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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五 章 ...

  •   电视剧的校园篮球场,无论露天还是室外,一定是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呐喊以及炫酷的背景音集结爆棚的场所。腺上激素随着进球的那一刻而攀至顶峰,纵情的欢呼声冲上云霄,与迪厅里的群魔乱舞相差不远。

      可现实中,这种振奋人心的呐喊往往只会来自于运动会或者比赛时教练以及亲友团的肺部,很少会看见坚持不懈坐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无关人员,要么是受牵连要等自家男票吃饭,要么是有期待要看自家儿子表现,其他的路人,像荒地里几株零丁的野草野花,大多始于好奇与颜值而来,终于汗臭而去。最关心场内战况和局势动向的往往是坐在板凳上跃跃欲试的其他同好,要么拍手叫好,要么刻薄点评。

      立仁高中的篮球场也改变不了这种定律。

      观众席里坐着几个穿着篮球队服的候补队员,正看着手表算着时间,站在门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个别几位女生刷着手机忍耐着,他们的目的相同,一个等上场,一个等下场。

      这几天下着雨,本就有限的室内篮球场就成了那些训练员的聚集地,门口的地垫被踩得满是积水,糟糕的污染浓度又往上升了几分。

      掐着鼻子踏进篮球场的蒋悦终于等到了中场休息,和田霜雪用最后仅存的一丝耐心,给同样满身臭汗的陈施递上了后勤专用的爱心营养矿泉水,便踱步离去。

      她们和林双木打赌今天语文老师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赌输了被发配了这个难熬的任务。

      最不讲究的田霜雪也仿佛受到玷污一般,满脸写着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片地。

      几乎是一完事,班长就甩着自己高高扎起的马尾,头也不回地往原路返回。

      还在和队友讨论表现的陈施接水谢过,对她们匆匆的背影问:“林哥呢?他怎么又没来?”

      自打六班新进了一个以能打冠名的男丁林双木,其他篮球队的成员就拼了命地拉拢尖子班的两位骨干进队训练,陈施这人看着冰清玉洁六尘不染的,撩是生非的本事也同样拔群,只要在外面走着,时不时就碰上几组滋事挑衅的不良份子,要么是清算陈年旧账的历史问题,要么就是处理今日打篮球惹出来的新鲜不快,偶尔出校,必定偶遇。不过,自打有了林双木陈施就算被再多人的混混包抄围堵,身上也少有挂彩,虽然他最严重的伤情也直到过挂彩,但有一个林双木在旁边,陈施活得更加恣肆快意,所以在学校,这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两缕游魂形色匆忙地赶着门口,一缕闻言,返身探头,田霜雪秉着道义大声回答了一句:“还不是他又没写作业,被老周抓了。”

      就像被那浊气给呛到了一样,苦着脸,毫无留恋地,彻底跑了。

      老周就是六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立仁学校出来的老师,把成绩和平时表现看得比命还重林双木他从小因为字丑被嫌导致现在十分抗拒履行完成作业这项学生义务,自然学习分数屈指可数,虽然品德优良,表现规矩,但却一直是老周心头一大祸患。

      林双木平时放学会去打打篮球联络其他班感情,课下闲暇还会帮忙擦擦地搬搬书,可惜不写作业的尿性一直没改。即使是被老周惩罚困在教室里写万字检讨,也丝毫没动摇过他对作业那种任务丛中过片页不沾身的柳下惠之心。

      班主任老周无数次地叉着腰,站在他面前,磨牙恨铁不成钢。

      最近教育局检查,领导抓的严,林双木自然成为了放学扣留吃罚酒的常驻对象,连日理万机的学委定心都不忍心看林双木这些天在教室里免费投喂蚊子,从练习卷里掏出几份难得的资料,好言相劝:“多少做做样子。”

      不怕开水烫的林双木嗯了一声,也不领情,虚心认错,抵死不从的死样子。

      这只倔驴犟起来,陈施都拉不住,后来,约定俗成,只要班主任老周心情不好,一个眼神,林双木就自觉接过,自觉留堂,自觉坐待保安关门赶人。字丑得惨绝人寰的林双木自知,就算自己补了作业,那春蚓秋蛇的形态还是会被以态度敷衍打回来重写,这种精力付出全无半点意义,于是,把坚持放空贯彻到底。

      只是,高二时间本就紧张,错过了好几回难得的篮球娱乐,多少有些可惜。

      陈施把放在板凳上的白毛巾拿起来快速地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走到主席台前。

      备用板凳边的队友抬眼巴巴地望着走过来的人。

      陈施把毛巾扔给他,拍肩,“上。”

      “好兄弟!”队友一跃而起,击了一掌,大步流星地朝球场跑去。

      篮球场距离教学楼有些距离,又跑出一身汗的陈施赶到第一现场,见到闭目养神的林双木不由发笑。

      老周为了严惩典型还特别绝地关上了班级电闸,没有电的教室昏暗闷热,为了散暑气,他把袖子裤腿都卷了起来,任由皮肤接触还有些凉意的课桌椅,物理消暑的林双木选择心静自然凉的趴桌小憩。

