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成仙想成亲》闲人蔡

31、一波又起

　　仙盟正半夜召开长老执事会商量如何应对。

　　仙盟盟主姬怀信坐在正中间，听着众人的商讨，或者说是争吵。

　　“是谁泄露矿场之事，还胡说八道煽风点火。那些愚民竟然都信了！”

　　“如今追究是谁已无用，眼下应当商讨解决之法。今日已有三次叛乱，再不给他们个说法，明日只会更多，规模更大。”

　　“其他矿脉尚未查清，若我们为安抚民怨公示说只有第七矿脉，日后爆出来更难收拾。公示说尚未查清，他们又以为是隐藏真相推脱之词。他们对仙盟不够信任。”

　　“说理不行那便武力镇压，抓住带头闹事之人，杀鸡儆猴。民众从来都是随波逐流，一旦没有人带动，会自行散去。待日后看到我们查清事实，秉公办案，也会重新信任。”

　　一个年迈的执事突然开口打断议论：“为何要这些暴民信任，自不量力蚍蜉撼树，也只有刘家那种没听过的仙族会被凡人门客造反杀死。凡人要我们给灵石给功法才能修炼，且天赋极差几乎无人能到天境，有何可惧？我看他们就是这些年过得太舒坦，想找个机会闹事。”

　　有执事附议：“只要杀了几个带头的，其他人就不敢再闹。东原矿脉在仙盟管理下怎会出现南洋那般情况，就连傅家，矿工们也是自己亲笔签的契约。这些人夸大事实，就是寻由滋事。”
　　一时间守旧派纷纷表达自己意见，这些暴动不足为惧，仙盟出手杀几个领头之人便可。

　　姬御明等他们差不多发表完意见，开口说：“以暴制暴，岂不是给了闹更大的理由？群众的情绪像是洪水，越是堵塞越是上涨，可以疏导。现在能给些有安全感的保障，比如当众处决傅家，公示新的法规保护以后矿工，等查清其他矿脉后再如实告知。”

　　有位年长的问道司执事却说：“姬执事年轻，不知道这些凡人最是贪婪，你这次保障他们的权益，尝过了甜头他们下次还会闹事。一旦让他们以为闹事会让我们退让妥协，以后再不得安宁。”

　　此次傅家矿脉一事，知情不报，瓜分利益相关之人都被抓紧牢里，其中甚至包括源脉司和问道司的三位执事。姬御明身为姬怀信的学生，修为能力都是一流，平日里也受众人人口，此时人手不够的时机提拔为问道司执事。

　　争论一个时辰，在座的明显分为两派。维和派支持姬御明的说法，先以保障，安人心平叛乱，减少流血，后用真相破除谣言，维护仙盟正义，况且出了这些事，保障矿工权益本是必然要做的，提前做好对仙盟更为有利。

　　另一排认为这种妥协只会增长民众的嚣张气焰，使舆论留言更加猖獗。就该强硬态度，抓捕甚至处死带头闹事之人，这些乌合之众自然会散去。

　　两派人争吵不休，中立之人如回春司赵凌风的意见是：“暴力镇压最是快捷省事，但治标不治本，留有后患。可以先让执法司出手稳住情况，树仙盟之威；再公示真相保护民众，立仙盟之信。”简而言之，就是大棒加甜枣，双管齐下。

　　最后仙盟盟主姬怀信定下结果：“明日执法司抓捕带头闹事散修，视情况可现场格杀。传播不实谣言者，先关进地牢，问出背后操作舆论之人。问道司拟定新的矿场管理检查法规，审核后公示。源脉司限五日内查清各个矿脉情况，不得有遗漏。”
　　*
　　有句古话，“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因为秀才聪明，秀才过的比农民好。聪明的人会瞻前顾后，看清局势越发知道自己的无力；过的好便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只有吃不饱穿不暖过不下去了才会豁出命去拼。

　　这些门客便如同秀才。他们在知道许安树说出的“真相”后，痛心疾首对仙族的恨瞬间到了顶峰。他们将真相告诉更多的人，发现身边竟然有人的亲属就是受害者，以前认识的失踪了的人，便是被这些仙族买卖给了矿场，仿佛猪羊一般。

