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扉泉]幽灵》Roin

42、第 42 章

　　名列木叶三忍、尊称蛞蝓公主、玩真格时能把壮汉当橡皮糖拧的初代目火影之孙纲手姬，也曾经是个面对严厉的长辈会胆怯发怵的小女孩。
　　而要说所有长辈里纲手最敬畏的人，非她的二爷爷千手扉间莫属。
　　初代目火影向来喜欢和小辈们闹成一团，几乎没有长辈的架子。身为他弟弟的千手扉间却不同，他永远不苟言笑，面对小辈也少有软和，被他严肃凛然的目光一瞪，再皮的孩子也会下意识规矩起来。
　　得知二爷爷重现人世，纲手在最初“这他妈算什么事”的极度震惊之后，心底不由得对即将迎来的生死重逢升起一丝退怯之情。
　　她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一方面是想麻痹心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愿意督促约束她的人全部不在了，她再如何堕落也不会有人念叨，于是多多少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消极心情，才敢如此放浪形骸。
　　这样的她，想必令二爷爷失望透顶。
　　在与扉间见面之前，纲手已经有了被对方狠狠批判的准备。
　　然而她的二爷爷并没有。
　　临时指挥部需要她负责医疗部的统筹调配。纲手曾经在战火纷飞的情况下顶着压力建立了忍界历史上第一个医疗后援部，干起这事轻车熟路，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且这个工作算是半个办公室职位，不用频繁亲临现场，换句话说直接接触伤员的机会不多，对恐血症患者非常友好。
　　扉间不吝于承认这个位置是特别根据纲手的情况设置的：“没有人十全十美，不要因为旁的原因浪费你的才能。”
　　但他同时也明确表示，他不会委派更多任务给她，因为她承担不了更多的职责。
　　纲手对此心情复杂，感动之中掺着羞愧。
　　她也想起为什么当年包括自己在内的同龄人都惧怕二爷爷。
　　千手扉间是个极为理智现实的人，他不会逼迫他人作出改变，也不会对任何人或物给予不切实际的期待，这一点与怀抱梦想心怀浪漫的孩童天生气场不合。
　　像现在，冷静明确地告知她的能力有限，比直白的责骂更让人难受。
　　好在，纲手不是一个会轻易退缩的人。木叶大难当头，容不得她矫情任性，何况这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的工作主要负责安排医疗资源以及设计治疗方案，其实并不需要亲自下场，甚至可以成天坐在办公室里不与伤员接触，但纲手还是坚持每天去医院里巡逻一圈。
　　最初不意外地被空气中萦绕的血气冲得手脚冰凉、眼前发黑，但随着大批伤员陆续出院，又或许是脱敏疗法慢慢有了效果，到了第三天，纲手终于能面不改色巡遍每一个病房，情况好的时候甚至能凑近伤口看上几眼而不发昏。
　　此时她刚刚探视完一个最后一个加护病房，准备去大通间巡一圈，结果一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拄着拐杖、身穿绿色紧身衣的男孩缩在门后探头探脑。
　　这个男孩她已经连续瞧见好几次了。纲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你哪个病房的？腿不方便就别老是出来晃荡，对伤口恢复不好。”
　　那男孩一惊，战战兢兢转回头：“呃……我不是……”
　　绿色紧身衣、西瓜头、粗眉毛，得，肯定是迈特·凯的亲传弟子。
　　纲手此时也想起来了。这位洛克·李之前在中忍考试预选时受了伤，伤情比较复杂，木叶的人处理不了，便给推到了她这里来，只是包括三代目火影在内，还有太多仍在濒死线上挣扎的重伤患者，洛克·李的诊断排期就往后移了。
　　小李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赶忙道：“对不起，我没有妨碍各位的意思。只是，我担心我的朋友……”
　　他朝大通间里望了望，纲手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大通间是为了容纳所有伤员而被特别开辟出来的空间，数排病床并列摆放，中间只有帘子间隔，人来人往，比楼上的正式病房纷扰许多。在这样的环境里，正常来讲很难快速找到某人，但那个明显比其他医务人员矮了几个头的身影非常突出，纲手一眼就看到了。
　　那是一个樱发的女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推着药柜车，跟在几个医忍后面亦步亦趋。
　　纲手当即皱眉。
　　她的视力好，能看到女孩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的气息，身上的私服也是灰扑扑的，看样子几天来根本没好好洗漱过。
　　纲手逮住一个路过的医忍质询：“那丫头是怎么回事？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为什么不赶她去休息，我们有这么缺人吗？”
　　因伤员过多，木叶医院临时招了不少赋闲在家的闲散人员充人手。但即便再缺人，也绝没有把一个小女孩累到如此憔悴的道理。
　　那医忍缩着脖子，等纲手骂完才小声道：“对不起，纲手大人，我们知道这不符合规定，但……小樱她不肯。就算让她离开，也是跑去外头帮着清理街道，不肯回家。大家怎么劝都没用，实在没办法，看在她稍微懂点专业知识的份上让她留下来了，至少我们和她朋友还能帮忙看护一下。”
　　她指了指小李，小李立刻点头。
　　纲手依然眉头紧蹙：“她为什么闹着不回家？”
　　“她……”医忍犹豫道，“她没有家了。”

