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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暴君的白月光(下) ...

  •   第06章大婚在即

      下午,萧云让倚着大迎枕,翻阅请安折子。

      柳阁老站在一旁,笑得那叫一个舒心。感情上来说,他就像看到爱徒娶了亲闺女似的,心里怎么能不乐开花。

      萧云让放下折子,瞥了柳阁老一眼,“坐。朕都说两回了,你这小老爷子乐晕了吧?”

      柳阁老呵呵地笑着在软榻前落座,“可不是么。”顿了顿,说起公务,“杨邵、姜宇的调令已经下了,补缺的二人亦是。”

      “这就好。”萧云让倒了一杯茶,递给首辅,“他们与临琦交情匪浅,来京城当差,她也能嫁的安心些。”

      “是是是,”柳阁老双手接过茶盏,“她也不是仕途心重,只是想为将士百姓多做些事情。”

      “仕途心也重,应当的,站的越高,能做的事情越多。”

      柳阁老深以为然,之前只是担心那是临琦的提议,少不得给她说些好话,“说起来,一直没腾出时间去郡主府道贺,内子回乡省亲,还没回来。”

      “都知道你忙。”

      柳阁老试探道:“临琦挺高兴的吧?”

      “高兴什么?勉为其难。”萧云让笑一笑,“一通耍赖,跪着杵了半天。”

      柳阁老笑出来,又忍不住感慨,“上次和皇上这样,是执意随您御驾亲征。”

      “那次可是玩儿真的,跪了一天一夜。”萧云让无奈,“忒拧,活神仙也没辙。”

      “总不拿自己当女孩子。”

      “阁老不用担心,朕与她只是平时没正形,到了真章,必然护着她。”
      他知道首辅和临琦的师徒情分,只当是对老丈人做出承诺了。

      柳阁老起身行礼,“圣明不过皇上。”
      .
      成怀安奉命来到郡主府,跟随的内侍带着一筐鲜桔、三十斤小牛肉、三十斤小羔羊肉、十色糕点、十色蜜饯、十色果脯、十坛陈年美酒。

      贺临琦看过,想着还是这种赏赐好,她正想吃涮锅子呢,牛羊肉到的很及时。

      她亲自打赏,瞧着成怀安有话说,将人请到书房。

      成怀安落座后,开门见山:“皇上说,凡是乾清宫外的人,都拿不准好坏,便命奴才来跟郡主说说封后大典的事情。奴才特地请教过礼部的人,翻来覆去背了多少遍,断不会害得郡主出错的。”

      “您辛苦了。”贺临琦亲自端给他一杯茶,坐下来,认真聆听。

      听完她发现,有几个细节,吴嬷嬷说的不清不楚,要是出错,可不是闹笑话那么简单,“吴嬷嬷兴许太看得起我了,说话总是点到为止。”

      成怀安笑道:“说起来,太后娘娘是先帝仙逝前被册立为皇后,又逢内忧外患,便一切从简,等于一道圣旨了事。主子都没经历过的场面,吴嬷嬷能知道什么?等会儿奴才就把她带回去,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既然只是走过场,几天打个来回是一样。郡主意下如何?”

      萧云让都不在乎太后那边的反应,贺临琦又有什么介意的?反正早晚都要撕破脸,于是笑道:“我听皇上和公公的。”

      成怀安笑着欠身,“诶呦,郡主可折煞奴才了。”

      喝过一盏茶,他亲自去见了见吴嬷嬷,随即道辞。

      吴嬷嬷收了郡主府给的例行的封红,灰溜溜地跟着成怀安回宫去,见到太后,照实道:“成怀安的意思是,奴婢不如早些回来服侍太后,旁的事,自有礼部和首辅夫人帮衬郡主。”

      正在抄写佛经的太后冷了脸,忽地丢开笔,沉声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打您的脸呗。吴嬷嬷腹诽着。

      太后怒声道:“一个还没进宫呢,便嫌哀家赏赐的手面大,要宋家加倍吐出来。一个不跟哀家商量便册立皇后,定了吉日,还绕着弯儿地让哀家不要管立后的事。没良心的东西!”

      吴嬷嬷忙上前规劝:“太后娘娘别生气,仔细身子。”

      “只恨哀家的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个女儿。”太后越想越生气,却是无处发作。
      .
      贺临琦去了一趟五军都督府,找大都督姚祥。

      有人补她的缺,意味的是一连串的官员调动,她看中了两个五军营里的将领,外放出去必能有所作为,少不得先过来打个招呼。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偏偏看中了他们俩?”姚祥一脸牙疼的表情,“你比我明白,带出个好下属不容易。”

      “谁也不会抢您那份儿提携之恩。”贺临琦笑笑的,“来日他们有所建树,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您。我也不是要自己上折子,您要是能割爱,便自己出面举荐。您看可行?”

