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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

  •   岁君他们面面相觑,不知素夕所言为何。

      素夕再次下令,“央儿,将那一排小仙仙骨摧毁、魂魄击碎!”

      贴身丫鬟央儿万分犹豫,“娘娘,真要牵连其他吗?不是......”

      后方之言隐没于口喉之间。

      雅灯面露怒色,“我都站在这儿了,你究竟有何不满?”

      素夕恶狠狠地重复,“有何不满?还真不是对你不满。我一直在问你身边那个家伙,为何一再不遵守与我的诺言,为的就只有一件事:他真当我为发妻吗?”

      一旁小仙已有仙骨全部离体之相,魂魄快要随向天而去。

      岁君以一招试探对方,灭了取人仙骨的烛灯,喊子观几位施法将仙骨还给众仙。

      素夕瞥见也未阻止。

      雅灯也懂了她之深意——她并非想置她于死地,原本就是奔着余枫而去,算以六界生灵搭了个戏台,似乎有些话,需要契机才得以说个通透。

      周围心虚的敌人均将所囚之灵放了出来,帮着取回仙骨救他们的命,仙骨一一落回他们身上。

      拦截雅灯的那伙依旧上前阻挠,被七宫宫主解开了蛊惑本心的咒术,收回附于他们身上的仙力,让他们恢复如常。

      素夕那边只剩玉帝未获自由。

      玉帝于法阵中倒是无碍,隔一阵便抬头望一眼雷声渐密的天边,似在担心什么。

      余枫不懂,“你为何有如此疑虑?正是认可你这发妻,我才执念多年,想弥补愧对你的一切啊!”

      他在她情绪的渲染中不再沉稳,激动之态不比平常。

      素夕再次展现与她平日仪态不符的愤怒,“那我问你: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为国为天下尽忠的少年,是死在了人界吗?还是以愧疚为由,将他的傲骨舍弃在天界?”

      央儿哀求她,“娘娘,好好说吧,仙君好不容易好好地听了,求您了,别再与他闹别扭了!”

      素夕身边的丫鬟皆以关切、敬重之意注视着她,不比她为西王母之后的任何一日少。

      主君之一的魂魄,本来也得众仙拥戴,他们被救下来时,再次坚信她并非胡作非为的恶人。

      为仙的胸怀让众仙未对她产生恨意,他们只是怜悯,不知那日日于月宸殿处事的主君,究竟对余枫有何烦忧。

      素夕气得跺脚,像个使性子的小丫头,“是他和我闹别扭还是我与他闹别扭?当初就该把他揍个半死逼迫他听我说话!管它什么仪态、什么礼数!”

      余枫吓得下意识退了一步,“你这话何意?”

      素夕气得向天大吼一声,“你可真是个木头脑袋!你既当我为发妻,为何长久以来全将责任归咎于自身?我们不是夫妻吗?共同承担不是夫妻的责任吗?而你从来不肯信我,不信我愿意与你一同承担!

      是的,当初盼望你救我们!可我早知你的决定,我都看得见你痛心疾首的表情,也断定你即便动摇,也不会选择一家亲人。刀风呼啸而过时似有心寒,可在我升仙成为西王母后,一切都过去了!

      我知晓,若你选择一家性命,便是让我族背负万代骂名,如此才让一族承担不起!

      而你救下一城百姓,为我积累了足够的善德,我才成为西王母,接下来数百万年不必承受轮回之苦。

      如此安享之年岁,我怎会有所不满?

      我经常去瞧你的余生过得如何,祈盼你放开执念,可你不处朝事时,都将自己关在祠堂中,对着亲人灵位呆愣着。

      我知你愧疚,数着你剩下的日子,盼你早日放过自己,可惜你就是不肯。

      那日我望着殿中众仙,想到你的一世该过了,心中愧悔该留于前世了,以为这对你来说算是不错的结局。

      可下一瞬,我们就在众仙中望见了彼此,我惊讶之后还是对你笑,想告诉你我并不怪你,你却回避了我。我便知道,你对自我的责难或许要持续至仙寿尽时。

      仪式过后,我将你留了下来,劝你拜入我麾下成为我的徒弟,那样我便有更多与你相谈的机会,得以劝你放弃自责、让过往随岁月而逝。

      然而你说已决定拜岁君为师,打断我说了一半的话,还提醒我主君不得沉迷情爱,就从我面前匆匆而去。

      之后,我、堂堂主君、多次找你想诚心与你交谈,都只得你爱答不理,连句闲谈都说不上!

      我生时可是相府二小姐,那时都没对你如此卑微过,凭什么低三下四求你跟我说话?