　　*

　　喀哒一声，厚重铁门的下端打开了一个不足十厘米高的缺口，片刻后，一个饭盒被放了进来，随即被一根极长的铁杆缓缓推至牢笼深处。
　　靠在墙上小憩的鸣人被这番动静吵醒，他茫然地睁开眼，瞧见面前的饭盒，顿时支起身子，扣在四肢上的铁链随着动作哐啷哐啷地响了起来。
　　鸣人高声道：“喂！有人吗！”
　　铁杆正被门外的人快速收回，丝毫没有停滞的意思，鸣人又喊道：“木叶现在怎么样了？卡卡西班的人呢？还有三代目——”
　　铁杆消失在门后，接着喀哒一声，牢门上的小门被重新锁好。
　　鸣人剩下的话顿时卡在喉咙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咬了咬唇，捞起饭盒，噗通一声坐回去，抓起餐具，打开盖子吃了起来。
　　这样的情景，已经重复三天了。
　　也许更久或更短，这个地下牢房不见天日，身边又无时钟手表，只能靠送餐次数判断时间的流逝。
　　鸣人飞快扫荡完餐盒里的食物，状似狼吞虎咽，实则食不知味。
　　「都说了，那群人类才不会理你，怎么老是不死心？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闭嘴。”
　　「被人当成怪物的滋味如何？其实你应该很有经验才对，毕竟以前——」
　　“都说了闭嘴！”鸣人哐当一声把空饭盒拍在地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九尾嗤笑一声：「怎么，恼羞成怒了？」
　　鸣人同样冷笑：“哪会？如果我被人当成怪物，那也是因为你！听你天天拐着弯骂自己，还挺好玩啊我说。”
　　鸣人与外人隔绝，只剩九尾和他天天对骂，三天下来彼此多多少少知道什么话最能戳到对方痛脚。果然，九尾的语气沉了几分：「别太嚣张，小子。我虽然答应不伤害你，但搞死你也根本无需老夫亲自动手」
　　“来啊，那你来啊！有本事搞死我！做不到你是狗！”
　　九尾语气轻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你猜猜，你弄死了三代目，木叶有多少人想拿你的小命祭那老头在天之灵？」
　　鸣人浑身一僵。
　　半晌，他道：“管好你的脏嘴别乱咒人，三代目爷爷还没死。”
　　「呵，不敢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还是你以为你是人柱力，木叶就不敢把你如何？」
　　“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什么不敢承认。”鸣人硬声道，“我才不会因为我是什么狗屁人柱力就逃避责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人柱力是武器。”第三个声音突然道。
　　鸣人和心灵空间里的九尾齐齐一顿。
　　从隔壁传来的声音因隔着厚厚的墙而显得沉闷：“我是人柱力，人柱力是武器，杀人是武器的天职，所以我杀人，天经地义。”
　　鸣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和他一块被关在地牢里的我爱罗。
　　“我杀了很多人。”我爱罗又道，他顿了顿，“从来没有人说我需要负责，我也不会觉得难过。”
　　鸣人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谁告诉你人柱力是武器了，谁又告诉你人柱力不用负责了？”
　　“人柱力是武器。”我爱罗重复道，“武器不是人，不需要感情。”
　　“你代表你自己，别把老子扯进来！”鸣人怒道，“我爸说了，成为人柱力不是件不幸的事！你爱信不信，反正老子信了！”
　　我爱罗那边半晌没有回应。
　　鸣人得意洋洋：“怎么，无话可说了？说真的，你们沙忍到底脑抽个什么劲儿，先是和大蛇丸那个神经病搅在一起，又是扯什么武器成精——”
　　我爱罗：“你好吵。”
　　鸣人：“……”
　　九尾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起来。

