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桃源》五味子五味俱全

30、第三十章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同意，是吗？”秦和在听到姜荃的话之后却诡异地地镇静了下来，冷冷地说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好说话的一个人吗？告诉你，我不是。”
　　“我讨厌牺牲，尤其是自我感动，实际上根本没必要的牺牲。”他放软了语气，“尤其是我身边的人，我爱的人。”
　　姜荃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秦和用手势制止了。
　　他接着说道：“但我身边的人却都是这样的人。连我自己都是这样。”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有时候真的很矛盾。我体验过这种救赎和自我牺牲带来的极致的快感，我不否认我其实也有些沉溺其中。但是，同时我也是这种行为的“受害者”。一个人如果一辈子都背负着\'被人用生命换来的\'，这种沉重的负罪感，活的绝不会快乐。至少不会像那些牺牲自己的人，爱你的人希望的那样快乐。”
　　“我知道你这次如果真去了，有可能可以拯救他们的母树，甚至有可能拯救其他被迫给她供能的星球，包括你的母星。这一切的一切，只是需要你一个个体冒一点生命危险而已，绝对的\'物超所值\'，而且你也不介意这样程度的牺牲。其实，就算是一定会付出生命，我想你也不会在意的。
　　“可是我，可是我做不到就这样送你去冒险。”秦和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感，往事历历在目。“但是我又不能替你，替整个宇宙的生物做决定，自私地让你留在我身边，别去冒这个险。”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秦和说道最后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闭上了眼睛。
　　之后，他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我们就不让这种事发生。”姜荃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安全回来，回到你身边，好不好？”
　　秦和还是第一次从姜荃这里得到安慰。他闭着眼睛，回手抱住姜荃。
　　他知道自己不能也不应该阻止姜荃去做这件事，但让他坦然接受自己爱的人去经受未知的危险世界，他现在还是做不到。或许，永远也做不到。
　　“现在氛围多好，多适合表个白，接个吻。”银球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重新把触丝搭在了两个人身上，看热闹一般地雀跃着，还发出了“啾啾啾”的声音模仿亲吻时的声音。
　　但从连嘴都没有的银球里发出这种声音，特别是秦和听到的还是自己的声音，让他一阵恶寒，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得尴尬地分开了这个拥抱，回头瞪了银球一眼。
　　“我们不想催你们的。”银球仍然是那么淡定，仿佛刚才发出那种奇怪声音的家伙根本不是他一样。
　　姜荃点了一下头，秦和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神情紧张。
　　“别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你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会回来的，等我。”他笑了笑，“还有，我觉得他刚才说的没错。”
　　秦和还没明白哪句话说的没错，就被姜荃重新拥进怀里，覆上了双唇。
　　这个吻很轻，纯洁得甚至不像个吻，倒像是什么一本正经的礼节了。
　　这样怎么行。
　　秦和尝试着找回主动权，像他一贯愿意做的那样，最后却只是让这个纯洁的吻变了味道，开始往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好在两个人都还是有理智的，但也可能这理智是在一边虎视眈眈的银球发射出的怨念的提醒下才从头顶按回去的。
　　两个人分开之后，秦和的心里居然不像刚才那么慌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可能是自己终于准备给姜荃自己的信任了。
　　不仅是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要相信他对自己的承诺和爱，对他不会违背他对自己的诺言。
　　对他说自己绝对会回来的话的信任。
　　相信他，正如他相信自己一样。
　　秦和也终于点了头。
　　“嗯～看来我们终于可以启程了。”银球满意地说道。
　　之后便从他流动的球体中伸出一只触丝，上面是一个和姜荃他们之前在太原的墓地中发现的那个一摸一样的圆环，只是上面亮着的灯有三盏，看得出这是一个全新还没有被使用过的折叠面连接器。
　　“坐标已设定好，链接开启时间为，地球时间30秒。”银球发出了极多的触丝摆弄着那个银环。
　　“等……”还没等秦和把话说完，银球已经把圆环上的闪着蓝光的灯掰了一个下来。
　　顷刻间屋子便被蓝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秦和被蓝光刺得只得闭上了眼。他感觉到有人在他耳边说：“遇到你真好。”秦和心中一惊，果然。他急忙想抓住那人，他确定这一定是姜荃。但什么都没抓到。
　　等到蓝光消散，秦和终于能睁开眼的时候，姜荃已经和银球一起消失不见了。
　　姜荃最后留下的话让秦和的心底重新燃起了不安。
　　他反复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回来的，但却沮丧地发现自己忘记了问时间期限。
　　唉，要是他回来的时候自己都老了，死了，这可怎么办呢？
　　秦和看过星际穿越一类的电影，知道宇宙中连时间都是可能扭曲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
　　但他从没动过“放弃”的念头。
　　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要用一生去等，他也没有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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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两个小时之后，蓝光又一次让他的房间散发着诡异的光。而秦和甚至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真么快？”秦和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话语和行为感到有些尴尬。
