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我养歪了》外景

76、第 76 章

　　你觉得什么是自然？其实很简单，仔细看看动物，一只猫，一只狗，一只鸟都行。
　　你一定会看到，它们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一种动物发窘，它们不会手足无措，不会奉承，吸引你。
　　它们不做戏，显露的是它们的本来面貌，就像草木山川，日月星河，不是吗？
　　一如夏日里的蝉鸣，它并不为你而鸣。而这反过来又把它原本不那么悦耳，甚至说可以是噪杂的声音变得顺耳起来，不自主的吸引你，不是吗？
　　沈依风远没有达到这样的地步，所以安顿好顾轻尘之后，在他苏醒之前便离去了。
　　他心里真是又惊又怕，怕顾轻尘醒来之时就是二人翻脸之时，又怕顾轻尘识海里的慕青一眼看透自己的想法，更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见到父母亲人。
　　所以他做了一个日后后悔万分的决定，暂时逃开了。安慰自己要给双方反应的时间，岂不知一步错，步步错。
　　而且在他回宗门的路上，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战栗，让他不禁想起孩童之时随父亲钓鱼，看着鱼儿上钩前那浮漂上下摆动时的那种新奇和欣喜。
　　只是这次不知他是渔者，还是鱼儿？
　　但这种微妙的心情立刻就被菊苣一连串的举动给冲散，还未踏进家门，就见菊苣把一把藤条被在背上，一看到他就立马上前单膝跪地，看样子可怜兮兮。
　　沈依风几乎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嫌弃道：“你又干了什么事？直接说吧。”
　　若放做平日，菊苣早就站起来站起来怕拍胸脯大言不惭的讲他如何如何了，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似乎还是有些顾忌：“你先说你不会生气，我就实话实说。”
　　沈依风进屋喝了口水漫不经心道：“先提醒你一下，你连上衣都没脱，学什么廉颇啊？就算你真是廉颇，天底下也没有能原谅你的蔺相如。且不说上次你下山喝醉酒闹事，现出原形被外门弟子捉去。也不提你之前去偷慕逍遥种的蛇心果被人家发现，让我去赎人。就说今天的事，你再做什么我都觉得无所谓了，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菊苣一脸不好意思道：“那啥，九转回生草跑了。”
　　沈依风噗的一口水喷了他一脸，抓住他双肩怒道：“尼玛，我就出去十天！就十天！你特么的就能让那草跑了？！它怎么跑的？！”
　　“我那天刚溜达完回来，恰好看见一个鲤莲驮着就走了，我没追上，那玩意实在是太快了。”
　　沈依风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菊苣就一脸坏笑道：“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就是它跑的前一天，那草五叶六根七茎已经都长好了。”
　　沈依风脱力一般躺在床上一角，无奈道：“那我岂不是连自己到时候在哪里重生都不知道，万一那鲤莲再被别人寻到，那又怎样？”
　　“所以你就更要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啊，快说说遇见顾轻尘没？”
　　沈依风知道他转移话题，但此刻怪罪他也无济于事了，索性就跟他仔细讲了讲顾轻尘的事。
　　“你把那藤条摘了，我看着难受。”
　　菊苣未曾理会，激动道：“你怎么把那瘟神往这里引啊！他要是翻脸怎么办？而且现在他连疚疯都有了，我觉得就算是莫天云也顶不住。”
　　沈依风皱眉道：“无妨，我是没信心说服他，甚至也没把握他不会杀我。但至少我能说出来，不像你，没一点担当。”
　　菊苣严肃道：“我们可不是在开玩笑，我们要面对的是我写的主角！你可能和他相处有些感情，但远不如我透彻。我们不说你，就说说后青，他可算是顾轻尘的老丈人，他可是把顾轻尘当亲儿子了，顾轻尘为了霸占乐域可是背着后冷月把她父亲直接生吞了！再说说他后来的几个便宜师傅，他们几个有谁不是把毕生功力传授给他视他如己出，可那个又有好下场呢？”
　　沈依风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天蹦出来一句话：“就是他真把我杀了，也算我欠他的！”
　　菊苣急忙道：“我们俩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制造问题的，你要真想这样处理我也不阻拦，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一路奔波，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菊苣说完如获大赦一般摘下藤条，溜进侧屋睡了。
　　沈依风自是一夜无眠。
　　他其实明白菊苣说的不无道理。可若真如他所说，那就更加让他觉得非要道歉不可，自己已经打过一次退堂鼓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退缩。
　　可惜事情发展又怎会全如人意，沈依风执念越深，就若容易被困。
　　记忆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对真客观现实的反应，所有人的记忆都是已经被自己不自觉的经过提炼取舍的。
　　可能不是留下你最喜欢或者你最厌恶的，但留下的绝对是你最在意的，即使它带有一丝幻想和虚假。
　　而沈依风的这份愧疚，已成执念，亦是心结。他清楚，菊苣也清楚，可惜慕青不清楚。
　　之后他又去鲛人族一趟，可惜无功而返，连之前那只鲤莲也已不见踪影，碧海茫茫，又怎能寻得呢。
　　就这样兜兜转转，决定修真界命运的那次会议，终于拉开了序幕。
　　沈依风这天从开始坐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会议已经几近白热化。
　　但奇怪的是沈依风注意到顾轻尘虽然与蓬莱岛一齐来到，却几乎没怎么发言，一点要引领舆论的影子都看不见。
