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学神我们是一流的》九华香

2、约架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某种难以名状的诡异情状当中。

　　卓天的目光从祁彦的脸上挪到自己右肩的那只手上。校霸的用力很猛，单这一只手就让他上半身完全无法动弹。

　　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魏齐曾经在他面前念叨的八卦传说——传闻二中的校霸，一只手就能运用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空拧断五米以内任意一个人的脑袋。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他现在约等于是一条落在校霸手里的待俎咸鱼。

　　但在卓天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眼。

　　他吸了口气，率先开口呛人：“我丑话说在前面，是你先动手的，我一切反击都算在正当自卫的范围内。”

　　祁彦大概是被他的话惊到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松了手。下一秒，卓天瞅准时机，反应动作非常迅猛——眨眼功夫，拳头就快，狠，准地冲着祁彦门面走过去。

　　然而校霸就算是一时失误，他依然也还是校霸。起码在体型和他们俩的地理位置上，优势还在他那边。在卓天眼看着要得手之际，祁彦拦截了他唯一能动的手，用力一压。

　　对峙的场面又重新变回去了。

　　校霸压着学神，居高临下，沉声劝降：“先别冲动。打个商量，我们能不能当今天，不，就现在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只要你答应，我立刻放开你，并且马上消失在你面前。”

　　卓天回视着他，说：“不用消失，你让我打一顿，我消气了就答应你。”

　　他用自己的话证明，就算是一条咸鱼，也是有脾气的。

　　校霸嘶了一声，眼神中透出点意外。卓天看到他的眉头抬起来了，杀气毕露。

　　祁彦说：“你思想有问题，喊打喊杀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我认为忘记彼此，让我们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才是上策。”

　　卓天：“先动手的人是你。现在你不给我出口气，还妄想让整件事没发生过？呵，白日做梦呢。”

　　祁彦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眼睛露出了一点失望。校霸的视线像刮刀一样，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忽然笑了。

　　“那我们换个方式。我认识你，重点班卓天。听说你作弊特别厉害。我呢，校霸嘛。老师就喜欢教育我们这样的学生。说起来我们也算同病相怜是不是？大家内心深处都有说不出口的苦处，就不要相互为难了。”

　　卓天：“……”

　　卓天在二中也是个‘知名’人物，而且和祁彦的闻名姿势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他是二中重点班的尖子生。但二中重点班里尖子生如云，多他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万没有到出名的地步。

　　让他出名的是另外一件事。

　　卓天刚进二中的时候水土不服了一段时间，名次在重点班不上不下。谁想第二学期忽然突飞猛进，期中期末门门学科成绩都是满分或者接近满分，半个学期，两次考试就让他坐稳了年级第一的位置。

　　然而期末成绩出来没几天，一个谣言横空出世了，有人拿了一段糊地能让人眼睛看瞎的考场视频，盯着卓天不经意间的某个动作说他考试作弊。

　　谣言势头窜地异常迅猛。不到几天的时间，全校都知道他的新外号。

　　——作弊之神。

　　现在二中里他的传言不会比祁彦逊色多少。

　　传说中他是二中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靠作弊坐稳年级第一这个宝座的奇人，勇猛地夺得了作弊之神的称谓，被全校学生私底下偷偷地敬畏着。

　　——卓天脾气是真的非常不好，当着面说他作弊的人全被他当场打过，自那之后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作弊两个字。

　　祁彦是卓天在那之后见到的第一个这么有能耐的人。这人拉仇恨的功力非凡，卖惨都能让人生出打死他的冲动。卓天本能挣扎了一下，想让这位校霸明白什么叫做少年的心事不能碰的道理。

　　然而没有成功，他的意图立刻就被祁彦镇压了。

　　卓天：“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祁彦扯着嘴角笑，俯视着他，有理有据地解释说：“没有。只是觉得你这种不好说话的人，威胁没用。抓你把柄，大概也只会起反效果。不如我们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嘛。”

　　卓天呵呵了他一脸，他当着祁彦的面把视线落在他死死摁住自己的校霸之手上，说

　　“就你这态度，还有脸让我退？”

　　祁彦又委屈又无辜：“我放开过的啊，可是一放开你就动手。我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要不，你让我绑着你的手，刚好我包里带了根教学用的绳子……”

　　卓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把绳子给我，我绑你怎么样？你这样的脑子，校霸当当就算了，老师这个职业真的不适合你。”

　　“喂。你不要人身攻击我。”祁彦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校霸生气了，打人可能会比一般人疼。”

　　卓天哼了声，说：“没有商量的余地。”

　　祁彦震惊：“别太过分啊，是你先不对的。我只是未雨绸缪的动作稍微快了一点而已，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有先见之明。总之，今天的事我们双方都有错，不能全怪我。”

