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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罗网 ...

  •   “这千里荒原之内,竟然还有人活着?”
      ……
      “亡者仍在,只是凡人一生被困在眼下,到不了他们所在的过去。”
      ……
      “你我二人……恩断义绝!”
      ……
      “大师兄!你在做什么!!”
      ……
      ……
      “亡故?”肩膀突然搭上的手令他猛然回首!
      ——姬苌凫。
      脑海深处杂乱无章的声音如潮水褪去。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姬苌凫状似亲密地问道,一身甲胄在他的动作下发出金石碰撞之声。
      视线飞快环顾四周,又重新落回亡故脸上。总觉得平日冷漠得拒人千里之外的人正散发着格外沉重的情绪。

      亡故抖落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理智回笼。
      ——我在做什么?
      ——我为何会如此在意,一个不过见过一面之人的生死?
      “昨夜宫中出事,”姬苌凫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那位伤了。今夜起我要带领龙武卫常驻宫掖。兵部文书已下,授封你左龙武卫长史……”
      “……”
      亡故不语。最后看了一眼叶龄的尸体,头也不回的离去。

      “昨夜外城发生何事?”出了大理寺,走入一条寂静的巷道后,姬苌凫询问身边跟随的下属。
      “将军,昨夜金吾卫并无发现异常,是今早,大理寺少卿许规回京进了开远门后发现异常,在漕渠岸边发现了一具幼童尸体,但陛下急召,尸体就被送去了大理寺。”
      “许规?他回来了?”姬苌凫心下琢磨,“明日,让……卓明替我去拜访一下许少卿。”
      “是,将军。”
      无意瞥了一眼前方之人的背影,姬苌凫突然又道:“说说那个幼童的情况。”
      “今日卯时一刻,许少卿进入开远门后,闻道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问起值守的侍卫说昨夜并无异状,但许少卿那人生性谨慎,心细如发,还有个比狗还灵的鼻子,就顺着味道到了漕渠边。漕渠两侧原是有出水口,后来京中水系改道重修开远门附近的那个就被废弃了。
      许少卿不知怎么想的,直接动手去挖开了填堵的石头,谁料,里头原本不大的水道竟被挖出有一人高!不出半米,就在里头发现了血腥味来源。
      那是个十多岁身穿胡服的小男娃,怀里抱着一只暖手炉,炉子里炭火不见了。死因是被一剑封喉。”下属绘声绘色的讲着,还附带自己的推测:“依我看,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案子,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杀死,杀完还藏的那么深,明显早有准备。要不是许少卿,估计就不了了之了。”
      “弄清身份,找到那孩子的家人了吗?”姬苌凫问。
      “平康坊一个假母的儿子,他娘还不知道呢。”
      “怎么会出现在开远门?”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我让他来的。”前头一直默不作声的亡故突然轻轻说了一句。
      姬苌凫一挑眉,看来这身亡的小孩身份不简单,那,“需要帮忙解决么?”
      “不必。”

      是夜。
      “在下[罗网]廿刻前来拜会。”
      来人一身书生打扮,手中持扇。
      “[狼蛛]十九之事,还望[判官]阁下知无不言。”
      “……”
      亡故坐在床榻前,烛火将屏风对面的人影照的闪烁不定。
      “我,无可说。”
      “呵!”廿刻冷哼一声,“素闻[判官]亡故无情无感,亦无惧无畏,如今,某倒想知道,阁下对待自己的死亡,还能不能如此冷漠!”
      话音随四分五裂的屏风而落,无数暗黑如发丝的细线转眼将这间卧房笼罩,密密麻麻,如同进了蜘蛛洞穴!
      亡故手中一只通身玉质的笔挡住横劈向脖颈的一条线,但身周已被包围,手脚具已不得轻举妄动,而丝线还在随意的编织,他只能坐在床榻边左支右绌。

      这丝线看着细如发,但硬度却堪比金石,火烧不断。而他根本没有看到廿刻出手的动作。
      惯常使用的佩剑[司南]被他留在了[酆都],手里只有一支寸许的判笔,而廿刻,却似乎完全不受影响,那些丝线需要时是支撑,不需要时又宛如不存在!当真如蜘蛛在自己结的网上活动一般灵活!
      眨眼!人已到眼前!
      绣着梅花的绢面折扇在他面前打开,异香入鼻,视野有一刹那晕眩!亡故当机立断,放弃阻挡丝线,笔尖直指廿刻喉咙!失去阻拦的丝线也直直割向自身脖颈!
      二人动作疏忽停止!
      折扇后一双狭长凤眼露出,对上亡故平静无波的眼睛。
      “十九的暖手炉里装的是何物?”廿刻问。
      “凤凰卵。”
      “为何给他?”
      “酬劳,调查应无事十年前的踪迹。”
      “十九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无。”
      折扇合上,丝线融入夜色不见。
      亡故抿紧双唇,这香有让人说出实话之能。廿刻似乎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真的杀了他。
      “多有得罪,谁让阁下话少呢?”廿刻弯腰行了一礼,“另,有劳阁下把此物还给应无事了。”
      坠着红色流苏的莲花状玉饰挂在了亡故的笔尖,“还望转告酆都,我[蛛网]与[酆都]的合作从今日起不再作数了。若是要交易,遵循规矩。”
      “告辞。”

      屋里安静下来。
      看着莲花坠,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受。有记忆的八年来,第一年在练剑,之后的七年只在听从应无事之言,于一次次的杀戮中渡过。见过的生死不计其数,甚至自己手中亡魂也无数,却从没有一个像十九那样,让他在意。

      咚咚咚——
      “郎君?你这边有什么吩咐吗?”阿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想来刚才的动静被听到了。
      亡故挥手,两扇门大开。
      提着灯笼的阿诺站在门口,不远处阴影里藏着几个持枪的侍卫。
      阿诺看到安坐床边的亡故全身完好,悄悄松了口气,又见一地杂乱:“郎君安好?”
      “无事。”亡故起身,顺手取走阿诺手里的灯笼,去了常去的竹亭内。
      阿诺面对这一番变化和满地狼藉,愤怒的翻了个白眼!将军回来定要跟他好好说说!养这么个无用的败家“护卫”,脾气还这么怪,除了脸好看哪还有什么用途!
      气归气,屋子是还是得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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