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不是人格分裂[综]》自由射手

30、030

　　爆豪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迅速地反应了一下贵志郎刚刚的话。
　　他说，要跟他一起睡。
　　………这应该是小孩子才会说的话吧？爸爸妈妈，我想跟你睡。
　　赤司征十郎，emmm....

　　爆豪问：“你多大了？”
　　贵志郎：“…十四岁了。”
　　爆豪：“………”
　　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滚回你自己屋里，别来闹老子！”

　　贵志郎没动。
　　“英雄哥哥，我没在开玩笑，我是真的很怕。”
　　他怕黑，他怕孤独，他怕最后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个大老爷们有啥好怕的！”爆豪觉得他烦，拉过被子背过身：“给你三秒钟，赶紧回去。”

　　“………”
　　贵志郎关上了门，咔嚓一声响。

　　爆豪鬼使神差回头望，发现他不但没走，居然还进来了，胆大包天。
　　爆豪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在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后噎住了。

　　这一眼看得人惊心动魄。

　　“哥哥，就让我在这睡吧。”
　　贵志郎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头埋得低低的，看着有点可怜。
　　“我不打呼噜，也不磨牙不说梦话，保证乖乖的，不会吵到你……”

　　爆豪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抓狂地坐了起来，瞪了他半天，也没瞪出个所以然来，郁闷至极。
　　其实倒也没什么，俩爷们，学生时代他也和几个好哥们一铺睡过，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并不觉得和赤司征十郎达到“好哥们”的程度。

　　最终他只能折衷指了指窗格那处的一小块空间：“你睡那里，自己铺床。”

　　贵志郎意外抬头：“…谢谢！”

　　爆豪：“我警告你，要是敢吵到老子睡觉，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贵志郎：“死……？”
　　爆豪：“……！不想被骂的话！！”
　　跟这家伙说话容易心梗，爆豪倒头就用拉上被子，不再理他。

　　房间重回寂静，贵志郎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没有动静，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格边，从橱柜里找到备用的床垫铺上，小心翼翼得仿佛连呼吸都不敢过于放松。

　　所有声音一放轻，心跳声就显得特别明显。

　　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仍旧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
　　爆豪突然间睡意全无。
　　莫名其妙地，感觉有些紧张，心跳快了几拍，也不知道自己跳什么。
　　他强行逼迫自己入睡，然而越是这样，越是睡不着，越是焦躁，又不想换姿势，以防背后某个家伙又一惊一乍。

　　贵志郎躺下来，月光自窗格间筛下，流淌在周遭。
　　——今夜月色真美啊，幸好没有死在昨日。

　　他侧过身，望着爆豪的后背发呆。
　　他心想，那个背影真高大啊。
　　曾几何时，他所能记起自己曾有过的最初的记忆里，也出现过这样的背影。
　　背影的主人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放肆又张狂地笑着，把几个以大欺小的高年级混混给打趴在地。
　　最后倔强地抹去眼泪，说：“最厉害的英雄，最后肯定会赢的！”
　　那时，他和妈妈在街上走散了，不知所措之下，偶然间邂逅了那个背影。
　　和他一样小小的，却是倔强的、不服输的背影。
　　他没有崇拜过什么欧尔麦特，却一直记得那个背影。
　　他没有想过当什么帅气的英雄，但他想像那个背影的主人那样，坚定不移，骄傲执着，无所畏惧。

　　贵志郎，一直憧憬着爆豪胜己。
　　活得肆意，活得潇洒，活得坦荡。

　　他的世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黑夜便成了白天。
　　仿佛被什么驱使，他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子，从被子里伸出手划了划。
　　鼻子偷偷凑近他的身边，嗅了嗅，是小时候青草茂盛的夏天，太阳烤着草地的辛辣味道。

　　爆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都要麻了。
　　又不想发火，不然酝酿了这么久的睡意就功亏一篑了。
　　烦躁，想把后面那家伙踹开。
　　他没忍住重重呼出一口气，于是暴露了。

　　贵志郎呼吸一顿，悄声问：“你还没睡啊？”

　　爆豪没反应。

　　贵志郎：“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依旧没反应。

　　“对不起，英雄哥哥，我是害怕，怕自己睡着了，醒来就消失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爆豪猛地睁开眼睛。

　　“爆豪哥哥，”贵志郎改了称呼，“你那碗粥是给我煮的吗？”

　　“……”不给你煮给鬼煮？

　　“我任性地跳了井，哥哥会不会很担心我？”

