们的嘉奖，回应他的，是铿锵有力，冲破云霄的——“守卫疆土，万死不辞！”
随后，军马进城。
当先一人银甲黑马，远远可窥其高大身形，一手牵马缰，一手握长/枪，后侧两名副将亦是威严无比，带领着从边关归来的五万精兵，踏进皇城。
那一瞬间，从无数敌人手下厮杀的气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是真正让人胆寒窒息的杀气。
两旁的欢呼在这样的气势下夏然而止，街道上，只剩下肃然起敬的目光和整齐有力的马蹄声。
这是他们的战神！
马蹄声一下一下，能踏在人心口上。
队伍浩浩荡荡朝皇宫而行，也渐渐靠近了天下第一酒楼，那凛冽的战意也跟着席扫而来。
窗户边的人目光紧紧落在最前方的二皇子身上，白袍，银甲，红缨枪，面容被头盔挡住了大部分，只剩一双锐利凛然的凤眸。
叫那些准备投花掷果的女子震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抬头打量的勇气都没有。
唯天下楼顶层的视线依旧。
目不斜视的二皇子忽然抬首一瞥，和白衣少年的目光有刹那对上，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咔擦！”
手里的瓷杯化为碎末，窗边的人滞在原地，脸上一片空白。
那双眼睛！
眼看队伍要走过了，他想也不想的就要从窗户跃下——
被周掌柜死死抱住脚，都顾不上心疼感刚刚又碎掉了的杯子，苦口婆心：“教主！教主千万冷静啊！下方有五万人马，劫走熠王这事需从长计议啊……”
“……”
宋析回神，却没有丝毫冷静，望着从小的玩伴，双眸布满星辰，语气欢快明媚：“十三，我看到他了。”
见他如此，周十三画风一秒正常，“恭喜教主！”
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看清了，确定是他吗？”
宋析笑着点头，高头大马上的男人，面相虽看不完全，但是那身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气势和深邃锐利的眼神，他绝不可能会认错。
那双眼睛，他梦了无数回，想了无数回，也画了无数回。
快十年了，他终于又看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看过隔壁的千万不要去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