　　*

　　木叶医院最高层的特殊病房此刻只有两名伤员入住，一位是伤重濒死的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另一位是身体几乎痊愈、却始终没能醒来的宇智波佐助。
　　由于两位患者过于特殊，特殊病房层被严加看守，无论何时都有不下十位的暗部成员暗中盯梢，来往人员更是要多番审核后才准入内。
　　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也不例外，何况他作为秽土转生者，危险等级直接被标为最高，出入时甚至有额外两个封印班成员在一旁待命。
　　因着探望手续过于繁琐，从第二天起，扉间干脆直接驻扎在了特殊病房。至于临时指挥部，他在第一天已经确认奈良鹿久完全可以胜任，便痛快地把事务全推了过去，而那些需要互相交接的部分，则由同样是病房常客的卡卡西代为沟通。
　　两人站在病房外，卡卡西正低声汇报。
　　“沙忍今天来了联络，希望就归还一尾人柱力一事进行协商。临时指挥部认为可以暂时延缓协商，先把一尾人柱力压在手里，作为之后的谈判筹码……您认为如何？”
　　“等，不用理会，等那边坐不住了再开始谈。”
　　“行。”卡卡西点头。他沉默片刻，又道，“关于九尾人柱力……木叶历史上，从未有过九尾封印已破却没有脱离人柱力的情况。如今这状况要如何处理，大家各执一词，无法统一意见。二代目大人，关于这件事，您有什么建议吗？”
　　扉间抬眸，看着卡卡西：“他是你的学生。”
　　“是。”
　　“你是什么想法？”
　　“……”卡卡西顿了顿，缓缓道，“我最重要的友人说过：在忍者的世界里，违反规定的人会被称为废物，但是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哼，说得不错。”扉间冷淡道。
　　卡卡西拿不准眼前的二代目火影的态度，正想再尝试试探一下。
　　谁知面前的人忽然目光一凛，一个瞬身就消失在了原地。卡卡西一愣，下一刻便听到了病房门开启的声音。
　　病房内，黑发少年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周围被器械围绕。他挣扎着起身，一只手颤抖着，摸到蒙在双眼上的厚厚绷带，手指一僵，接着下意识便要去撕扯。
　　“别动。”
　　扉间攥住那只作乱的手，阻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微滞片刻，确认卡卡西还没过来后，俯身低声道：“……泉奈？”
　　黑发少年怔住，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狠狠一甩手，摆脱二代目火影的钳制，嘶声道：“不要碰我！”
　　赶过来的卡卡西刚好没错过二代目火影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然而那一瞬间太过迅速，再看过去，那双眼里只剩古井无波的冷漠平静。
　　“醒了就好。”扉间面无表情道，他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竟是不打算再说任何话了。
　　听到他落座的声音，佐助抿紧唇，朝相反的方向挪了挪，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卡卡西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种乱入修罗场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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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佐助：莫挨老子！
　　扉间：呵呵
　　
　　过渡章，下一章又要开始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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