　　反倒是其余几个大的宗门煽风点火，大有群起攻之的意图，莫天云和慕逍遥见招拆招，也算得当。
　　而其中最为活跃的竟然是万兽门，几次发言都是针锋相对，意图把玄青门当做众矢之的。
　　沈依风看着那几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人如何说着宗门平等，玄青门应该以身作则先做试探，准备妥当再联合出击，却全然不提自己应当如何做。
　　而似乎万兽门内部的分裂，比这里更加严重，宗主易天冷着脸一言不发，倒是易北辰的几个叔伯活跃的很。
　　“诸位，我知道我们一直都有分歧，甚至在坐的各位之间还有不小的仇恨，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诸位肯来这里，就一定明白这个道理。数百年前，我们的先辈连准备的机会都不曾有，便被魔界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我们还有幸在此商议，万万不可重蹈先人的覆辙！”
　　莫天云话说的在理，也诚恳极了。但有些时候想聚齐人心，只言片语很是苍白，而且其中缘由太多，我们只说一二。
　　几百年前玄青门虽说也算是修真界前几的宗门，但也仅仅是前几罢了。那时候不如现在如此一家独大，各个宗门之间差距极其细微，但第二次仙魔大战，除玄青门之外其余各大宗门的先辈们几乎死伤殆尽，而此时相对保存下来的就只剩玄青门一个。
　　以前凌华在时，尚能服众，可凌华一走，其余几个宗门难免有所隔阂，这是其一。
　　而莫天云虽说实力超然，但论资历和功绩，实在是比不过那些当年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这是其二。
　　所以就算顾轻尘不去引导，“舆论”还是一直存在的，而这只是众多分歧里的冰山一角，更不用提魔族安插的卧底了。
　　千夫所指，似乎也不能形容此刻的情景，明明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如何做，但还是由于种种原因无法齐心协力，当真是让那些有志于联合的人无奈极了。
　　沈依风看着当初陷害易北辰的几个叔伯还在高谈阔论，言辞凿凿的讲宗门平等，厌恶极了，出言讥讽道：“如果你们真的认为人人平等，那为何你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老呢？如果仅仅是凭实力，我师兄莫天云是否更有资格？如果是凭资历，那么多资深的先辈都未曾发话？论资排辈你们都不行，还在这里言辞凿凿，是何居心？”
　　带头的几个大多都是和莫天云沈依风他们一辈的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只有少数几个是当年大战时候幸存的人，倒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莫天云急忙道歉，并且声明自己将会亲自去往前线一探究竟，待万事清楚之后再作进军不迟。
　　说完还小声叮嘱沈依风不要动气，事后再说。
　　可他气不过，便行个礼先行离席了。
　　没有顾轻尘煽风点火，内部就乱成这个样子，怪不得被魔界惦记，真就是案板上的肉，拧都拧不到一团！
　　可惜莫天云了，一代英杰，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个结局吗？自己可以改变易北辰的剧情，可莫天云这次，他真是无能为力。
　　而菊苣一看沈依风回来，便赶紧问他会议如何决策的，等他一五一十的说完，菊苣倒是高兴道：“看来时候的剧情还是一样的，莫天云这次去估计就回不来了。可惜了，他人真挺不错的，上次还告诉我山下哪地方好吃。”
　　“这听起来可不像他做的事，而且他还是真是可悲，明明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还是落得个骂名。你是没在场，今天会议上有几个人是真的恶心，我甚至觉得顾轻尘真现出原形吃了那几人都比让他们祸害我们强！”
　　“你一说他，我倒想起来了，明天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你倒也提醒我了，这手机先给你，万一我真应付不得，也好有个保险。”
　　沈依风把手机给他，又把自己几个储存丹药法宝的灵器也一并给了他，便嘱咐他下山去买些许食物来，他虽说还不会用法术，但九阶妖兽腿脚还是很快的。
　　沈依风想先做顿饭试试手艺，毕竟如果明天是在吃饭的时候道歉，想必很大可能会成功吧。
　　珍馐在旁，还会有心思杀戮吗？
　　谁料菊苣出去不过半个时辰，莫天云就来了，而且看他那样子竟轻松极了。
　　此时沈依风已经做好三四个菜肴，见状便让他边吃边说，莫天云也不推让，吃了几口便道：“比小时候你做的好吃多了，话说今日蓬莱的任顾真是帮了大忙了，要不是他说动星云，丽姬两大宗门，还真不一定谈的成。”
　　沈依风虽疑惑为何原主小时候也认识莫天云，但也知道此刻不应该就此事问他，随口答道：“那你们最终决定如何？难道还是掌门师兄你一人前往吗？”
　　谁料莫天云仿佛想起自己失言一般，脸了变了一下又迅速恢复，急忙遮掩道：“各大宗门都有人前往，我不过是带队的罢了，任顾，冷迎风，火涛，去的人不少。”
　　他顿了一顿，无奈道：“但其实我一人去最能服众，可任顾坚持，他们也就松了口。”
　　“你有把握吗？魔界此次有备而来，即便是你也没把握稳胜灵擎苍，何况那离均阵呢？”
　　莫天云竟苦笑道：“我们此去，必有伤亡。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修真界联合起来，堵住那群人的嘴，才有可能真的打胜这一仗。不然，我愧对先辈们当年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才换回的和平。”
　　原著里他是否也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无知，亦或是无畏？
　　莫天云，真是智哉，勇哉，却又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