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截面》秋色连波

19、16

　　如果说谣言中伤李宇春给美林带来切肤之痛，那么，小花在幼儿园遭遇到的伤害给美林带来的就是椎心之痛了。
　　美林给小花洗澡的时候发现伤痕。左右胳膊对称，各三条。
　　美林问：“你是跟人抢东西了？还是打闹的时候弄得？”
　　小花答：“我没跟别人抢东西。我们女孩子玩得好好，他上来就捣乱！”
　　“他，他是谁？”
　　“淘淘。”
　　美林笑了笑，“人如其名啊。”
　　小花说：“他是我们幼儿园里最淘气的小朋友了！我们都讨厌他！他拿沙包砸我们，我不让他砸，他就抓住我的胳膊，就抓破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哭了。老师就过来了。”
　　伤痕很浅，美林觉得这是小朋友之间的打闹，孩子自己能处理，没有必要当回事。就告诉小花：“你躲着他点。”
　　隔天小花向美林汇报：“今天我在院子里玩，看到淘淘出来了，我就急忙进班里了。”
　　美林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开始翻育儿书，翻到一页关于处理小孩子冲突的原则，扯过小花来教育。
　　“如果有小朋友对你大喊大叫，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小花反问。
　　“嗯，你有三种办法：1，不理他，该干什么干什么；2，走开； 3，告诉他别这样。”
　　小花说：“那他打我呢？追着打我呢？”
　　阿姨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你也打他啊。他打你你就打他！”
　　美林忙拦住：“这可不行。不管怎么样，打人是不对的。你应该去告诉老师。老师会帮助你解决的。”
　　小花嘟嘟囔囔地说：“老师也拿他没办法。老师又不能时时刻刻地看住他。”
　　当天晚上小花做了恶梦，凌晨两点惊醒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淘淘追着他打。“我已经躲着他了，他就是一直跟着我。”“他推我，还吐我口水，呜呜。”
　　美林不知道这是梦里发生的事情，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好容易安抚了小花哄着睡了，看着孩子尤带泪花的小脸，美林的心揪着疼。
　　承泽也被吵醒，美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承泽听，承泽说：“你告诉孩子的那是文明人之间的规则，遇到这种恶意的伤害没有用。”
　　“一个孩子，能有多坏呢……”美林说：“明天我和阿姨一起去接小花，跟老师说说。”
　　白天上班的时候，美林打了几遍腹稿，反复的斟酌怎么样跟老师说既不显得家长太较真，又让老师重视这件事，保护小花不再受伤害。然而美林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来到幼儿园的时候，面对的却是淘淘妈妈的质询。
　　淘淘的衣襟上有大滩的血迹，看起来颇为的吓人。美林的头嗡地一声响。
　　小花说：“是他先打我的！”
　　美林注意到小花的脸上有两道血印。阿姨立刻抱起小花，大声说：“谁把我们的脸抓成这样了？”
　　老师解释：“刚才吃完晚饭的时候，班里比较乱，淘淘和小花撞在了一起，淘淘抓了小花的脸，小花抬手正好碰在淘淘的鼻子上，淘淘的鼻子就出血了。医务室的大夫已经都处理了。淘淘的衣服上午因为在沙池玩弄脏了换过一件，没有干净的了。所以就没换。”
　　“太野蛮了！”淘淘妈冲着小花嚷嚷。
　　阿姨反驳：“又不是我们招的事。再说了，你们打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小花的胳膊上现在还有伤呢！这下挠在脸上，我们可是女孩，要是落了疤怎么办？”
　　淘淘妈妈语结，说：“你一个阿姨那么横干什么？我不跟你说，我跟家长说。”
　　阿姨立刻道：“阿姨怎么了，谁带的孩子谁心疼！”
　　正是接孩子的时间，幼儿园门口家长孩子挤成一团。颇有些人站住了看热闹，指指点点的议论着。美林直觉得浑身像长了刺一样，阿姨说的话也是她的心里话，但是她又觉得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她一方面心疼小花，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孩子把人家的孩子打得鼻出血，自己应该表示歉意。
　　老师说：“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孩子。实在是对不起了。”
　　话已至此，况两个孩子都扯着嗓子说要回家，两家人也就各自散了。临走前淘淘妈跟美林说：“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小花从阿姨的肩膀上探出头来，冲淘淘妈眦了眦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