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相逢即是有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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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顺着人流在长安街上走，忽然间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
止雨和侯亮等人一齐抬头去看，只见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从东南角上的城楼升起。
四个角楼正在为一会的焰火会做最后的试燃。
烟花很快稀释成一朵金云，在天际消散。友三意犹未尽地道：“这便没有了。”
崔玉棹赶紧对方友三道：“方家妹妹，我们去东长安街看，那里离承天门和天地坛都近，一会儿正式放起来的时候，两边的烟花都能瞧见。”
说着领着史航等人便走。
止雨穿行在人群里，被几股杂乱的人流冲散了，她驻步眺望，寻觅同伴们的身影，忽听人群中有女孩子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真好看。”
“哪家的公子啊？”“不知道。”“嘻嘻，不知道那姐姐你去问问呀！”“去去去，个没羞没臊的！”
止雨循声望去。
只见侧前方的人流之中，晏棠眼神凌厉，负剑独行，青锋在背一袭白衣的他，在芸芸众人之中显得风采夺目。
止雨便叫住她：“晏同窗，你怎么也在这里？”
晏棠目光锋芒般扫来，挟带一股锐意：“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好在止雨已经对他有初步了解，知他人虽然凶点，品性却不算很坏，笑着迎上去：“方才我听人议论，便觉得像是你，一看果然是你！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晏棠：“打住，谁要同你有缘。我是来巡街的，没工夫陪你扯淡。”
巡街，那不是五成兵马司的事吗？而且就他这样，止雨上下打量晏棠：“穿这样来巡街啊？”
晏棠今天穿纨素，极度的简单之中却透出一股皎洁，他站在良辰佳景里美如画，满街的姑娘们都在打听他的名字，可他一心却只想着别的。
“今天全城开放宵禁，兵部和五城兵马司通宵巡逻，我爹要坐镇内阁陪同皇上观灯火，这种时刻怎能懈怠安防，身为我爹的儿子，当然要出来关心了。哪像你这样的二世祖，不但对朝廷没有半点贡献，还要大晚上出来挤热闹，给我们添乱。”
止雨被他说得错愕：你叫我二世祖？你才是二世祖里的鼻祖吧！
不过对于晏棠，还是要顺毛捋才能愉快相处，止雨已有了驾驭同桌的经验，笑一笑道：“噢噢，你还挺以民生为己任的嘛，这么多书没白读。”
笑嘻嘻地化身为一只马屁精。
马屁果然起了作用，晏棠被拍得挺舒服，白眼朝天地哼了一声，扭过腰，故意把佩剑亮给她看。
“哇！”止雨双眼冒泡，“龙泉！借我瞅瞅。”
晏棠一下子转过身：“你说看就给你看，此间乃我师父赠予，凡夫俗子休想乱碰。”
止雨扑了个差点撞进他怀里，顺势抓住他袖子问：“你师父谁啊？我去求他也送我一把呗，现在拜师还来得及不。”
“想美事儿呢，我师父不收笨蛋。”
止雨羡慕得两眼发光：“人家都说龙泉之利南威之容，你现在可算是两样都有了啊！”
晏棠眉毛微拧道：“会不会说话？”南威是形容男人的吗？
他这眉毛一颦一蹙的，灯光照在他丰润挺拔的五官上，就显得更莹缜如玉了。
止雨啧啧感慨：“你光背着它有什么意思，拿出来使使呗，我陪你练。”
晏棠哂道：“在这？人这么多，不怕我当众削了你狗头。”
“以后啊，我有佩刀啊，在家里。有空咱们过几招。”
“行。”
离烟花燃放的时辰越近了，人流也逐渐加快。
两人并肩顺流地走着，道路两旁的花灯犹如缓慢的星云一般徐徐向后倒退，一路上传来相互的争论——
“我昨天同我爹学了一招是这样的，还没有人跟我试过，”止雨见他得了好剑，也忍不住手痒，边走边空手地比划了几个招式，“你觉得怎样？”
“不怎么样，”晏棠道，“你为什么不用剑？用剑轻快有神髓，可以更精准操纵。”
止雨：“我就喜欢刀啊，大开大合，笼罩全局。”
晏棠：“不如我们各自练习，到时候看究竟是我的剑锋利还是你的刀快。”
他说罢露出一个自信张扬的表情，好像自己赢定了一样。
止雨：“可以啊，切磋进步，与君共勉。”
心中腹诽道，老子会输给你才有鬼咧！转头就撇了一下嘴唇。
这个细微的表情不幸被晏棠捕捉到，他唇角微微上翘，却屏住了，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继续走。
再往前走就是石牌胡同口了，承天门就在前面。
