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说他是我得不到的爹》马儿跑

11、交代

　　徐南星严肃着脸，低着头久久没有言语，像是陷入了沉思。顾沉哪怕失了法力，耳力依旧极好，周围人的小声议论他听的一清二楚，结合慕兰青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来回拼凑一下，他大抵明白了今日这出比武招亲因何而出。

　　初泽住的小镇，他之前觉得还挺偏僻，毕竟翻出去买烟花都得跑好几里的路，现在才发现，这附近原来是个卧虎藏龙的宝地。

　　这里居然是凡间武林盟主居住的地方，摆擂台要招亲的正是盟主，而台上那个年纪不大看起来柔柔弱弱随时要晕倒的姑娘，是盟主唯一的女儿。

　　“哎，你们说，廖盟主这么厉害的人物，女儿却从小体弱，不能习武，宗师四代传承这般断掉真的可惜。”

　　“他就这一个孩子啊？为什么不多要一个啊？”

　　“怎么可能要？你居然不知道，盟主夫人就是难产去的，拼死拼活才生下个病秧子女儿，这般比武招亲，估计也是想找个武功厉害的女婿传衣钵吧。”

　　顾沉幽蓝的眸子始终幽深的打量着擂台上的切磋，但又似乎没认真看，只是视线恰好放在那，显得他神色格外淡漠，终于在良久后，他收回目光，居高临下的慢悠悠定在徐南星身上。

　　“这女婿是个坑。”他轻飘飘道。

　　“啊？”徐南星有些不敢置信，“怎么会是坑？这能坑什么？”

　　顾沉本懒得解释，然而徐南星可怜巴巴拽了拽他的衣角，且坚持不懈，他被拽的有点不耐烦，草草说道：“若是你是盟主，你有个可以让自己独步武林的秘宝，你还会用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当筹码，为的只是拉拢新一代的绝顶高手？”

　　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衣角从徐南星手里抽了出来。徐南星挠了挠头，恍然大悟：“所以秘宝是个幌子！盟主就是想要女婿了！”

　　“……”

　　顾沉觉得再说话都是浪费自己的口水。

　　台上一群二缺打得火热，也不知是为了升仙还是为了美人，徐南星还在那自顾自惋惜：“那秘宝能升仙看来是假的了，哎，这样下去，我还怎么打死大魔头医治我娘。”

　　顾沉冷冷道：“若真是大魔头干的，只升仙可不够打死他。”

　　“总要试试嘛，那毕竟是我娘啊，我看着她躺在床上，有时候还会胡言乱语，真的好难过。”

　　徐南星垂下眸子，蔫蔫的：“我好没用，要是听家里的话好好习武，我就不会这么窝囊了，连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这无心开口发泄心情的一句话，却令顾沉微微一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他的眼底依旧淡漠，又好像多了层剥不开的阴霾。

　　就在此时，可能因为打的太激烈的缘故，台上武士一个不注意，武器脱了手，另一人为了让他彻底失去武器，对着剑柄补了一脚，登时一把剑直直朝观众席飞了过来，在众人的惊呼中，剑尖对准了不起眼角落一个玄青衣服的少年。

　　徐南星一惊慌，连害怕都忘了，这孩子确实实心眼，居然伸手想用胳膊去帮顾沉挡。顾沉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一时有些惊讶。

　　人是蠢了点，但居然是真心的。

　　下一刻，没人看清这少年是怎么出手的，只知道在画面定格时，一把匕首准确无误的用刀刃抵住了剑尖，随着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长剑掉落在地，少年同时收回匕首，站在原地，好像局外人似的冷眼旁观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少年神清骨秀，英英玉立，玄青的外衣更衬的他皮肤白皙，在人群之中，那张脸几乎是夺目的俊逸，只是面色凛若冰霜，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然，似腊月令人寒颤的大雪，只稍稍一碰，便会被冻的立马缩手。

　　人群集体没了声，像是全部定格住。可擂台上的打斗是不会停止的，被踹了武器的人很快落了下风，被摔出擂台，赢了的人为自己欢呼了两声，好像全然不在意刚刚踹出的这把剑差点要了观众的性命。

　　“这……”徐南星已经傻了，他颤颤巍巍收回胳膊，看着地上的剑，鼓足勇气大喊，“喂！你差点伤了人，都不道歉吗！”

　　众人的目光本就在顾沉身上，这话也只是让刚刚打赢的男子看了过来，那男子一看是两个小孩，也不放在眼里，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啊，顺便就踹走啦，没伤到正好，省的赔钱了，哈哈哈。”

　　全场安静的只剩了这笑声，刺耳到让人觉得吵闹，徐南星见到顾沉的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笑意却未至眼底，反而是一种阴恻恻的打量感，他登时惊骇，总感觉下一秒他这位单方面的师父要上去把那人弄死。

