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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一百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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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枫继续在院中想:上天为惩罚素夕劈了月宸殿,而杀害下任西王母的玉帝所住的日宸殿还好好的,觉得十分奇怪。
“上天真老糊涂了,连谁是罪魁祸首都分不出?”
余枫未想到缘由,向锦裳宫的偏殿飘去。
至殿前,星提正往那送点心,一盘盘由仙力撑着,都是雅灯爱吃的,好像以为她吃得着一样。
余枫问:“魔族休息了吗?”
星提道:“有的被迫睡着,有的睡得着,有的睡不着。睡不着的先用点心招待着。师父呢?”
余枫答:“找七宫宫主议事去了。”
星提将点心递给他。
余枫道:“我不吃。”
星提又往前举了一点,“让你送进去,谁让你吃了?我要帮忙处理仙蚕去了,你们在那儿半天,一点事都没做。”
余枫想想岁君在内只顾哭了,并未反驳,“辛苦你了。”
星提点头,“进去吧,顺便歇歇。我们这一宫这么多人,怎么也忙得过来。”
她转身离去。
余枫道:“想哭了记得找川弓。”
星提顿住,引余枫询问:“不是这便要哭吧?”
星提回身道:“他要是睡不着,帮我叫他出来。闲着不如帮我干活。”
余枫道了声“好”。
星提不急着离去,轻声言:“你说雅灯真去投胎了吗?我觉得她就像魔太子所言,又在弥留之境逍遥了,哪日师父下界,又把她带回来,还能看见她没心没肺地笑......”
“我倒不大希望她有此执念。既然命轮更改,还是重入轮回吧。”
星提道:“也是,免得日日缠着我做吃的。这几样都是听说她快回来,提前为她备下的,我们被西王母抓去的时候还热乎呢。如今点心凉了,她也吃不上了。”
她言语中充满落寞。
星提于雅灯而言,亦姐亦母。星提在妖界照顾妖王的饮食,登天后成了大师姐,对众仙照顾颇多,对那没心没肺又贪吃的家伙最为上心,如今一面未见听她离去,相信与怀疑反反复复。
余枫想及此,对不知是睡是醒的川弓传音,“出来,你相好的想见你。”
川弓大概是睡着了,迷糊着“啊”一声,迅速来见星提,站立对面才想起将睡皱的衣裳捋平整,像为弥补少见的这些年,丁点都不敢耽搁。
星提看着川弓直皱眉,话是对余枫说的,“虽然我想感谢你让他陪我,但他这副样子,还是回去吧......”
川弓的泪光挂在眼角,“灯儿不在了是不是?我梦见我害死她了,这次是真的动刀害死的......”
他擦掉泪痕。
余枫:“师姐,要么你考虑换个人吧。他与你分别后因为杀死一只妖,哭了......”
川弓赶忙去捂他的嘴。
川弓道:“日后与你说魔界发生之事,现在先去干活儿吧。”
星提问:“你睡够了?”
川弓的魔气没恢复多少,顺手抢上余枫的仙力。
余枫扁嘴,“怎么都和凶兽一个路子?”
他下意识往周围看看,怕下一刻长舌甩过来,又想起它们不在了。
星提、川弓去了蚕房。
余枫则入偏殿,顺着魔族几位的气息找到他们,见只有流商在内室睡着。
余枫对他们拱手施礼,与几位对视多眼,无一人有话讲。
望幽已经不哭了,眼睛是红的,满面愁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夙崖握着她的手,与其他几位只知叹息。
余枫无言以破局,入内瞧瞧流商。
流商执念太重,梦境成了困住他的牢笼,又在抵触安睡的法术,紧皱眉头十分不安稳。
余枫散去梦境让他归于沉睡,探到他魔气丝毫未恢复,又给他仙力助他恢复。
让他一直睡着不是法子,在他身体恢复好以前算以此拖延时辰,免得他又要拖着疲倦至极的身躯到处找开天杖。
室内依旧无声,层层叹息压得人喘不上气,余枫想他出去也无言相劝,不如打坐为自己恢复些气力,席地而坐,一面照看流商状况。
一盏茶工夫过去,余枫全身轻松不少,放出仙力去探流商恢复状况,只觉他体温上升,魔气并未恢复。
余枫出内室喊魔皇,如实说明状况,道流商或许要病上一阵。
魔皇面露忧色,“他遭此打击,也属正常。有大碍吗?”
