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审判法则》一只冰西瓜

18、注视窗外的女人（十八）

　　摩黛丝缇摩挲着手下的羊皮纸，触感柔软，保养良好，边缘微微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摩黛丝缇粗略地看了几眼，又拿出弗雷德房间里的复制版对比。从外表上看，两张地图除了新旧程度之外几乎一模一样。放到鼻翼间轻嗅，是极淡的松香味道。

　　“有什么问题吗？”贝金赛尔在一旁开口道。

　　摩黛丝缇摇了摇脑袋，把两份地图都递给她：“暂时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奇怪，只有这样一张简略的地图，他们哪里来的勇气出海？”

　　“或许船长的出海经验丰富，可能真的可以到达目的地。”贝金赛尔对着灯光端详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又放了回去。

　　摩黛丝缇还是很在意，她能感觉到羊皮纸上极其微弱的魔力反应，若有若无，当她试图深入探查的时候，泄露出的那一丝魔力转眼间又无影无踪。

　　摩黛丝缇将两张羊皮纸都仔细收了起来，才接着翻找皮箱。

　　“这是什么？又是一团胡乱的涂鸦？”摩黛丝缇两根手指捏着一张奇怪的纸，很是嫌弃。

　　“或许你可以称它为一幅简略的肖像画。”特伦斯把画纸在桌上铺开，画纸是东大陆市面上常见的材质，很难从这上面查出更多。上面似乎曾经被某种液体侵蚀，只能从斑驳的色块中勉强分辨出画上应该是一个人。

　　贝金赛尔盯着桌上的肖像画看了一会儿，“我能感觉到画这幅画的人当时很认真。这应该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现在看看，其实这幅画保存得很仔细，一点褶皱和发黄都没有，而且像是用特殊的药水处理过。”特伦斯的鼻子很灵敏，稍微凑近一点就闻到了画纸上还有另外的味道，他拿起画纸对着灯光，左下角有一个很小的落款标记，需要极佳的眼力才能辨别出来。

　　摩黛丝缇单手支撑着下巴，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标记是交错的两个黑色半环，末端带着锋锐的弯钩。摩黛丝缇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就是最近，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特伦斯看了一眼就放下了，继续翻找余下的东西。反倒是贝金赛尔盯着那处落款看了好几眼。

　　“你们有印象吗？”摩黛丝缇随意地问了一句。

　　“从来没有见过。”特伦斯头也不回。

　　贝金赛尔拉扯了一下斗篷，刚刚出了一身冷汗，衣料黏在身上有点不舒服，她的声音里透着虚弱：“好像有点眼熟。”

　　“我也是，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摩黛丝缇有点失望，本来还以为特伦斯作为一个冒险家，几乎走过这片大陆上每一个角落，照理说应该见多识广，很可能在某个地方见过这个记号。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十年，可能标记的主人早就在大陆上销声匿迹了。

　　三人没有再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既没有船长的任命书，也没有其他任何的私人物品。这间船长室里处处透露着古怪，按照常理来说，外面布下了这么严密的防御魔法，船长室里应该存放着极其重要的物品才对，可是这里只有一份不明所以的地图，而且看起来只是随意地仍在箱子里，对待它甚至还没有那幅被损毁的画像上心。

　　特伦斯又在船长室里绕了一圈，房间里很干净，看得出来每天都打扫过，书架上的都是新书，没有经常翻阅过的痕迹，而且书架上的书大多是浅显易懂的初级航海书籍可以看出。特伦斯猜测，这些可能是命运女神号建好之后专门搬来摆在船长室里装样子的，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多半不是船员做出来的，只有可能是赫伯特·泰勒交代的。

　　难怪弗雷德提到他的时候，言语间多有不满，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雇主是个喜欢指手画脚的傻瓜。

　　摩黛丝缇感受到一阵发热，手中的星盘光芒大作，指针发了疯似的飞快旋转，抽取着她体内的魔力，速度忽快忽慢，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摩黛丝缇眉头紧锁，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勉强稳住身形，转眼之间又变换了位置。看着面前这架熟悉的钢琴，那一瞬间摩黛丝缇以为回到了埃弗尼亚号，先是一喜。等到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心又沉了下来。

　　透过微弱昏黄的壁灯可以辩认出，她现在所在的应该是宴会厅，陈设和装饰和记忆中全然不同，唯一不变的就是扑面而来的精致奢侈。

　　这里依旧是命运女神号。

　　摩黛丝缇拍了拍裙摆沾上的灰尘，捡起在混乱中掉落的星盘，指针停留在第五宫，可是无论怎么输入魔力都一动不动。

　　偏偏是这种关键时候……

　　摩黛丝缇泄气般的收起星盘，掌心聚起星光，刹时明亮了不少。摩黛丝缇小心谨慎地移动着，时刻注意周围。还真叫特伦斯那家伙说中了最坏的情况，空间和时间重叠，魔力波动导致空间发生了转化，自己被传送到了这里，被迫和其他两个人分散。

　　摩黛丝缇穿过长长的回廊，又转了一个弯。可以确定的是，命运女神号上并没有发生什么能够导致巨大魔力波动的事情，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埃弗尼亚号上发生了某些情况。算算时间，康纳利的确应该正在进行驱灵仪式。事发突然，她原先是想在油画上做一些手脚，保住莎拉·艾德里安，再找机会把赝品换上去。突然被传送到命运女神号，她本来还以为莎拉·艾德里安这条线就这么断了，现在倒是突然峰回路转了。

　　简单的驱灵仪式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康纳利绝对还有更大的图谋。另外，在埃弗尼亚号失踪了三个人的情况下，他还有心思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摩黛丝缇不由得怀疑这些会不会都是他预先计划好的。

　　幸好当时留了一个心眼，及时收手，没有将魔力都用在戴维德身上，虽然没有能够在他口中问出什么东西，但是却能够有足够的魔力应付现在的情况。现在想想，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埃弗尼亚号上想要消耗她魔力的就只有一个人。

　　西德尼·康纳利，他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