　　他猜对了一半。

　　顾沉没上去，他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剑，看了两眼，嫌弃地说：“真脏。”

　　寒风轻拂，顾沉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扔石头似的将剑甩了回去，动作悠闲的似乎根本没用力，可却比刚刚剑势更甚。

　　台上男子的笑声陡然滞住，伴随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向自己被捅穿的右胸口，鲜血喷涌而出，血肉近乎要扎到剑柄，可想而知扔过来的力道有多么恐怖。

　　顾沉微微眯起眼，冷冰冰看着那人哆嗦着后退两步，被五六个人急急忙忙扶住，硬生生拖下了台，留下一地脏污的血痕。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在一片惊恐的目光中重新坐回座位，甚至有闲心又剥了两个花生。

　　徐南星早已傻了，脚步像是僵在了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是呆滞地盯着顾沉的手。

　　这双正在剥花生的手，指尖修长，骨节分明，甚至有种白皙的书生气，分明应该执书卷写诗歌，可却被用来轻飘飘的把人捅了个半死，连一点血渍都没沾。不知为何，徐南星总感觉那剑是故意偏的，因为他观察到顾沉并没有因扎偏而懊恼，甚至颇为满意这个将死不死的位置。

　　好像随手将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顾沉还是觉得自己剥花生麻烦，干脆把花生递了回去，可徐南星没有接。

　　“怎么？”顾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傻了？终于相信我不是好人了？”

　　徐南星又愣了好半晌，咽了口唾沫，终于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是他先不讲理，师父这是正义还击。”

　　这种马屁他听多了，顾沉淡淡道：“不用硬夸，我又不是杀鸡，是杀人，你害怕很正常。”

　　徐南星：“……”

　　这个过激的行为终究还是惹来了注意，台上那被称为武林盟主的中年男子一挥衣袖站了起来，面向顾沉，神色有些阴晴不定：“这位小友下手还是太狠了些，他也是比武时一时情急无意之举，可以理解小友被冒犯的不悦，可小友到底伤了人，还是要给个交代的。”

　　盟主发话，众人也跟着议论起来。

　　“就是啊！又没真的伤到，年纪轻轻下手这么狠干嘛！”

　　“长得还挺俊俏，没想到这么恶毒，真是白瞎了这张脸了。”

　　“那人怕是终生不能习武了，这种恶毒之人留着也是祸患，俺建议今日正好除了！”

　　顾沉面无表情听着周围人对他的指责痛骂，觉得这些还不如魔界那帮人暗地里评价他疯魔来的直接，不痛不痒的。反倒是旁边的徐南星急了，憋红着脸想舌战群儒，却因为自己县令之子的身份，只能忍住不言语。

　　盟主略一抬手，议论声逐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顾沉的一声交代，等着他在压迫下道歉求饶。

　　然而等来的是轻飘飘的一句：“重伤而已，人还没死，交代什么？”

　　全场寂寥，安静的连旗子被风鼓吹的声音都格外刺耳。在徐南星惊悚的目光下，顾沉负手缓缓向擂台的方向行去，鞋履踏地，发出如同踩着心跳鼓点的闷响。

　　观众席人很多，几乎是摩肩接踵，可他所到之处自动让出了一条道，两侧的人急急忙忙后退，因为太害怕以至于好几个人摔倒，连站起来都顾不上又连滚带爬往旁边靠。

　　他靠近擂台时，顿了一下，忽的转了方向，走向刚刚被拖下来的人。

　　那人被扎了个对穿，正痛苦哀嚎，胸口流血不止，淌在地砖缝隙的杂草里，大夫看着如此深的伤口也愁眉不展——这就算救活，内脏严重受损，这辈子也就用药吊着命了。

　　顾沉还未靠近，就有几个人虎视眈眈上前拦住了他，生怕他发狂再补一刀似的，他也不硬闯，只是幽幽开口：“你需要交代吗？”

　　那人哪有力气和胆量回复，只哼哧哼哧喘着气，等了几秒，顾沉似满意的点了点头，瞥向那武林盟主，唇角含笑，话音却冷的让人心中一颤：“他看起来似乎不想让我交代。”

　　分明顾沉在台下，是俯视的角度，可廖盟主却还是觉得脊背发凉，他不自觉站直身子，想让自己更高更威武些，可还是觉得被台下少年的气场压了一头。

　　“哦，我突然想到个法子，不让你们出手，估计你们也觉得窝囊。”顾沉缓缓将手搭在擂台的边角，“要不这样，我就站在这上面，你们随意处置，仅限一炷香，一炷香过后，若我还没下台，仙药和令爱全部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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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感情线1v1，全员守男德，无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