      “我的郡主呦,”姚祥顺着台阶下了,“属你的脑子灵,得,我照办。”

      “这就说远了不是?回头请您喝酒。”贺临琦起身道辞。

      “我上门的时候,赏我杯茶,跟我聊聊公务就行了。”姚祥亲自送她出门。

      翌日朝堂之上,萧云让亲口告知百官,即日起,贺郡主正式退出官场。

      退朝后,贺临琦随萧云让到了御书房。

      一进门,便有宫人端来一碗汤药。

      萧云让一口气服下,取过一杯凉白开,招呼贺临琦到内殿的棋桌前。

      贺临琦取出棋子,打好座子。

      节奏和缓地下着棋,萧云让说起她交接公务的事:“可以派幕僚替你回趟浙江,也可以通过锦衣卫加急传递信函公文。”

      “幕僚走一趟吧,”贺临琦说,“不然不踏实。”

      “你那些幕僚,可以推荐到各衙门了吧?”那几个人,不是她眼光独到做了伯乐,就是她一手带出来的,都属人才,萧云让和柳阁老一直惦记着。

      贺临琦瞄他一眼,“不然怎么着?要人回家种地去?”心里有种小金库抖落给别人的感觉。

      萧云让哈哈地笑,“人还是你的,替我们盯着各处,前程也在朝廷过了名录,一举两得。”

      不管往后怎样,起码此刻他是把彼此的日子放一起打算了,贺临琦心里好过了不少,沉了沉,提醒他:“今日之后,我就不好再进宫了。这一阵的几件事,都挺得罪宫里的,你也留心些,宫禁不妨更严一些。”
      他们已经是一条贼船上的了,看她不顺眼,就会迁怒他,相反亦是。

      “我也正想叮嘱你,”萧云让和声道,“在府里要是遇到为难的事,往我身上推就是了。”说着转手拿过一块令牌,“随时可调用暗卫禁军,如今日后皆如此。”

      贺临琦顿了顿才接到手里。前世拿到这令牌,是两年后执掌江浙两省之际,他考虑的是一个女孩子身居高位,便是时时刻刻站在风口浪尖上,在京城不消说,在地方上也能找各卫所的锦衣卫策应。

      “多谢。”她说。

      “谢个鬼。”萧云让不爱听她说这样的话。

      “……”贺临琦只好说别的,“你也好好儿的,能不见的人就别见了,免得生闲气。留着她们,等我来。”

      “行。”萧云让微笑。

      这一局,贺临琦输了三子,挺正常的,两人下棋从来是各有输赢。

      看看天色,她下地告辞。

      萧云让也不挽留,“回去好好儿歇着。”说起来,小家伙也是够可怜的,同龄女孩子常日里百无聊赖,她十年来连安安心心睡几天懒觉的光景都没有。

      贺临琦称是,走出去一段,回头望他一眼,“你经手的几样东西,我很喜欢。”说完加快步子出门去。

      萧云让唇角上翘,笑容经久不散。

      大婚之前,萧云让听取了贺临琦的建议,跟太后说话也着实无趣,实在不必空耗时间。于是,太后假模假式看望时,他全让宫人找由头推了。

      这期间,萧云让时不时派成怀安过去看看贺临琦,得知她在府里挺乖的,每日着手的只有筹备婚事、安置亲信。晋阳和驸马回来之后,先跑去看她,盘桓了大半日才舍得进宫来请安。

      萧云让命驸马梁成轩接管内务府,着意叮嘱了几句,另命晋阳督促宫里筹备大婚的进度。

      时光翩跹,宫中的杏花桃花次第盛开,也便到了大婚之日。

      第07章大婚

      帝后大婚,普天同庆,自吉日前夕,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们穿上喜庆的新衣。

      秋雯、秋竹头一次目睹这等情形,不免在贺临琦面前多说几句,认定郡主母仪天下是人心所向。

      “是不成文的规矩,”贺临琦说,“只不似国丧一般三令五申罢了。国丧期间不能穿红着绿,这几日不能穿素服。”

      “……”两个丫头不知作何反应。

      玉锦恨不得给贺临琦一巴掌,“我的小祖宗,哪儿跟哪儿啊?大喜的日子,有这么举例子的么?”