“这倒没有。过些时日就会好上一些。几位各自休息吧,我为你们施法让梦境远离,醒来后便会神清气爽。”
望幽道:“如此也好,我只怕躺下也睡不着,只有与灯儿有关的回想,像回到她第一次离去时,痛苦万分不得逃离。”
夙崖道:“你想以睡着逃离,比起那时有进步。”
望幽对这玩笑笑不出来,起身拉起夙崖,“那劳烦仙家了。”
余枫道:“不必如此客气。两位对面屋请。”
余枫将他们引至对面,两位手掌相握而躺,余枫施以睡咒,他们并未有流商那般抵触意图,预计会有很好的恢复功效。
余枫再回对面,魔皇已于外室软塌入睡,帮他补一安眠术。
余枫不想再偷懒,出了偏殿到蚕房去,帮星提他们收拾仙蚕。
果然如之前一般状况——焦黑的仙蚕堆满竹筐,在墙边占了好大一块,远比上次凄惨。
余枫入内,一路见每个架子只剩孤零零几只,自言道:“我看这锦裳宫也别开了。”
星提转过头来,“这是天罚停了,若是不停,第九道雷该把天界毁了。师弟你到纺织处去吧,那里的纱线、棉线都成焦黑一片,织是白织了,送到灵草阁去,让槐树快长出新蚕吧。”
仙蚕于槐树上产生,死后归于槐树,还会产生新的仙蚕,送至蚕房喂养,以免日晒过多,吐出的丝线黯然易断。
余枫听话,去往纺织处的院子。
他于途中望两眼同设宫中的刺绣阁、缝制处等多个独院,急迫地收回了视线。
烂摊子太多,眼不见为净。
余枫被罚待在蚕房前,一直是纺织处的管辖者。
如今受罚日剩余许多,却回了之前管理之地。
进去一看,平日条理犹在,就是满眼焦黑这事,让他想回院中偷懒。
他灰溜溜撤步退出来,踩了一仙童一脚。
仙童等他让开。
余枫道声:“抱歉。”
聚了仙力直接逃跑。
下方仙童正要与他说明状况,得了个匆忙而去的背影。
仙童直觉眼前这位无论行为或是状态都不像他们那作风正经的二师兄。
他们的二师兄不算严肃,不苛刻也不爱笑,性子稍显孤僻,从不与他们交心,闲暇时就爱泡在藏书阁,与为人时一般好学;处理事务时有种风范,像位可靠的兄长,有事找他比找师父办得利索。
自听说他变作锦盒下界一事,就觉他稳重的性子不在了。如今要从忙碌中溜走,更为诡异。
仙童正怀疑余枫身份,见他被迎面撞上的师父扯领子回来了。
余枫满面不情愿,施招妄图逃脱,“此处非我负责,师父您老人家找五师妹吧!”
仙童:“二师兄怎么......不大正常......”
岁君答:“他骨子里也不是那副正常样子。日后想捉弄我的,先可他折腾!”
屋中小仙听闻,似是难以接受。
“完了,日后只有星提师姐靠得住了。”
岁君揭穿余枫秘密,“他拘着是怕暴露与素夕谋划的坏事。此事以后再说,先将众弟子叫到院中,要将八宫宫主商议之事与他们言说。”
川弓听闻,传音询问:“我......”
岁君斩钉截铁,“你不必来。”
“哦......”
余枫补一言,“你待在那多帮星提干点活。”
川弓:“好。”
岁君瞥一眼余枫,“让他代你受罚了?”
余枫笑而不言。
岁君:“正合我意,只有他出双入对,不让他干活让谁干活?”
余枫:“......”
他施法将消息传至整个锦裳宫。
众仙前来,岁君至院中将之后打算告知他们。
“一朝失去两位主君,对各处来说都是措手不及。
不知你们猜到没有,之前连仙力都炼化不了的雅灯,原本为下任西王母。如今她这继承之人不在了,也不知天作何打算。
在新君到来以前,八宫宫主要核准一切事务,少了主君这两位监督者,各宫若稍有差池,便会对天界乃至六界产生不利影响。例如布星神将他们,将北斗星摆偏一个位置,妖界或人界就会产生一些乱象,他们自身仙寿都会缩短。
我们虽不及他们重要,也要为仙逝的两位主持祭典,各宫穿着不可出错。
为此,我们商量过,出错最多的两宫要受罚,若是日宸殿那边,只会法术,便要表演新颖的仙法,或闲暇时至他宫帮忙;若是月宸殿这边,得出足够的东西让他宫白白享用。”
岁君扫视所有弟子,“看在仙蚕没救的份上,我可不想输,欠他们每位一双鞋都做不起。”
众仙有些笑声。
大师兄麦冬问:“我至今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犯傻的小师妹怎么成了下任西王母了?玉帝又为何会害她?”
星提问:“两位主君都做了坏事,还要为他们办祭典吗?”
岁君道:“这事说来话长。至于祭典,既然他们都入轮回,说明上天原谅了他们,自然是要办的。我知道你们对雅灯的死有怨气,可天命如此,上天的决定我们更改不了;她还只是庶仙,比主君来说微乎其微。我们为仙如此多年,看遍仙寿尽者与人、妖两界的轮回往常,莫要对死者太过执着,枉费了逍遥一生。雅灯虽死,没准天有优待呢,若得百世平顺安康、快乐如魔,不也是好事?对了,也要为她置办一个简单的祭典,就放在今晚吧。”
以往祭祀逝仙都会定在三日后,余枫问:“师父为何如此急迫?”
岁君道:“趁魔族睡着,暗自纪念下雅灯,免得他们撞见,心有更多抑郁。”
余枫点头,“好吧。那让大师姐现做些她爱吃的糕饼,在她屋里摆一晚。剩下的都在晚饭时摆上桌,我们照常对着供桌拘一礼。”
岁君颔首,“你们自愿在屋中祭奠,帮我备一份点心便好。”
星提道:“此事交给我了,等下开工,下午做好。”
岁君又道:“今日我会将祭奠之装画好,明日一早为各宫制作祭祀衣装。我回来时到灵草阁看过了,库房中大量棉花还能用,纺织处等下开工,一夜赶出越多棉线越好。暂且就这些事,回各自当职处忙活起来吧。”
众仙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我太难了,能少骂我两句吗……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