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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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有正事找自己班里学生的时候从来不在班级对面的教师办公室说话，而是选择去二中办公楼的会议室。
那里安静，没人且自带回音，隔音效果还好，特别适合吼人。
老钱沉默地带着人进了办公楼，都等不及上楼进会议室，就开口了。
“卓天，你今天怎么回事，我不是和你说过了，随便写个检讨这个事情就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相当气急败坏。
今天绝对得吼他。
卓天一点不慌，心想反正他该做的不该做都做了，老钱要是实在太生气，他就认个错。
实际上，老钱处心积虑，要把这次处分对他以及重点班的影响降到最低的意思，他非常明白。
但这事坏就坏在祁彦身上，是他先捣乱的。
卓天甩锅水准很高，当场说：“这得怪祁彦，他起的头。我要不把话说清楚了，全校的人都觉得是我的错，那不是更糟糕。”
老钱瞪圆了眼：“你还真以为自己没错啊？打架很光荣？”
卓天摸了摸鼻子，他没有觉得打架很光荣，他也承认确实当众打架确实不好。但是打祁彦真的很爽。
老钱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生在想什么，他也没空想。
他匆匆地吸了口气，继续说：“实话跟你说，这次的主要责任本来是你，应该你先上去念检讨。是我，我找领导压下来，把祁彦先甩上去扛责任的。你倒好，他浪你就跟着疯啊？你完全可以扛下来。打个架而已，你学习成绩摆在那，学校还能把你怎么样？”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卓天：“……”
等等，他发觉有点不对，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
“不是，凭什么要我扛啊。重点班不要面子了吗？”
钱永新说：“重点班跟你没关系。我都打好招呼了，我和教导处主任说了，你已经承认了错误，以后一定不会再犯。结果呢你把我的脸打肿了。看到没？你可怜的班主任现在脸肿的好高。”
卓天：“……”看样子，老钱一开始就打算让他扛责任，这是拿他祭天的操作啊！幸亏他没上当。
老钱憋着一肚子的气，推门进了二楼的办公室，随手拖了张凳子坐进去。
卓天默不吭声地跟进去，看着他翘了个二郎腿，双手往胸前一抱，深沉地吐起了气。
他心底有点怕老钱忽然起来抡自己一巴掌。
他给他看自己的脸的时候，卓天就有这种感觉了。老钱非常生气，到了可能会动手的程度。
他还是很有分寸的——打祁彦可以，打老师绝对不行。
为此，他先看了一圈这里的环境，打算找个逃命的最佳方位。
会议室靠里面有一排电脑，今天还没有正式排课，电脑室里也是空荡荡。
老钱开始闭着眼说话：“反正事到如今，想挽回也来不及了。这样吧。”
等等……好像有个人背对着他们坐在最外面的一台电脑边上。会议室的窗户都被窗帘挡了，光线暗地什么看上去什么东西都自带模糊效果。
甚至让卓天恍惚觉得背对着他们的那位到底是人是鬼都分辨不清。
都听到老钱骂人了，还这么镇定自若，这位哥们也是个人物，卓天……下意识地回了老钱一句。
“什么？”
老钱沉着气，说：“最近班里都对你有意见，我也不是没帮你说过话，可你自己不争气……我前两天和五班的班主任武坤老师合计了一下，想让你先过去他们班上冷静一阵子。或者，你现在跟我去教导处和学校赔礼道歉，再找祁彦赔礼道歉和解。”
卓天终于从那位是人是鬼分不清的哥们身上回神了。
“啊？”
与此同时，对面那哥们也回头了。
正是刚才老钱口中的那位五班班主任，武坤。
卓天心想，老钱你是认真的吗？你是特意把我带这边来，和五班班主任合谋坑我吗？他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看老钱，再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武坤。
武坤抬了一只手，安静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看上去和蔼又慈祥。
老钱吹胡子瞪眼了。
“跟你说话，你神游哪去了？卓天我告诉你，你这个态度，也就是我！我看重你，才费那么大的心。”
卓天：“……”他其实懂的。
但是懂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武坤大概觉得看戏看够了，是时候要吱个声了，他趴在椅子上打了个招呼，说：“钱老师，我没听错刚才好像提到我了？”
卓天看着老钱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老钱面露恐慌，卓天听到他吸了口气，才回头支吾说：“武老师怎么也在？”
武坤笑看着卓天说：“要把卓天放我们班吗？真的啊。求之不得。”
卓天马上说：“不是。”
老钱吸了口气，说：“不是。我这是气话，要是卓天同学认错态度好，这事就算了。我们班的那帮学生我还能镇得住。”
武坤：“钱老师，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卓天不是还背了个作弊的锅吗？从我们班考回去的话，那谣言不攻自破吧。”
卓天自己都不知道在武坤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自己为什么忽然心动了。
才一个礼拜而已！太划算了！
老钱：“他只要有个认错的态度，分班考在哪个班考对他都没区别，我对自己学生的实力还是很认可的。”
卓天：“不，我想去。”
老钱：“啊？”
卓天认真说：“我想去五班，我觉得我确实需要深刻地反省一下。”
老钱：“你反省什么你知道吗？你要是知道我还让你去五班干什么？！”