      贺临琦挠了挠额头。这日子让她混的,说实话都不行了。

      同样的一日,百官祭拜天地,到太庙告祭,萧云让承祖制,到奉先殿谒告立后之事。

      到吉日,天还没亮,在宗亲中四位王妃的帮衬下,贺临琦穿上内务府早已送来的吉服。

      送亲女眷的惊艳赞叹声中,册封的正副使臣随仪仗到了郡主府,宣读册文,授予册文宝玺。

      礼毕,仪仗奏起喜乐,鞭炮声齐鸣,郡主府门外聚集了众多观礼的人,除了百姓,还有出身富贵的,喧哗笑闹声交织在一起,唤醒整个京城。

      贺临琦辞了今日代替长辈的张夫人,乘上凤舆。

      去往宫里的这条路,她不知走过多少次,只是哪一次的氛围心绪,都与今日不同。

      经午门正门至奉先殿,女官服侍着贺临琦下了凤舆,笑吟吟以眼色示意。

      贺临琦望过去,见身着衮冕的萧云让立于殿前,笑微微地望着她。

      她对女官轻轻颔首示意,在百官瞩目下,步履轻缓地走向他。

      萧云让走下汉白玉台阶,迎到她身侧,携了她的手,与她并肩回到原位,接受百官恭贺。

      这是第一次,她站在他的身边,俯视众臣。

      这是第一次,他有她陪在身侧,睥睨众生。

      随后,贺临琦更换九龙四凤冠、出祭礼服,与萧云让一起到奉先殿谒告,礼毕相形出殿来,至坤宁宫。

      到殿内,册文宝玺放到供案上,在礼乐、引礼女官的唱和声中,贺临琦行六肃三跪三拜之礼,再次接受册文宝玺。

      她留意到一个细节,自府中到此刻,旨意开头都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而不是大多数太后在位时几乎默认的“秉承皇太后懿旨”。这么说来,加封太后徽号一事,萧云让大抵要忽略过去。

      坤宁宫。

      东暖阁里,龙凤喜床、宝瓶、五彩百子图床帐、大红色龙凤双喜字锦被……一切的一切,都在洋溢着唯有皇室中才有的喜气。

      萧云让端详着贺临琦,目光悠远,笑意绵长,“与平时一样的美。”

      这样的说法,贺临琦听着很受用。他要是说她今日格外好看,总不免觉着平时逊色几分。

      萧云让携她到镜台前,又道,“再好好儿瞧瞧自己,等会儿换身轻便的穿戴。”

      贺临琦从善如流。

      萧云让温声吩咐服侍在侧的宫人:“去找成怀安领赏,唤玉锦来。”

      宫人齐齐行礼谢恩,鱼贯退出。

      贺临琦望着镜中着衮冕服的萧云让。

      这是她六岁就认识的人。

      小时候,再没见过比他更俊美的少年;从军后,再想不到比他更骁勇睿智的帝王将帅。

      他固然有可恨之处,可那些比起品行中的优点,便是可以搁置的,形成人心头长久对峙的两种情绪。恨着,仍不能磨灭固有的尊敬。

      他是一生也不会为任何事认错的人,身份不允许,孤傲的性情亦不允许。

      即便满腔恨意的时候,她也不曾认为有谁比他更出色,却也从没想过与他除了君臣有任何可能。

      而这一生,他是她的夫君。

      也好,尽心尝试做他的妻,争取让他比前世过得好一些。即便不能,即便走到反目的情形,那也不过是证明他今时的坚持抉择是错的,她能得到更多的经验和教训,总会想到打发余生的好法子。

      贺临琦转头看住他,到底是忍不住笑了,“心里想的很好,但终归有些别扭。”

      “慢慢习惯。”萧云让道,“就是为了给彼此些时间,我才决定尽快大婚。”

      “这意思是——”

      萧云让目光真挚,语声柔和:“等我全好了,再做真正的夫妻。”

      贺临琦听出言下之意,压下不自在,故作大方,“我倒是不介意,横竖已经成婚了。”

      “我介意。”萧云让抬手点了点她的小下巴,“那种毒不好说,万一过给你,那到底图什么?”

