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鸣冤》公羊绽

4、无可奈何

　　夕阳落下了山头，村庄里亮起了星星灯火，不时传来阵阵狗吠声，山村的夜色是一种没有颜色的美，是一种寂静的美，更是一种淳朴的美。

　　韩渊家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屋子正中央是火炉，一家五口人正围坐在火炉边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屋里洋溢着幸福的味道，韩恨彸喝了一口酒，笑了一下说道：“今天米糕全卖完了，今晚多做点，明天好多卖些。”

　　佟悲莲笑了一下，“瞧你高兴得，做多了卖不完咋办？”

　　韩恨彸嚼着菜说道：“做就是了，还怕卖不完！”

　　韩渊注视着韩恨彸说道，“爸，你就别这么劳累了。”

　　韩恨彸嘿嘿笑了起来，“你爸骨头还硬朗呢！一天不干活浑身不自在，人这辈子啊！生来就是要受苦的，小渊啊！工作的事咋样了？”

　　韩渊正端着碗在扒饭，突然这么一问，他眼神闪过一丝不快，随即回应道：“快了，差不多就成了。”

　　韩恨彸眉头随即皱了一团，“也够折腾的，天天这样找工作，总找不到，这城里人是嫌咱农村人没能耐啊！”

　　韩渊安慰着父亲，“爸，不用担心，有一家公司挺好的，说是重用我，就是公司里头没处理好，估计很快就可以上岗了。”

　　佟悲莲夹了几根青菜放在韩渊碗里，“来，儿子，多吃点。”

　　韩渊忙笑着点点头，“妈，我自己来。”

　　佟悲莲又夹了一块给韩馨，“来，馨儿，你也多吃点。”

　　韩馨忙回应着，“妈，你自己吃，总给我夹。”

　　白送青忙说道，“都快点吃，吃完好喂猪去，咱家猪也饿得慌呢！”

　　韩馨忙对奶奶说道，“奶奶，您就别操心了，吃完饭我就去喂猪。”

　　白送青忙说道：“我这孙女是越来越懂事了。”全家人你一言我一语，晚饭吃得其乐融融。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村里的农人忙着下地劳作，几个牛娃骑在牛背上，哼着山歌，嘻皮笑脸赶着一群牛羊走出了村口。

　　韩渊准备好行装走到门口，向屋里喊道：“妈，我走了。”母亲在屋里回应道：“儿子，路上慢点。”

　　“知道了。”韩渊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屋顶上的烟囱正冒着一股青烟，微风轻轻拂过，青烟随风飘散。

　　密集的楼房令人有种压迫感，街上的人们匆忙行走着，生活在这快节奏的城市里就像是田径赛一样，稍不留神就被别人超了前，为争这第一，一个个苦不堪言。

　　一栋写字楼屹立在眼前，青砖碧瓦的楼房崭新亮丽，楼层的窗户边安装着一排排亮白的空调，看上去整齐润眼，楼下的大门敞开着，有人走进走出，韩渊抬头看着办公大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径直朝大门里面走去，没过多久，他又走了出来，大步走向街道。

　　在街道边一个垃圾箱处，一位老太太正在垃圾箱里捡出一些塑料瓶和易拉罐往蛇皮口袋里塞，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忙提着蛇皮口袋往街道前面走去，每走到一个垃圾桶处，她总要俯身在垃圾桶里搜寻一番，她蛇皮口袋里的各种废弃物品也渐渐增多。

　　此时在街道边一段路肩处有个老头蹲在地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目愁苦，他左手已经残缺，地面上放着一个破碗，里面有些硬币和一些零碎纸币。

　　一些人从他前面走过，从不正眼看他一眼，都是行色匆匆，老头眼神里透出无尽的孤独和无奈，那抹无助和凄凉，也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老太太提着蛇皮口袋慢慢向那边走去，她蹒跚的步伐显得有些站立不稳，走到那老头面前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扭头注视着老头，忙从兜里掏出一些零钱来，往老头的碗里放了进去。

　　老头看着老太太这一举动，顿时眼里泪花打转，不时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感谢的话，身子一个劲的晃动，一只手撑在地上，艰难的感谢着老太太，老太太一阵感叹，随即转身慢慢离开了。

　　这一切都映入韩渊眼帘，韩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忙走到老头跟前，掏出一些零钱放到破碗里，老头连忙感谢着韩渊，韩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往前走开了。

　　韩渊没走多远，只见前面一个中年男子趴在一块橡胶板子上，双腿盖着深色麻布，形态落魄不堪，韩渊刚走到他旁边，中年男子瞅着韩渊喊道：“好心人，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行行好……”

　　韩渊瞅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忙走到他跟前，掏出了十元钱放在他的盆子里，他连忙说道：“谢谢好心人。”

　　韩渊正扭头要走，突然脚被绊了一下，顿时将这中年男子双腿盖着的麻布给扯开了，只见这中年男子双腿完好无损，此刻旁边路过的行人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中年男子，随即匆匆离开。

　　这中年男子此刻异常尴尬，他猛然冲韩渊吼道：“你死爹死妈呀！给十块钱就来拆老子的台。”

　　韩渊听他这么一说，内心顿时像被刀刮一样，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痛恨的说道：“这社会是怎么了？好手好脚竟然也来乞讨……”说着就留下一个无比遗憾的背影离开了。