      我恼了,为何一世夫妻换不来一刻真心交谈!既然如此,我便要使些乱七八糟的法子引你主动阻止,可你却说你愿将仙力赠我,无论我所做之事是否违背天道伦常,都让我自行选择。

      我觉得你心中的大义随着你的自责消磨了个干净,我对你极度失望,又很是愤怒,决定以天界为戏台逼迫你找回自己,等你想起大义之时,再借机会劝你放过自我。

      我想告诉你,既已成仙,让不快的年月散去吧,成为一位真正的逍遥仙君,欢喜地存于天界,才该是仙家所为!

      可惜直至危难了六界,你才肯面对我、直视我,问我为何如此、问我有何不满。

      有一句话你说得没错:我们都太可笑了,在如此多年里自负地以为对对方好,却落了个互不领情的下场!

      听明白了吗?我不是想与你继续夫妻之名,也不需要你远离我为我好,我就想将你当作老朋友,说说为人时的当年,好好瞧瞧逍遥的现在,结果呢?逍遥没逍遥成,还因为赌气酿成大祸!

      当然,这都是我一厢情愿造成,怪不到你头上。

      雅灯魂飞之事是我为之,我又害死那许多魔族,后果如何,我甘愿承担。

      但我不允你与我共同承受,你的情义太重,比天的惩罚更让我承担不起。

      若天能收回仙家情感该多好啊,免于我百万年担忧,免岁君万年怀念,助我们尽享天年......”

      话说到最后,素夕的语调回归平和,面带笑意地望向密不透光的云层,似乎望见了往日的日光,望见了为生灵时的希冀。

      余枫则在她如此的诉说中,忆起了久远的当年。

      那时正值盛夏,他带着家中全部积蓄入京赶考,一路过来只剩饭钱,草鞋缝过多次、磨得剩下薄薄一层,踩在日头正盛的石头路上直烫脚。

      他没钱住客栈,一切办妥后找桥洞等地睡了几宿。入试后有贡院中一间一米见方的号房,木板可上下挪动,置于下坎休息,置于上坎书写。

      期间有过大雨,纸未湿,人在外,全身湿透,考完又干。

      日头正好时,三面石壁沾了日头的温度,热气散不出,一面敞开没有丝毫用处,又遭汗水湿透衣裳。

      这一米见方之地,成了赶考期间唯一的栖身之所,条件比家徒四壁更为艰苦。

      余枫还比其他赶考者高,晚上窝在里面睡觉腿更伸不直,眯到天亮啃两口馒头咽两口水,等着开始。

      最后一场时天气尤为炎热,有多位考生晕倒,余枫多日来解不了乏、食不饱腹,写着写着也觉头晕目眩,强撑写完。

      待恢复自由,想至树荫下乘个凉,走两步腿一软跪了下去,恰好挡了一官家小姐的马车。

      与印象中跋扈的小姐不同,声音轻柔的小姐掀开车帘瞧了一眼,道:“挪到那边的树荫下,看看怎么样了。将带着的绿豆汤给他喝两口。古言道: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果真不假。如今他们度过这几个难熬的天磨砺成鬼了,愿他们金榜题名再为人吧。”

      仆从将他送到树荫下,给他喂下两口解暑汤,又留下一竹筒,才随着马车离开了。

      余枫迷糊之中听人说,那是相府二小姐,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有德有礼有胸怀,谁能娶了可是终身福分。

      余枫不知其样貌,只记得她是哪里的什么人,想着若有幸登入朝堂,定会找机会报答绿豆汤之恩。

      余枫在城中找了营生,想着考不上也不回去了,在这儿有些接触文人墨客的机会,没准能与他们说上两句话,受受饱读诗书人的熏陶,也没准能入个府宅当差,有些接触书本典籍的机会。

      等放榜的日子里,他在城中一客栈为来客喂马,也算有了优于之前的住处。

      放榜日到了,他在榜上见了自己名字,激动着往下看家乡何处,确定自己真的考中,一颗心才放下。

      那之后他又入殿试,再次考中后了仕途,因无人依靠遭同僚笑话、欺负,干了最多的活儿、拿了最少的赏钱、担了最多的责任,激励他坚持下去的,除了帮韩先生圆生平一愿,也惦记着那筒绿豆汤。

      他渐渐摸透一室中所有位置的职责,任何一件事落到他手里,都能处理妥当。

      闲暇时,他将自己与先生生平经历揉在一起写成小传,给相熟的同僚翻阅。

      这些合得来的或官家子弟或贫苦出身,于其中找到了无限以心为本的准则,正直又坚定地前行。

      还有人手抄几本赠给别人,小传渐渐在民间传开。

      然而有一日,他再找自己那些本子时,发觉它们不见了。

      其中虽没点名道姓,却对相识之人有所影射。

      他以为自己闯下大祸,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补救,便被一纸诏书传至养心殿,被当朝皇帝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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