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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流氓 ...

  •   顾沉觉得他挺复杂的,连他自己有时候都摸不清自己的想法,比如前几天给徐南星坦白自己的身份,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这样说了出来。

      可能是不想骗人吧。

      当时徐南星愣了很久,久到屋外的人已经走完了,被救的姑娘拿着所谓仙药走了进来,徐南星才回过神,看了顾沉两眼,行了个重礼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几天都没看到人影。

      果然还是怕他厌恶他的,他想。

      那姑娘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将仙药拿了过来,并主动坦白了所有事情。

      姑娘叫廖冉,是廖盟主的亲生女儿。

      听到是“亲生”的,顾沉当时懵了两秒,廖冉又接着说了下去,顾沉这才明白一切缘由。

      原来她的母亲真的是难产而死,而她天生体弱不能习武,因此父亲不喜欢她,只想让她早早嫁人攀个厉害女婿,她不愿,这才发现了比武招亲的事。

      而身为武林盟主,因妻子难产身亡而另寻他人,会被众人唾骂无情,廖盟主只能将这一切怒火撒在她身上,多年来对她无尽打骂,她对这个父亲没有丝毫情意,一直想逃,终于顾沉救了她,也揭穿了这武林盟主的真面目。

      “我准备回我舅舅家了,真的很感谢你……”廖冉小心翼翼指了指仙药,“这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的确可以瞬间习得术法,但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

      顾沉略一惊,他当时在台上只瞧出这药有毒,倒是不知道居然真能暴增修为:“那毒呢?”

      “毒是被人掌控发作的,如今掌控人已死,这个毒自然不存在了。”廖冉神色真挚,“我会医术,请相信我。”

      可惜顾沉没有相信人的习惯,也只是应付着点点头,廖冉离开后,他将这仙药锁进了柜子里,权当不存在。

      这几日是难得的安宁。

      他都不知道初泽是怎么处理武林上的事的,本以为最近会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找他,结果安静的很,他养伤养的很自在,初泽每天给他送饭菜和药来,可以说照顾的非常妥帖。

      妥帖到他不大习惯。

      已经八百年没有人这样照料过他了。

      顾沉生命力极其顽强,伤口愈合也是出奇的快,除了受伤当日是初泽给他上的药,剩下都是他自己拆抹药。这日,他拆了绷带,发现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上了药后便没有再缠新的绷带,准备直接将衣服套上。

      初泽就在这时推开了门。

      顾沉拿衣服的手一顿,屋内的火炉正燃烧的旺盛,发出滋滋的木炭微炸声,映的顾沉白皙如玉的皮肤微微泛红,肌肉轮廓被火光衬的更加明显,线条干练利落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单薄,可以称得上养眼。

      “呦,不好意思,我来的不巧。”初泽收回跨门槛跨了一半的脚,手里端着药,不疾不徐转过去,这道歉可以说毫无诚意,极其敷衍。

      都是男的,顾沉倒也不在乎被看个上半身,他慢悠悠将衣服披上穿好,里衣松松垮垮挂在他身上,平添了分散漫之意:“伤好了,我就不喝药了。”

      初泽立刻转回来否决:“不可以哦,我已经熬好了,不喝就把碗扣你头上。”

      顾沉:“……”

      怎么这么幼稚?凡人二十多岁不是已经成人很久了吗?

      那汤药顾沉不太乐意喝,原因很简单,苦。在魔界有时候受伤需要喝药,云中月就把药搓成药丸,他宁愿硬吞下去,舌尖都不想沾到一点苦涩。

      在凡间纯属条件不够被逼无奈,如今他觉得自己没事了,自然不想再沾汤药,哪怕初泽用把碗扣他头上做威胁,他也神色冷淡,颇有些威武不能屈的架势。

      初泽见威胁无用,只得放弃似的叹了口气,他缓缓踱步走过来,长袍拖在身后,不是那日一身惊艳的白衣,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不修边幅。他今天穿了身锦缎青衣,腰系白玉扣,同色发带扎了个高马尾,配上那翩翩仪态,倒有几分贵气公子哥君子如竹的味。

      然而下一刻,如竹君子突然像被流氓附身,没有任何前兆地朝顾沉扑了过来,直直把他压在身下,本就没系好的衣服直接散开,露出一片皮肤细腻却精壮的胸脯,长发铺了一床,如散墨的画卷。

      顾沉头一回遇到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愣住了,只这一犹豫的功夫,他的双手在一瞬间被紧扣并被发带绑在了一起,牢牢压在头顶上三寸处。

      初泽半跨坐在顾沉身上,拆了发带,头发也跟着披散下来,发丝将顾沉的视线牢牢圈在了他的脸上,眼角不明显的红痣令那清俊谪仙似的面容莫名多了分妖孽,他甚至还稳稳端着汤药,一滴都没有洒在床上。

