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公园》架架睡了

14、第五章 烈士名牌（二）

　　丁澈一头雾水，瞟了一眼围在桌边的十几个警员，见他们个个神色奇怪，这时听见郑海涛说：
　　“它代表着宁市二十年来，因公殉职的缉毒警察。”
　　二十年前，“k”潜入宁市。自此以后，暗潮涌动。
　　丁澈没有回话，眼神落在那一个个铭牌上，他一个一个看过去，竟然期待着看到哥哥的名字。
　　“每一个布袋里的假人，身上都有一个铭牌，都代表着一个光荣殉职的警察。”郑海涛看着丁澈渐渐皱起的眉头，继续说：“你不用找了。这里面，可没有叛徒丁铭。”
　　丁澈霎时握紧了拳头，他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直直盯着对面的郑海涛，脑海中忽然一遍遍响起了钟煦的话：冲动，易怒，沉不住气。
　　忽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猛得将他从人群里拉了出去，自己迅速站在了那个空位上。
　　丁澈定睛一看，竟然是钟煦。
　　他神色如常，对郑海涛说：“郑警官，孙局刚刚特批了专案组调查清河路藏尸案。七组负责，三组四组协助。四组去调行车记录仪，确定行驶路线，七组追查受害人身份，三组负责录车主的口供。”
　　丁澈呆呆地望着钟煦的侧脸，心里却有些不解，一百零六具假人，竟然被上头这么看重。钟煦说完便转了身，正欲离开，这时听见郑海涛说：“涉及'k'的案子，丁澈也该避避嫌吧！钟队，你难道忘了丁铭是他什么人吗？”
　　丁澈顿时紧张地盯着钟煦，只见钟煦顿了一顿脚步，微微侧头说：“我再说一遍，三组负责录口供。”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已经让人感到了一丝怒气。无人再敢接话，丁澈紧跟着钟煦出了这座令人倍感压抑的楼。
　　钟煦看起来神情有些不悦，开了车后更是一路无话。丁澈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迅速向后飞去，渐渐想明白了钟煦的气从何而来。
　　“前辈，你不是不想让我碰我哥哥的案子，而是不想让我碰和'k'有关的案子吧？”丁澈说。
　　钟煦并没有上他的当，自顾自的开着车，连眼神也不曾变过一分。
　　“如果你真想好好查查你哥的案子，就别把和钟队的关系搞得太僵了。”
　　丁澈又想起了黄青青的话，对钟煦的冷脸依旧不死心，他继续说：“前辈，我想你也不是一个甘于做在办公室写材料的人。这几年那些家伙越来越猖狂，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你想让我帮你……”钟煦靠边停了车，他低头轻笑一声，继续说：“凭什么？”
　　丁澈抢答似的回复他：“凭前几次你帮我，我……我——”
　　“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钟煦打断丁澈说。
　　丁澈皱了皱眉，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他不愿意见到的身影。哥哥殉职，母亲病故，他从来都不愿做一个普通的父亲，而更愿意做一个被众人敬仰的“丁局长”。
　　“都退休这么多年了还不忘搞他那套官僚主义啊，真是……也不嫌丢人。”丁澈低头呢喃了几句，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滋生着，他抬头看向钟煦，说：“怪不得，齐浩然说你不爱说话，而你教给我那么多东西。别人对我避之不及，你却几次三番替我解围，有关'k'的一切你闭口不谈也绝不让我碰……我本来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不过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爸也不是丁局长了！我做了警察，就不怕牺牲，要什么受人之托！”
　　“也好。”钟煦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波澜不惊。
　　丁澈一愣，钟煦的冷淡就像是突然往他头顶浇得一盆冷水，他顿时有些开始后悔自己刚刚的意气用事，钟煦是他最后一根稻草了。偏偏这时钟煦又加了一句“下车吧。”，丁澈心里又慌了三分，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安全带。
　　“啊？”
　　“下车，走啊。”
　　丁澈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安全带，另一只手慢慢伸向了车门，他直直地盯着钟煦，期待着他下一句收回成命。
　　钟煦这回终于回应了一次丁澈的眼神，却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他微微皱了皱眉，对丁澈说：“你怎么不下车，市医院到了。”
　　丁澈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和钟煦出来追查尸体来源的，往窗外瞟了一眼，见确实是市医院，这才慌忙应声：“哦、哦，下下下。”
　　丁澈下了车就长舒了一口气，本来想激一激钟煦让他说点什么来，谁知他根本不上勾，还顺带把勾甩了回去。不过想起那句“受人之托”，丁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钟煦走的很快，丁澈急急跟了上去，对他说：“前辈前辈，你怎么知道尸体是从这里来的？”
　　“猜的。”钟煦头也不回。
　　钟煦提前打过了招呼，请求医院检查停尸房里的尸体，两人来到之时两名医生刚刚从停尸房里走出来。
　　丁澈看了看这两人难堪的神情，明白钟煦这回确实是猜对了。
　　“钟警官你好，我是老周，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停尸房里的尸体……确实是少了一具。”周医生神色凝重地说。
　　钟煦同两位医生握了握手，连忙问：“患者资料现在可以提供吗？如果可以我想见一下昨天晚上的值班医生。”
　　周医生点了点头，指着身边的面前医生说：“这是昨天晚上的值班医生小刘，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这事我们医院有责任，一定全力配合。不过……这楼道的监控坏了，录像带我们没法提供啊。”
　　“坏了？”丁澈忍不住插嘴，屋漏偏逢连夜雨，丁澈听过见过的案子里，坏了最多的东西就是摄像头。
　　“是啊，这栋楼是我们医院的老楼了，和别的楼线路不一样，线路老了，这一边从一楼到三楼都烧了，不过那边的没事儿。坏了有三四天了，这几天一直下雨，后勤没捞着修……谁想就出了这个事。”周医生说。
　　几人说着就走到了拐角的值班室，刘医生连忙进去拿了本病历出来。钟煦让丁澈收了起来，道了谢就离开了。
　　丁澈一惊，追着钟煦问：“这就没了？那个小刘你不带回去问问，前辈？他可是关键人物啊。”
　　钟煦摇了摇头，丁澈读懂了他此刻的表情，大概就是和“烂泥扶不上墙”差不多意思。他说：“故意毁掉摄像头的嫌疑人，怎么会从有摄像头的值班室底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