　　而这个中年男子瞪了一眼离去的韩渊，忙把麻布盖在双腿上，继续装模作样欺骗着善良的人们……

　　在人行道上，韩渊脚步依然快速，旁边的一切都被他仍在了身后。走了一段路程，他又到了一家公司门口，他向里面瞄了一眼，只见门口放着一块招聘简章，上面写着招牌会计、经理等职位，韩渊此刻像是大旱逢甘霖，干涸的心田一下就润泽许多，他径直向门卫亭靠近，一个青年保安从门卫亭走了出来，他与韩渊年龄相仿，脸上带着十足的笑容，他问着韩渊，“你好，请问你找谁？”

　　韩渊微笑道：“我是来找工作的。”他点点头，指着里面的大厅入口说道，“从那里进去吧！进去之后询问前台的工作人员。”

　　韩渊微笑着回应道：“好的，谢谢！”说着就走了进去，他走进大厅，这大厅宽敞明亮，装修得格外豪华时尚，前台站着两名仪容艳丽的姑娘，大厅边上是茶几和皮沙发，有几人坐在那里喝茶聊天。

　　韩渊走到前台微笑着向工作人员说道：“你好，我看见你们的招聘简章，我想来面试。”
　　其中一个姑娘微笑着回应道：“您面试是吧！去三楼302办公室，里面找王经理。”韩渊忙点点头，“谢谢！”说完便往旁边的楼梯口走去。

　　上了三楼，韩渊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夹，然后走到302办公室门口，轻轻的敲了三下，里面立马有人回应道：“请进。”

　　韩渊捏着门把手旋转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面容看起来特别严肃，韩渊忙毕恭毕敬的说道：“您好王经理，请问您们这里会计招满了吗？”

　　这王经理打量了韩渊一番，然后示意韩渊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吧！你应聘会计啊！我们这正缺一位会计。”

　　韩渊微笑着递出了自己的简历，“王经理，这是我的简历。”

　　王经理忙接过简历端详了一会儿，再次瞄了韩渊一眼，“想必你也知道大公司会计一职的经验标准。”

　　韩渊皱了一下眉头，“我的实际操作能力很强，头三个月我可以不要工资，就当学习。”

　　他直视着韩渊，眼神里透出一股冷漠的气息，“我们是公司，不是学校。”

　　韩渊委曲求全道：“我在读书期间做过兼职会计，对工作流程都十分熟悉，恳请王经理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瞥了韩渊一眼，“你可能不太合适，你还是找下家吧！这可是成熟的岗位，当然只能提供给成熟的职工，你恐怕不行。”

　　韩渊双手的拇指不断摩擦着，“给我十五天时间，绝对不负期望，如果不行，我立马走人。”

　　这王经理注视着韩渊的眼睛，“你这学历和水平，每天不下十人来面试，你觉得你比他人优秀多少？”

　　韩渊诚恳的说道：“如果王经理容我十五天，我一定拿出真本事征服你。”

　　他瞪着韩渊，“征服我，气势挺足，进门时看到那个保安了吧！知道他的来历吗？他是国内一流大学毕业，获奖无数，他不在你之下吧！前台站着的姑娘，气质出众吧！那是海龟啊！也不在你之下吧！”

　　韩渊点点头站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无奈，“打扰您了。”说着拿起简历挺身大步跨出了办公室，这王经理看着走出去的韩渊，嘴角一扬，一脸的嫌弃。

　　韩渊走到大厅，前台的姑娘们依然送了他一个职业性的微笑，走出公司大门，青年保安也送了他一个微笑，“怎么样？工作谈妥了吗？”

　　韩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不太合适，再看看了，再见！”说着就迈步走向大路，青年保安注视着韩渊落寞的背影，“再见！祝你好运。”

　　韩渊走到街道上，步伐有些沉重了，不再像之前一样步伐轻快，求职路上屡屡碰壁，脸上浮现出一丝难消的忧愁。

　　穿过热闹的街道，看见行人们满脸的笑容，韩渊目睹着这样的情景，看着这样轻快的笑容，似乎是一种奢望，韩渊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家酒店门口，他瞅了一眼酒店招聘简章，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来到大厅里面，一个女服务员忙走过来招呼道：“先生，里面请，您有预定吗？”

　　韩渊对她说道：“我是来找工作的，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服务员打量了一下韩渊，“您稍等一下，我去找一下经理。”说着就离开了，不一会儿，一位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士走了过来，带着一副职业微笑问着韩渊，“您好，是您要找工作吗？”

　　韩渊点点头，“是的。”

　　那女士指着旁边的沙发，“您好，去那里坐吧！”

　　韩渊忙回应道：“好的，谢谢！”

　　俩人坐到了沙发处，服务员端来了一杯水递给韩渊，“先生，请喝水。”

　　韩渊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服务员随即离开了。

　　那女士忙说道：“我是酒店经理，叫我赵经理就行，您要应聘什么职位？”

　　韩渊忙递出自己的简历，“赵经理，这是我的简历。”

　　赵经理拿着简历细细看了起来，她表情似乎显得极为满意，不时轻微点着头，“您本科毕业生哦，我们这里的活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了？”

　　韩渊回应道：“我想应聘会计。”

　　赵经理摇了摇头，“真不巧，我们这刚招了一位会计，目前在招的职位只有洗碗工。”

　　韩渊突然有些迟疑，“这样啊！”

　　赵经理说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工作岗位了，洗碗工对你来说有些屈才了，要不……你再找找下家！”

　　韩渊满脸无奈，随即回应道：“并不屈才，任何工作都是伟大的，那就洗碗工吧！”

　　赵经理微笑着点头，“好吧！先填一份入职表，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韩渊强颜欢笑，“好的！”

　　酒店门口宾客进进出出，好不热闹，没过多久，韩渊从酒店大门走了出来，他面目看上去很平静，却隐藏不住那份愁苦，他忙跨着大步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