      陈施几乎是一进来,目光就被那白晃晃的画面触了一下。

      他看着林双木课桌下伸展到前方无处安放的两条长腿,又雪白又修长,奇怪的没有男性丰厚的体毛,相反膝盖处还泛着一点浅浅淡淡的红。

      陈施喉咙一紧,撇过眼,想起了田霜雪曾经评论某位演员的说法:“哥哥的那腿,只适合缠在腰上。”

      做贼心虚的他上前推了林双木一把,“你今天又放我鸽子。别睡了,你都快睡得昏迷了。”

      被晃的林双木其实并没有完全转醒,他迷迷糊糊地转过头,调整姿势还想睡,不想一个吸气,被陈施身上一股子味直冲得一激灵,瞬间睁大眼,往后一仰,像只被提了后颈皮的的猫,他睡得糊涂,还没反应过来身边是谁,就痛苦道:“卧槽你这身也太熏了吧,赶紧滚去洗洗。
      不然晚上别上我的床。”

      陈施一愣。谁要干什么?

      林双木还没有意识到身边这位不是大壮,继续没遮没拦地挺背伸懒腰,他泪水涟涟地打着哈欠,校服被这伸展动作微微卷起,露出白净又富有曲线的腰部线条,整个上身落在陈施眼里,都在欲拒还迎地扭动着。

      刚才跑德太快了,搞得陈施的心跳到现在还一直没缓下来。

      他生硬地拿过林双木桌前的水瓶,猛地就要灌了一口。

      这下,林双木彻底清醒了,大壮也不敢这么没规矩。

      他一把站起身,上前抢,“别人喝过的水你也敢喝,不怕传染吗?”

      林双木和大壮糙归糙,大夏天只穿着裤衩子在开水房打闹,甚至光着屁股厕所比远程距离,能够毫无顾虑地把裤子卷到大腿根,没脸没皮到任由姑娘大妈调侃也不肯在36度的高温下放下遮体,但共饮一杯水这么私人又不讲卫生的行为,他这个从小接受健康知识教育的大直男顿时就挨不住了。

      陈施这么费事的家伙没道理忘了这茬。

      事精儿顿在原地,一把移开,把水杯拉得老远。

      “这有什么好怕的。”

      林双木眯起眼回忆上次在他家聚餐后一起看电视,他面无表情地跟一帮姑娘讨论幽门螺旋杆菌。

      这位大行不顾细谨的家伙冷冰冰地建议:“以后你们要是被强吻前,记得要先让对方出示一份两周内体检证明,一年内艾滋病体检报告。”

      当时电视机前的男男女女们都扭头盯着他,活像瞻仰着一尊远古的活化石。

      现在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林双木一把上前扯过这个双标狗的衣领子,往自己方向一带。陈施没料到林双木会这么较真,被往后一拉,一下撞个满怀,林双木也不在意,直接掳过水杯,重新回到原地坐好。

      吃瘪的陈施也不恼怒,只觉得,后背莫名这么一撞,被那个胸膛烫伤了。

      刚才那一刻,林双木在发间喷过的气息还停在发梢。

      陈施摸着发丝,只觉得过电似的,麻麻酥酥。

      上回看电影时,被恍如盘丝洞的一干女眷围着的林双木仍旧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地专注观着剧评头论足,甚至毫无抗拒地贡献出了肩膀和胳膊,倒是端着果盘走过来后面横插在中间的陈施一出现,什么话还没说,周围的女生就纷纷四散各自抱团。

      当时林双木就忍不住调侃他。

      田霜雪树袋熊似的抱着班长,“咱可不敢,学霸白莲花可远观不可亵玩。”

      白莲花骄傲地坐在林双木旁边,“可不是,我是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这样比较下,其实陈施人并不怎么和他人过多肢体接触,那帮女孩子行事也有分寸,会保持距离,而反过来,比国旗杆还直出天际的林双木和大壮常年拳脚相加的武夫之流,反倒不在意这种细节上的摩擦碰撞。

      林双木自然不知道这位少年的怀春心思,他始终没发现用处理大壮的方式简单粗暴又有效地对待陈施会有什么后果。

      他拽到二五八万,不屑地瞅着战败的陈施,一幅“敢过来抢试试”的地主恶霸相。

      陈施不大好意思地吐舌。

      就这样,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作为赔偿,林双木的作业问题因为这一回的误饮乌龙正式地转交给年段第一去解决。

      陈施轻松地揽下了这个任务,同样轻松地抛给了别人。

      “咱们六班一枝花对同类可真是感天动地地惺惺相惜啊。”

      后来学委知道这件事,摇头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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