　　“……”才没有，不可能。

　　“爆豪哥哥是为了赤司哥哥治病才一直陪着的吧？其实我知道，赤司哥哥他很痛苦，我不想让他痛苦下去……”

　　“……”这就是你跳井自杀的理由？

　　贵志郎那好听的嗓音在昏暗的空间流淌，清清沉沉，带着气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慢慢地从耳膜渗透进心脏，那股不知名的悲伤与空气产生共鸣，连呼吸的一起一伏都有了轰隆的声响。

　　“爆豪哥哥，其实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连赤司哥哥都不知道，你可能并不认得我，那时我看到你被几个高个子男生挑衅，然后你把他们全都打趴了，比反派还要反派…”

　　“……”不好意思，他还真没印象。

　　“我不喜欢妖怪，它们都好冷，但是哥哥很暖，我觉得特别安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暖。

　　“可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那个鬼阿姨那去了？”

　　“……”

　　“如果治疗成功了，我会消失，对吗？”
　　贵志郎说着，心头一哽，很多的热意从脚底涌了上来，直逼眼眶。

　　消失，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他再也无法看到这个世界，跟从未来过一样，也不会再见到爆豪哥哥，也不会再有任何人记得自己。
　　存在会归于虚无，是灵魂的最终死亡。

　　像是有不受控制的情绪要从他体内冲出，贵志郎紧咬着唇肉，揪紧爆豪的后背，滚烫的眼泪从他的睫毛渗出，湿了后背的衣衫。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爆豪听到从身后他的喉咙里传出压抑的呜咽：

　　“求求你，哥哥……”
　　“不要杀了我，我不想消失……”
　　“即便是做赤司哥哥的幻象也好，我也不想再见不到你……”
　　……

　　爆豪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动一下，只是躺在那儿，闭着眼，眉头皱起复杂的弧度，半边身子麻掉了也浑然不知。
　　他就静静地听着，贵志郎哭了好一会儿，哭累了，在后半夜才昏昏睡过去。
　　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有呼吸在安静的时光中偷偷融成相同的频率。

　　爆豪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月色下，贵志郎的睡颜特别安静，月光洒在精致的容颜，微微有点闪亮，是眼泪留下的盐分。
　　听着他呼吸的声音，觉得世界特别安静，整个黑暗封闭的空间里，全部都是他呼出来的气息，然后再被自己吸进去，如此循环往复。
　　爆豪的身体已经十分困倦，但是精神却无法松弛下来。
　　他思索了片刻，起身，悄声开门走了出去。

　　.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一束强光照上眉心，赤司皱着眉头睁开眼窗外的天大亮了，满窗白亮的灿阳。

　　赤司翻个身想起床，却感觉身边有重量，他转头。

　　咫尺间，一张睡眼惺忪的脸，锋利的眉头，挺直的鼻梁，蓬乱的头发。

　　赤司吓得差点弹起来。
　　“…爆豪？！”

　　“啧，回来了？吵死了…”爆豪起床气很重，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

　　赤司坐在那儿，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生活，都不记得上一次和别人睡一起是什么时候了。

　　他习惯了一睁眼是陌生的环境，但是从别人床上起来还是第一次。
　　幸好是个男的……什么叫幸好是个男的！

　　赤司揉了揉眼窝，感觉脑子一团乱，看外头已经日上三竿了，爆豪这家伙竟然还能睡。
　　当然，当他知道前一晚“自己”是如何折腾对方的，他就闭口不语了。

　　全都收拾好了，赤司在客厅看到了一张留给他的鬼画符。

　　爆豪打着哈欠从冰箱里拿牛奶，热三明治：“这是那个痴汉小鬼留给你的，贴脑门上你就能知道在井里发生什么了。”

　　“井里？”
　　赤司疑惑皱眉，却又感觉遗漏了什么。
　　“等等，今天是几号？”

　　“三号，你自己不会看吗？”

　　赤司努力回忆：“三号…我记得今天该是进行治疗的日子，珠世医生他们在哪儿？”

　　眼下的客栈，空空荡荡，除了他俩似乎就没人了。

　　爆豪拆三明治包装的手顿了一下：“哦，他们走了。”

　　赤司讶异：“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走了呗！”爆豪不耐烦地敷衍，像是想隐瞒什么：“昨天晚上已经帮你看了，没成功，他们也没要钱，就走了。”

　　赤司觉得怪异：“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爆豪故意来火：“老子难道还能骗你不成？我有病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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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能让小天使着急点开下一章是我的荣幸，但还是希望您留下宝贵的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