这声音歇斯底里，老钱终于放弃了自己。
卓天松了口气说：“我就是不知道啊，所以需要去五班感受一下啊。用我的亲身体会去感受到我到底错在哪。钱老师，你不是想要我真心实意地认识错误吗？我认为这个机会非常合适。”
老钱：“……合适个屁。你给我先仔细想想好。卓天，认个错很难吗？你也知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学习成绩，而是你认错态度。”
卓天：“可我现在没觉得我哪里错了啊。”
老钱气都有点喘不匀了，捂着心口说：“……合计我刚才都白说了啊？”
武坤这时候已经关上了电脑，慢腾腾地起来，笑着朝他们说：“钱老师别着急，要不就试试，反正一，两个礼拜也不亏。”
老钱心累地摆了摆手，朝武坤抱怨说：“这事问题就在他自己身上，哪怕他稍微服个软，就没这么多事了。”
武坤道：“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我们班的那帮学生可比卓天闹腾多了。来，卓天，回去吗？跟老师一块走走？”
卓天点了点头——武坤在帮自己，他看得出来。
“真想去我们班？”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武坤故意问。
卓天立刻回说：“武老师不会当真了吧。我就是顺着老钱的话随便说点气气他……”
武坤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说：“说实在的，虽然我也十七八岁过，但不是很懂你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拿我们班那帮不省心的兔崽子来说吧……你能理解他们那种不知道从哪来的正义感吗？”
卓天回忆了一下自己对五班的印象，问：“您是说……今天他们那场别开生面的检讨大会？”
五班在这次开学典礼上也大放了一回异彩。作为一整个班级上台做检讨的存在，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前面两位大佬煽动了情绪，发言比大佬还激进。甚至还高喊起了口号——“我们的青春，只为正义燃烧。”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这是在反抗学校不合理的强权，好在卓天旁边跟了一个对整个事件了若指掌的魏齐小八卦精。
魏齐给他……和主动凑上来的祁彦科普了五班全体同学在暑期里面的杰作。
暑假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在苦逼地被家长按着去念各种补习班以及暑期的那种实践作业。
就他们班班长特别能干，号召全班同学说作业放着他会负责，暑期要搞点有意义的社会实践。然后他们班别出心裁的社会实践，就是聚众玩游戏，最后还上升到了聚众赌博。
虽然也不是真的赌博。
只是因为打游戏没打过瘾，直接约了人在现实中对面对摆着笔记本电脑PK。对面的社会人士财大气粗，当场押注。
五班的同学们觉得输人不输阵，把零花钱都拿出来了……
据说被警察叔叔当场一锅端的时候，这帮人还特别硬气，一口咬定他们是在做男人之间的比试。
实在是牛逼上天了。
就因为这样，学校才没有单独把卓天他们俩叫去教导处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卓天打心眼里感激五班全体的雪中送炭，哪壶不提开哪壶地问了武坤一句:“你们班……的检讨，为什么是班主任写啊？”
武坤:“……”
卓天看他浑身上下都溢满了一言难尽的气息，轻咳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我多管闲事了。”
武坤狠狠地吐了口气，瞪了他一眼，说:“你可别不好意思。要不是你和祁彦那一顿操作，他们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原来我们班的学生都被我说服了，打算认一回怂。算是给我个面子。结果就是给你们俩一番发言带地我是谁都不认识了。”
卓天想了想，决定这么个沙雕班级，还是不去了吧。就这个闹腾劲，他都觉得够呛。
“五班我就不去了吧。万一把你们班的学生都带坏了，我负不起那个责任。”
武坤失笑，说：“你可真看的起自己，我们班的学生……我其实怕他们把你带走了。你是没见识他们那闹事的精神头。要是能把一半的精力花在学习上，我看他们考上清华北大都不是问题。”
卓天笑笑，实在不想吐槽他最后那句妄想。
武坤说：“那你要不要来我们班？”
卓天：“我……”
武坤：“我说句实在话，钱老师今天搞的这些事，只是想让你跟他低个头。以后他管你就顺手了。但我觉得没有解决你作弊的问题。想靠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吗？”
卓天：“那还用说。”
武坤：“那就来我们班。”
卓天：“……好……吧。”
武坤在他说好的时候，抬手拍了下他的背，说：“小伙子有毅力，一看就是做大事的。等我通知你搬课桌吧！”
下午上课铃声响起来，武坤急迫地催着他赶紧回教室。
卓天总有种错觉——武坤的声音离仿佛有股压不住的兴奋，就像是期待已久的猎物终于落到自己陷阱里似的。
但他回头看武坤跨步进办公室的身影，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毕竟自己背着作弊之神的称号，年级第一的成就是不是真的都不好说。再就是刚和校霸当着他的面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架……哪个老师都不会喜欢自己这种不受教还不服管教的学生……
……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教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