      贺临琦动容,轻轻携了他的手。

      “再者,”萧云让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死你手里我没话说,死你身上我可不认头。”

      贺临琦甩开他的手,剜了他一眼。跟她聊这种话题,等于把她绑起来往头上甩砖头,她毫无还击的余地,一句回嘴的词儿都不会。

      萧云让笑起来。

      玉锦进殿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皇后面露嗔怪,皇帝笑得有点儿坏。
      她的笑容更深,上前去行礼道贺。

      帝后相继更衣之后传膳,用过合卺酒,一起慢条斯理地用饭。

      成怀安端着汤药进殿来,站在帘帐外转磨:这大喜的日子,按常理用药是忌讳,可皇上这情形,又不能断了汤药。

      玉锦爱莫能助。

      幸好贺临琦是成怀安当之无愧的小福星,没多会儿就闻到了药味,吩咐道:“成公公,把药端进来吧。”

      “是!”成怀安颠儿颠儿地走进去。

      贺临琦接过药碗,“有些烫。没事,皇上过一阵再用更好。你别管了。”

      “是,奴才谢皇后娘娘。”成怀安看也不看萧云让,颠儿颠儿地端着托盘走了。

      萧云让失笑。

      两人闲聊了一阵子,他问她昨夜是不是连个囫囵觉都没得睡,外面的氛围是怎样的。她答了,问他太后徽号的事,是不是要等明日加封。他说免了,婚事本就只关乎彼此。

      待他用过汤药,贺临琦说道:“给我道口谕吧,要是你不在宫里,太后也忙着的时候,有什么不尴不尬的事,交由我压下去。”

      “给你了。”他说。

      她不由笑了笑,“跟皇上有交情就是好啊。”

      萧云让斜她一眼。话是没错,可她那神色那语气,怎么一副哥儿俩好的德行?这也是他带出来的毛病?

      贺临琦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你去歇息吧,明日还要率百官给太后请安。”他三天不得闲,她好一些,也要忙两天。

      “好,你也早点儿睡。”

      翌日一大早,帝后率百官前去慈宁宫请安。

      萧云让请安之后,便率众告退,到御书房与重臣议事。

      太后唤贺临琦坐到近前,挂上和蔼的面容,问道:“皇后昨日睡得可好?”

      “睡得很好。”贺临琦笑盈盈的,“托太后的福。”

      不唤母后,只称太后。
      太后有些不悦,却也挑不出理。

      贺临琦起身道辞:“太后娘娘也知道,坤宁宫今日上午事情繁多,改日再陪您说话。臣妾告退。”语毕行礼,款款转身离去。

      太后不免怀疑,没气成别人,自己倒气得病倒。
      她才不能病,更不能倒。

      贺临琦那边,坐凤舆回了坤宁宫,后宫嫔妃、皇室公主、内外命妇前来请安贺喜。

      一茬一茬地应付,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晋阳长公主是最开心的。皇兄对临昭的心思,她和驸马门儿清,打心底认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只是不好对临昭宣之于口。

      贺临琦对晋阳本就亲厚,少不得唤她到面前说话。

      晋阳打量着凤冠华服的临昭,轻声道:“皇兄最有福气了,娶的可是独一无二的美人呢,真不知道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

      贺临琦笑着握了握晋阳的手。

      晋阳又道:“他惜福也罢了,不惜福,咱们也不惯着,合伙儿收拾他。”

      “行啊。”

      一旁的玉锦听得嘴角一抽。一个小祖宗不可怕,可怕的是俩小祖宗凑一块儿。

      第08章花好月圆

      贺临琦夜半醒来,是有人揉她的脸,她一向警觉,立刻睁开眼睛,目光不善。

      萧云让失笑,“忘了在何处?”

      贺临琦看了看金灿灿的百子图床帐,默认。

      萧云让在她身侧歇下,转身凝着她,“你倒是心宽,也不怕我见色起意。”

      贺临琦见他眉宇间凝着疲惫,想着你才没那份心情。

      “离近些。”萧云让展开手臂。

      瞧你那二大爷的德行吧,贺临琦腹诽着,踌躇了一下,把枕头挪往他那边。如此,她枕着枕头,他的手臂在她颈间,不需着力。

      萧云让把她松松地圈在怀里,“睡吧。”就是想抱着她睡,却不能在她睡梦中直接搂人,她保不齐下意识出狠手,他如今绝不是她对手。

      离他容颜太近,贺临琦挺不自在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萧云让逸出无声的喟叹,太需要这样真实的感受,与记忆中重伤的她的情形拉开距离。