交叉路口全都是各种小商贩，止雨一看看见捏面人的小摊。
止雨女孩子的时就喜欢读书和枪棒，几乎没对小女孩该玩的东西产生过兴趣，做了男孩以后，日夜读书，更没工夫玩这些玩意儿。这会看见了，回忆童年，反而大是起兴。
她想要买一个，又怕让晏棠看了笑话。
正自犹豫，却看晏棠先一步走出去，到那面人摊头前面，挑挑拣拣。
止雨跟过去：“你这么大了，还玩这个？”
这东西原是她想要，换到晏棠要买了，她反而来问人家。
晏棠懒得理她，问：“怎么卖。”
“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相公来两个吧划算。”
晏棠问止雨：“你要不要？”
“要。”止雨脱口而出，晏棠唇角一撇了然谑笑。
止雨讪讪地对着手指，小声遮掩：“我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分摊一点钱……”
晏棠：“你挑吧。”
止雨一个个看过去，每个竹签上面都插着一只面人，有蝴蝶的有兔子老虎的，也有老寿星和小仙女的。她一眼就看中了一个小仙女的面人。
可是寻思下，又怕晏棠那厮再笑话，于是她故意看都没看小仙女，直接略过去，挑了个凸头老寿星的。
晏棠付钱了，然后，他开始选。
他一下子就拿走了那个小仙女的！
止雨傻眼，顿时好生后悔：为什么自己不选小仙女那个！
想了想，觉得还有机会，屁颠颠地跟上去：“晏兄，我跟你换一个好么。”
晏棠一怔，愠道：“你在想屁吃，让你先挑，还要换，不换！”
“哎呀，反正你让我先挑的意思不就是让着我吗，干脆就让到底嘛。”
晏棠头上冒出一大滴冷汗，我他妈……算了有任务在身懒得跟这蠢东西扯皮，他无情拒绝道：
“不要。”
本来他买这面人，不过是看那捏面人的小贩长得像异邦人，兴许身份可疑，上去借故询问交谈。
但这会儿见方友三这么想要自己手里的小仙女，他顿时觉得，买了这个面人似乎也值回票价。
他拈着竹签子得意洋洋在前面走，口中悠悠道：“不换，就是不换，有本事你来……呜哇！”
——方止雨见他拈着泥人悠闲自得走在前面，就追上去抢，从后面把他扑了个趔趄。
晏棠没不料她真的敢来抢，又惊又恼，举高了双手来回交换，仗着身高优势不让止雨够着，看她围着自己左冲右突像头牛，他只想笑。
“快看。”不远处，正在寻找方止雨的侯亮等人发现了他们。
“友三在那边，咦，那不是晏小公子吗？”崔玉棹吃惊得揉了揉眼珠子，“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只见灯光幻彩之下，止雨围着高半头的晏棠一蹦一跳的，去争夺他交换手的那支面人，两个人叽叽呱呱似在吵闹。
晏棠的脸色原本愠怒着，可渐渐也被那灯光冲淡柔和了，化成一丝丝笑意。
崔玉棹下巴险没掉地上，他没看错吧？晏棠他在对着友三笑？
“这两个人啥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史航也凑过来，发现了这一奇事，“咱们要不要去叫他们过来呀？”
“别，”崔玉棹赶紧阻止，“别把晏棠招过来。”他顺便给一脸好奇的方妹妹友三解释：“这人是我们一个很凶残的同窗，疯起来女人都打，别靠太近。”
友三一听急了不肯走：“那我哥会不会有危险？”
崔玉棹道：“你放心，你哥跟他半斤八两，都打了好几场架了，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还能勾肩搭背狼狈为奸，可见生龙配活虎正合适。”
友三好奇道：“照你这么说，他们两个关系好才是。”
崔玉棹：“对所以咱们不要去打搅他们，万一等会这两个人打起来，他们各自没吃亏，旁边的人反倒溅一身血，走走走猜灯谜去。”
崔玉棹带着惴惴不安的友三妹妹朝和止雨晏棠不同的方向拐去，其实他内心里还有一层小九九：晏棠长成那个风度皮相，要是招来他过来，那在方家妹妹面前风头不全给他抢走了？
断不能让这孙子在美人面前抢了先！
方友三一路都不住地回头：“那就放着我妹……我哥不管了？“
“你哥路子野得很，打架吃不了亏。”崔玉棹等人带着友三走远。
侯亮冷着脸，在原地看了那两人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方才非常纠结要在方家妹子和梦中情人师小姐之间选谁做老婆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纠结——可是看到友三跟晏棠这么高兴地走在一块有说有笑的，他真是浑身哪哪都不爽！
最终他还是没有出声叫那两人，闷闷掉头走开。
承天门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相逢即是有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