      “喝药。”初泽厉色,语气却带着些调笑。

      这是一个被束缚的姿势,惹得顾沉心里很不爽,偏偏暂时还没法反制,一腔怒火没地撒。他本就冷漠的面色更加阴沉,幽蓝的瞳孔泛出清寒的波光。

      “放肆。”顾沉音色压的极低,没掺太多怒气,却有种令人不自觉臣服的压迫。

      可惜这招对初泽没用。

      两人直直对视,都希望从对方眼里找到退缩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声瓷瓶碎裂的声音打破了对峙的平静,两人同时偏头,就看到那门半掩开着,门里站着个目瞪口呆的徐南星,他一只手搭在桌角,脚前是摔碎的瓷瓶。

      徐南星来的大概是很急的,一身风尘仆仆,额头上还跑出了汗,像是赶来通风报信的。

      然后就被这一幕惊呆了——他师父衣衫不整被他师父的疑似干爹压在床上,他师父看起来很不服,可还是被牢牢压着,甚至手也被绑了,动弹不得。

      一瞬间,徐南星的脑海里脑补了一套完整的话本子。

      趁这空挡,顾沉一脚踹开了身上的初泽,将缠绕的发带甩在一边,他借着惯性坐了起来,衣服却也跟着又往下滑了滑,他本能扶住衣服,却又顿住,这一刻,冷漠阴戾的魔尊迷惘了。

      不整理衣服显得不太雅观,可整理衣服……显得这里更不雅观。

      于是他又踹了初泽一脚,却不小心崩到了伤口,顾沉没准备,没忍住一个龇牙咧嘴。

      初泽是个才人,被连踹两脚,汤药居然还是一滴没撒,好像刚从戏舞班子出来,他见顾沉像是扯了伤口,登时语重心长地劝说:“少年人少动肝火,对身体不好,真让人头疼,来,喝药。”

      顾沉:“……”

      药碗刚凑到嘴边,他听隐约到了不远处杂乱却密集的脚步声,愈发靠近。有许多人正在往这里来,顾沉又瞥了眼呆立在一旁的徐南星,登时了然。

      半个月期限到了。

      “你是来提醒我快跑的?”顾沉终于穿好了衣服,顺口道。

      徐南星抿抿唇,居然浮现几分自责之色:“我劝我爹了,说肯定不是师父,可他不听,还打我,我真的拦不住,只能来通风报信了。”

      “他打你?”顾沉立刻抓住了重点。

      一旁的初泽挑了挑眉,挪开了碗,心里不动声色暗笑了一声。

      小魔尊别的不说,还挺护短,而且护短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顾沉不知道初泽怎么想,他只知道自己的崽子被人揍了,那火自然蹭一下就上来了,他威风凛凛横着腿往床上大马金刀一坐,勾了勾手:“把你爹带来。”

      徐南星:“?”

      他是来催他师父逃命的,怎么他师父看起来是要拎棍子打架?

      徐南星的脚程比徐县令快不了多少,徐县令很快就带着人赶来,县令清了清嗓子,吩咐手下把这里围起来,然后挺起肚子,凹了个威厉的造型,气势磅礴砰的一声把门推开。

      “交出那个……”

      下一刻,一把刀抵在了他的侧颈。

      “师父!”徐南星登时慌了,“师父别冲动。”

      他亲眼见过顾沉杀人的模样,手起刀落就那一瞬间,甚至连表情都不会变,好像杀人在这个人手里就是顺带的事,心情好了不打要害,心情不好就直取性命。

      顾沉本来也没想着光天化日杀个官,仙魔妖三界不插手人间事是共识,他杀武林盟主那是众望所归,他不砍也有别人砍,但这个官不行,刀摆在这也就吓唬吓唬人。

      徐县令确实被吓到了,气势也没了,腰也弯了,但依旧倔强:“把我夫人的魂魄还来!”

      顾沉严肃的神色差点没绷住,他总算知道徐南星为什么总是呆呆的,原来一脉相承终归要遗传。

      “我再说一次,不是我。”顾沉用刀背在徐县令的脖子上轻轻划了划,“动动脑子,若真的是我,我还留在这做什么?”

      “是……是啊爹,绝对不是师父做的。”徐南星左顾右盼,最终还是小心翼翼为顾沉说话。

      他觉得他师父是好人,好人只杀坏人,他爹又不是坏人。

      顾沉确实没动手,可谁知这句话不知道触了徐县令哪根筋,他居然连脖子上还架着刀都顾不上了,猛的上前一步训儿子,声音大的几乎让房子抖了三抖:“你还认他当师父!你真的想修仙?不管家了?”

      顾沉差点没来得及把刀收回,脱口而出:“我靠。”

      差点杀官了,真都是不怕死的。

      徐南星也跟着吼了回去,和对父子仿佛在比谁声音大:“我就是想习武修仙怎么了!为什么逼着我读书?我不能有自己的理想吗!”

      “那你就确定他是仙?”徐县令颤着手指顾沉,“我看他像魔!”

      “魔也有好魔!又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个凶残魔尊一样乱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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