      贺临琦一动不动地待了一阵子,实在不舒服,开始一点点挪动身形。

      “不用僵着。”萧云让语带笑意。

      贺临琦索性往他怀里凑了凑,找到舒服的位置,把自己无所适从的那只手搭在他腰际。

      萧云让替她理一理长发,抚一抚她的背。动作有些生疏,可是没关系,这种好习惯,很快就能养成。

      很暖和,他的气息也很好闻,不是帝王惯用的龙涎香,而是很淡很淡的一种清冽好闻的味道。

      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很新奇。他间或给她理一理滑到面颊的发丝,掖一掖被角,动作居然是轻柔而谨慎的。

      她心里暖暖的。这厮可是九五之尊,不近女色的九五之尊,在以往,简直想象不到他会对任何人有一点点的体贴。不需要,人家生来就是别人上赶着伺候他的命。

      以后,他会对自己更好么?

      应该会吧,只要不挑战他的耐心,不傻到不识相,这日子还是有些过头的。

      贺临琦微微吁出一口气,唇角逸出清浅的笑意。
      .
      成婚第一个月,人们称之为新婚燕尔时,这对萧云让与贺临琦是不适用的。

      萧云让一面跟病痛较劲,一面忙碌政务,三五日才回一趟坤宁宫。

      贺临琦巴不得如此。好感是有了,却终究有前世的心结在,对着他总归有些别扭。况且她也不得闲,要摸透宫里的情形,更要与晋阳时时碰面,说一说整顿内务府的事。

      二月中旬,一个消息令世人愕然:太后携宋太妃及服侍皇帝的德妃、贤妃去了甘露寺修行,原因是太后连日来每夜梦见观音菩萨,菩萨说她有大造化,她看中的嫔妃也有佛缘,佛在甘露寺等她们。

      这件事,贺临琦都是听宫人说的,并且听说之时,太后一行人已经离宫。

      缓一缓,她就明白了。

      这是萧云让的手笔。

      前世能废太后的主儿,现今这样做,算是给太后留了条活路。可惜太后不会知晓,指不定怎么恨他呢。

      罢了,已然如此,她亦不是闹虚文的性子,也就一笑了之。

      却不想,这事情还有后续:

      数日后,萧云让余下的那些嫔妃联袂去了养心殿,跪求去甘露寺陪伴太后,因为她们做了同样的一个梦:菩萨点化她们要替帝后尽孝,为国祈福。

      根本是骗鬼的话。

      但是她们肯说,萧云让肯信,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于是,后宫只剩下了中宫的贺临琦。

      这下倒真是清净了。贺临琦猜得出,萧云让定是许给了那些嫔妃出路,在甘露寺待个三二年,就好找由头送回家中,想想辙,便可另行婚配。

      进到三月,杨邵、姜宇进京,任职禁军要职。

      没几日,宋阁老暴毙家中。

      贺临琦的一颗心完全落了地。杨邵和姜宇就在京城,想害能害他们的人正是宋阁老——前世的悲剧已没可能发生。

      至于宋阁老的死,她着实有些意外。

      不对。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由不得她不多思多虑了。

      从赐婚到眼下的桩桩件件,萧云让的做法都与前世大相径庭,就像是按照她的心思来做的。

      为什么?

      贺临琦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是夜,月上中庭,萧云让步履闲适地回到坤宁宫。

      时候不早了,以为她睡了,他便径自去沐浴更衣,在柔和的灯光中走到床前,发现她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

      有着了然、伤怀和千丝万缕的柔情。

      他动容,笑意不自觉地飞扬到了眉眼之间。

      “你……”贺临琦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眼含问询。

      “这样看来,我们是一样的命数,都遭遇了离奇却又最好的事?”他歇在她身侧,把她揽入怀中。

      是问句,却挑明了彼此重生的事实。

      贺临琦对上他的眼眸,叹了口气,又笑。

      “刚刚知会了内阁,许你摄政之权的事,从速张罗起来,三五日便能昭告天下。”他说。

      “你这到底是图什么啊。”贺临琦微笑着问。

      “图你心安,图一份圆满,我前世想要的圆满。”萧云让吻一吻她眉心,“给我么?”

      贺临琦思量片刻,轻轻点头,“给。”

      “这可是你说的。”萧云让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语气暧昧。

      贺临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当了,“嗳,我说的是……”

      “贺临琦从不食言。”他低低地笑着,加深这亲吻。

      贺临琦又气又笑,推他几下,终究是安静下来,环住他。

      红鸾星动,暗香流转。

      外面,和风送爽,月儿弯弯,星子一闪一闪,呼应着室内终成眷属的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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