　　瞬间集体的愤怒聚集在一起，还找到了出口。

　　打倒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主儿子，打伤不可一世的家主，那个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夫人现在哭的花容失色，他们感觉到了一种令人震颤的快感。看，这些平日高高在上有钱有势的仙也不过如此。

　　然后又一种野心和渴求开始燃烧，这城中的凡人修士众多，仙族世家豢养门客培养自己势力，甚至有天境以上的门客称为客卿。若是这些门客都站起来，打倒家主，那是不是能像历史中改朝换代的英雄那般？

　　门客们热血冲上头脑烫坏了理智，这种热度像瘟疫一样飞速传播，过了一个晚上越发旺盛。那个杀死刘家公子的刘家门客成为英雄和榜样。一个上午，又有几个世家出现了反动。这次没有出现死伤，因为执法司出现后将所有闹事门客制住，黑红的正法绳能抑制灵力，捆住散修们的手腕。

　　像是在所有凡人修士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们突然意识到现实，即使他们能打败小家族的家主，但面对仙盟这个庞然大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有人色厉内荏：“我不是胆小怕死，你看这样闹也每个结果，看仙盟的态度不错，还不如等等，看仙盟给出的结果。”

　　但也有人咬咬牙一脸厉色：“我们既然已经参加反动，即使现在没有被抓捕，以后仙盟也不会放过我们。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同时还有一些言论开始在散修和门客之间流传，煽动人心。一些人生怕会以反叛之名被执法司抓捕，但这些言乱给了他们力量，仿佛是为了正义而抗争。

　　“南洋第三矿脉的矿工世代为奴两百年，不见天日。傅家第七矿脉强迫签下卖身契劳作至死，不得解脱。其他矿脉是否有更黑暗的事实？如果再不反抗，下一个矿工会不会就是我们自己。”

　　“忠实的凡人适合当奴仆，平凡的人也会永远受穷，只有既大胆又不忠实的人，才能摆脱这一切。”

　　“凡人和仙族都出自相同的祖先，我们的血脉都一样古老，没有谁的更高贵。那些获得巨大权势和大量财富的仙族，运用欺骗和暴力榨取凡人的价值。他们会用正义的令人信服的美名来修饰历史隐藏一切。如果我们也有灵石我们也能修炼，我们能站在仙盟上会看到，天下的仙和凡，长得没有任何不同。”

　　原本有些畏惧仙盟的凡人修士又重新振作起来。他们不是违法，是为了正义为了子孙后代不会经历那样的黑暗。被执法司抓走也是因为仙盟怕了心虚了。如果所有散修都站出来，执法司难道能杀尽天下？

　　他们到执法司分部的门口，要求交出昨日被抓捕的“英雄”。他们抗议家主剥削，忠心耿耿卖命几年换不来一颗破境丹。他们在执法司要抓捕带头之人的时候蜂拥而上，力抗执法司人员。他们还到矿场去，要求每个矿场释放矿工。

　　没有人组织，只凭着一腔上头的热血，凡人散修们到处闹事，还有在传送阵附近打伤守卫，意图控制传送的莽撞之人。

　　*

　　吕书生和晋晓还是在老地方见面。才过去一天，今晚的喜成桥已经冷清了不少。现在皇城局势有些紧张，今日又有五起事件，门客与世家族人发生打斗冲突，虽然都被执法司即使制止。有些小家族甚至想驱逐门客，生怕自己的门客也参与造反拿自己开刀。有些散修还当街行凶，趁此混乱，刺杀有私仇的仙族。

　　吕书生看着晋晓微笑：“秦成洲忙着往牢里放人这段时间都回不来。”

　　晋晓没有理会吕书生的调侃：“此次自由会的人可有参与？”

　　吕书生摇了摇头：“大家都算理智，没有出头，表示愿意等仙盟的说法。”至于有人因此抨击自由会不作为，沦为仙盟的走狗，吕书生也不曾在意。

　　晋晓又说道：“他们流传的那些言论似乎是你的话？”

　　吕书生微笑一顿，无奈地摊手：“我写的过于出彩，被许安树无耻拿去利用了。”

　　这两日人人相传的，那些类似“仙凡平等，凡人不该坐着接受忍受这一切，而是要一起站出来反抗挣脱枷锁”的煽动人心的话，都是出自吕书生。为了给自由会招揽人才，吕书生日常宣扬这些思想。

　　这也是大家会认为自由会是为了维护凡人的权益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