　　根本没什么，却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等一下，这次的蓝光，好像是从自己的书房发出来的？那个银球在我的书房里干了什么？秦和有了个不好的想法。联想到姜荃曾经告诉过他如果要使用折叠面，必须要有一个精确的坐标……
　　可惜秦和没有自由调节瞳孔大小的能力，在突如其来的一片蓝光中什么也看不见。
　　在蓝光消失之后，秦和看到的银球还是像之前那样，几乎填满了整个书房，正挥动着触丝往外飘。可是秦和看了一圈，却没看到自己最担心的人。
　　他气急败坏地揪住了银球的几只触丝：“怎么回事？他人呢？”全然不顾自己面前的生物实际上有多危险。
　　“就是这样啊。”银球也没生气，只是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他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什么？那他人呢？”秦和觉得自己的心渐渐沉如海底。
　　“他的任务完成了，就和我们没关系了。”银球的回答似乎理所当然。
　　“你！”秦和在那一瞬间非常后悔。姜荃一开始就说过这些球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自己竟然凭着几句简单的话就想着帮他们，真是太天真了。自己如果因此出了什么事，还是自己咎由自取，但是……
　　姜荃明知那些球的恶劣秉性，还是因为自己的“圣母心”，明知自己有极大的可能回不来，还是选择自己去。因为如果不去，秦和可能就要去了。
　　啧，自己最开始就不应该救他。如果顺其自然，至少不会是这种结局。
　　自己又一次做了这种事，又一个人为了自己丧命。果然，他就是这么不知悔改，还总是让别人替自己承担后果。
　　“哎，你没事吧？”银球轻轻用触丝戳了戳秦和，但他仿佛没听见，也没感觉到一般。
　　就这么走了，才发现他一点东西都没留下。这下连睹物思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光靠回忆，他不敢。忘掉一点，都让他感到莫大的恐惧。
　　“你们都达到目的了，回来干什么呢。”秦和终于开口跟银球说了句话，但却依旧一动不动。
　　“当然是回来征服地球啊！”银球说道，但音调却十分古怪。
　　“那就去吧。”秦和丢下这句话，松开了手，并且把那些巴着自己手指的触丝扯了下来。
　　现在他一点都不想思考什么人类命运，宇宙霸主之类的问题。
　　他只想一个人呆一会。
　　或许不止一会。
　　他知道自己必须走出这段阴霾，就像他十岁那年做的那样。但他现在已经很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应该也不错。如果能一直就这么休息下去，带着清晰的回忆，带着还没消散的温度……好想也不坏。
　　反正，地球本来也不用他来拯救，自己如果就这么休息了，也就比其他人早一点而已。
　　“你这反应也太吓人了吧！”银球偷偷留了一根触丝在秦和身上，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你们这些自然产生的智慧生物都是这么可怕的吗？这反应怎么跟他这么像呢？服了你们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算我们怕了你们了。”银球说完这话，流动的表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无数的触丝裹着一个东西推了出来，裂口随即合上。
　　姜荃奋力地扯着那些触丝，还一边说着：“别听他们的！别做傻事！”那些触丝收回了银球的体内，姜荃才忽然发现自己脱离了银球的内部。
　　他转头看到已经惊呆的秦和，眼中瞬间充满了惊喜，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他，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像只小狗一样嗅了半天。也就是他没长尾巴，不然早让他给摇断了。
　　“他们骗我。”姜荃像小孩像老师告状一样，神情委屈地向秦和说道，“他们在和母树对话时我是没有意识的，等我恢复了神志之后，他们说地球上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你早就……想到你等了我一辈子，该有多难过，我……”
　　“不许想这种事，知道吗？”秦和看到姜荃平安回来，刚才的消沉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听到姜荃的话才反应过来，他差点因为银球的“恶作剧”也和自己想到同样的事，做个结局。“以后哪怕我出什么事，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听到没？”
　　“可是你不也……”银球贱兮兮地搭了句话。
　　“闭嘴！”一天之中被说了两次闭嘴的银球只得抬起了触丝，表示你们继续，自己不掺合了。
　　他才没在为自己的玩笑开的属实有点过分而心虚呢。
　　“之后他们还嘲笑我，还说这个好玩，要也来试试你……我没来得及反抗……”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糟心的人和事别去想了。”秦和这么说既是安慰姜荃，也是在跟自己说。
　　“你在那边没受什么伤吧？”秦和轻轻拍了拍姜荃的后背让他暂时松开自己，之后紧张地把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没有。但是当他和母树交流的时候。我是没有意识的。”姜荃也没有阻止他过度担心的举动，只是顺从地任他这么做。
　　“所以你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姜荃点头。
　　“太好了，少知道一点，就少一点危险。”秦和说道。
　　“他们确实联系上了母树，但具体的内容，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姜荃却有些遗憾。
　　之后，毫无征兆地，退到一边的银球表面忽然剧烈波动了一下，触丝搭上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
　　“你们就不好奇我们和她谈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