　　卓天深呼吸了好几次，强迫处在暴怒边缘的自己冷静下来。

　　“我再说一遍，是你先动的手。”

　　祁彦：“不对。在我动手之前，是你先认出了我。你用你的反应威胁了我。”

　　卓天：“我他妈……”

　　他竟然被这个人莫名其妙的逻辑气地想化身校霸，当场拧断他的脑袋。祁彦急忙改口：“行行行，别那么生气啊。那我们换个和平一点解决方式，来一场男人的交易，怎么样？”

　　卓天压着自己要喷出口的宰了你的话，说：“行，你让我打一顿。我可以付你医药费。”

　　祁彦无语地看了他好一会。

　　“提前就算医药费，看你身板挺小，口气很大啊。好吧，校霸满足你的愿望，到时候被我打哭了我可不管……真的非打不可？”

　　卓天斩钉截铁：“没的商量。要不然我们就这么耗着，反正一会服务员上菜，会帮我打110.”

　　祁彦：“好。男人的交易，打就打。但不是今天，你下午还有课，我也有事情，另外约时间。”

　　卓天：“可以。”

　　祁彦这回学乖，松手的时候闪得飞快。卓天看他像没事人似的坐回对面，对着他那只像个脸盆的碗继续嗦面。

　　卓天起身，慢动作地坐好，看着对面人面前的碗。心里头那股想上去把人家的脑袋摁进去的冲动越演越烈。

　　幸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挽救了这位校霸的狗命。卓天收神，听到服务员在门外说：“小哥哥，来给我开个门呀。”

　　他的饭姗姗来迟，但也不算特别晚，然而在他以为可以趁机出去找别的地方给自己一个安宁的吃饭空间的时候。

　　祁彦忽然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非常自然地开门，接过了准备进门的服务员里手里的盘子。

　　他回头指着卓天，说：“我给他端进去。”

　　服务员一脸羡慕，说：“学神同学啊？”

　　祁彦笑吟吟地说着是啊是啊我们可要好了，随后当着还想说点什么的服务员的高兴脸，咣当甩上了门。

　　“想妨碍我们，门都没有。”

　　呵呵，还他们可要好了。卓天服死他了，说：“先把话说清楚，我们现在是约架关系，不是同学关系。”

　　祁彦挨过去把盘子端正地放在他面前，然后趴在对面，说：“你怎么这么无情。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是你的补习班老师？”

　　卓天说：“从你对我动手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只能是二中校霸了。”

　　祁彦啧了一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裤兜里掏出了他那个大白口罩，迅速戴上，含糊说：“我现在挽救一下形象还来得及吗？”

　　卓天：“你现在想挽救自己形象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让我打一顿。现在打，我今天下午就跟你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以后打，我们还得做几天仇人。”

　　祁彦纳闷嘀咕：“张口闭口打架，仇人什么的，多不文雅。你不是重点班的学神吗？怎么那么喜欢打架。”

　　卓天嘲他：“你不是八班闻名遐迩的校霸吗？走在路上没人敢靠近你周围十步以内，食堂吃饭永远享受单人桌服务。一对N的架没有输的可能。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打架？崩人设不会有好下场的。”

　　祁彦摸自己的脸上的口罩，一本正经说：“别说的那么难听。大家只是对我有点误会。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当校霸，我原来给自己的人设是你这样的学霸来着。差了那么一个字而已，人生之路天差地别啊。哎，要不，我们换一个别的解决矛盾的办法？我觉得肯定比打架有意思多了。”

　　卓天吞下饭，送了他两个字。

　　“没门。”

　　祁彦锲而不舍说：“我说真的啊，这个办法绝对比打架好一万倍。保证让你通体舒爽，又不伤同学间的和气。”

　　卓天放下筷子，拿桌上的纸巾擦干净了嘴，终于有闲心对付这位哥了。

　　“不想跟我约架？怂？”

　　祁彦换了个姿势坐好，还摆了个有气势的造型，说：“没有的事。校霸从来不怂。”

　　卓天拿起后背的包，站起来，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祁彦摆了个纠结的脸色好一会，最后放弃似的□□肩，说：“好吧。那定个时间。离开学还有半个月。你这个补习班还有不到十天的课。十天后，校门口见。”

　　卓天一边点头，一边打开手机，准备问他号码，忽然想起来这人在补习班里面重复了两遍的联系方式。

　　说实在的，之前卓天并不打算记新老师号码，毕竟他的联系人名录里已经有梁老师这种有分量的名师了。不需要祁彦这个进校门是垫底班校霸，出校门就摇身一变成补习班老师的不靠谱戏精。

　　但是现在，那串号码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并自动备注了个硕大清晰的字样。

　　他冲祁彦笑了笑，扬了扬手机，说：“那就十天后见，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