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84、第八十三章

　　一
　　对于胤禛来说，这段时间过的太慢了，在康熙外出的这一段日子，似乎每一个地方都平静的很：年羹尧入府两次，基本已经将该筹划的都筹划清楚了；甘凤池从行宫回来后，身份就如同王府内普通的侍卫一样；胤祥自从上次听了事情的整个经过，就没有再来过，或许是在适应，如何接受一个故事就是现实。
　　胤禩那边居然也没有什么动静，在“太子”监国这样一种背景下，他没有动静，就说明，胤祥的说法是正确的，老八的折子也已经递上去了。他在等，等什么？胤禛知道，两个人等的是同样的——时机。
　　对于云悠来说，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入秋了。人们常说，秋夜肃杀。不过，这个秋天，云悠感到的只有收获。短短的几个月，孩子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开始会站立，会咿呀学语。
　　每天晚膳后，瑞姑姑会带着小格格来到敞云轩，云悠会感到，每一天，孩子都比前一天重一些。这让云悠感到很沉醉，沉醉于这种拥有的

　　快乐。偶尔，弘历也会出现在敞云轩旁的园子里，见到云悠和云悠怀里的孩子时，都会送一些东西给这个妹妹。一束小花，一枝编好的柳条。
　　一转眼，云悠感到，弘历长大了很多。想当初，弘历的出世给自己带来了难以忘却的伤痛，几年了，一个生命在成长，而另一个生命……或许是命运，或许是天意。
　　“主子，”晚膳已过，心莲在收拾桌子，小扇子走进来对云悠说，“瑞姑姑抱小格格来了。”
　　云悠马上站了起来，笑意融融的迎出去，接过了瑞姑姑怀里的孩子，“她今天怎么样？”
　　“回主子，小格格很听话，晌午睡了一会儿……”瑞姑姑说着，孩子在“咿呀”的叫着。
　　“你要说什么呀？”云悠握着孩子的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脸，然后冲着瑞姑姑说道：“她现在已经能站起来走两步路了，所以看管起来更难了，你们要多费心。”
　　“主子说哪里的话，这是奴婢们分内的事儿。”
　　“给四爷请安。”
　　云悠听闻，抱着孩子走到门口，果然看到胤禛走进院子，屋里的瑞姑姑、小扇子、心莲忙向胤禛施礼。算算日子，胤禛已经有七八天没有来到敞云轩了，或许日子不算多，但对于敞云轩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久了。以往，除非是四爷跟主子闹了别扭，否则，几乎两三天是必定要过来的。
　　“你们先都下去吧，”胤禛说着，走向云悠，一手环住云悠的腰，一手拖住孩子，“我来看看我们的小格格。叫阿玛，快，叫阿玛。”
　　周围人都笑着退了出去，云悠也笑着说，“她还不会叫呢，再说，即便会叫了，也要先叫‘娘’。”
　　“是‘额娘’。”胤禛还是看着孩子，没有抬头。
　　云悠怔了一下，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叶震元的事情。从胤禛告诉她叶震元来到京城到现在，云悠只见过年羹尧一面。虽然大家什么都不说，但是，没能见到，云悠始终放心不下。只是，她不想对胤禛说。
　　“你怎么还不长大呢？”胤禛没有发现云悠的失神，依旧摆弄着孩子的小手，喃喃的说着。
　　听到胤禛这句话，云悠分明的感到胤禛的焦虑。虽然胤禛这些日子并没有到敞云轩，但是，听瑞姑姑说，胤禛每天都会关心小格格的饮食起居，对于孩子的变化，云悠相信，胤禛和自己一样感受的到。因此，现在的胤禛，似乎在某种迫切的等待当中。
　　二
　　康熙的回朝不同以往，就如同这次的出行一样令人感到突然。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们在一刹那都感到了风雨欲来的压迫。
　　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都统鄂缮，兵部尚书耿额，刑部尚书齐世武，副都统悟礼突然被锁拿；没有任何名头，一夜之间，齐世武、托合齐全被带到了刑部；十二个时辰之后，太子监国的历史正式宣告结束了。
　　这就是康熙再次回到朝堂之后带给所有人的讯息和感受，发觉这些讯息，让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寒意。如此震动朝野的事情，康熙居然做的悄无声息。所有与上述人等有关的官员，心跳都在加速。这样大的动作，无疑预示着一个更大的动荡，只是，现在，还没有人能说清到底这个动荡会是什么，会不会牵涉到自己。
　　“景熙给朕上了两道折子。”康熙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清楚而厚重。“首告齐世武、托合齐结党会饮，首告官员湖河整修勒索银两，共三百五十万两。”康熙的语气越来越重，每一个人的心也都随着往下沉。
　　对于太子党来说，这意味着末日已经到来。虽然自己的主子依然侍立在康熙的旁边，虽然康熙没有定罪，但是，所有首告的人员都已经被锁拿拘押，定罪是迟早的事儿。
　　而对于反太子的人来说，几乎就是看到了翻身的一刻。或许，他们心目中的太子人选马上就要皇胄加身，而自己的前程也就不言而喻了。
　　“三百五十万两，”康熙继续说道，“朕给湖河整修拨的银两总共多少？”康熙顿了顿，“四百万两！”说着，康熙又拿出了两道折子，“朕还收到了三道密折。”
　　话音一落，胤禛和胤禩两人的脸色就都发生了变化，但那种莫名的担忧与恐惧让两人又都不敢对视康熙的眼神。
　　或许，两人应该由于康熙回京后的举动而和反太子的官员一样高兴，但是，似乎两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胤禩拥有大多数官员的支持，但是，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胤禩不希望太过张扬。其实，上了这道折子，也几乎是因为跟胤禛的对峙而不得已为之。现在，看来，胤禛也递折子上去了。不用想，也知道折子的大概内容。两份折子，究竟皇阿玛会如何评判？如何处置？最糟糕的是，叶震元居然从自己手里丢了，牵制胤禛的砝码也就失去了。虽然自己在四川重新找到了证人，但是，那毕竟不如叶震元本人来的关键。最终交手的时候，是否用叶家的事儿做筹码，胤禩真的没有想好。
　　其实，此时的胤禛也不是完全考虑周详。正如胤禩一样，胤禛的折子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康熙锁拿了自己折子上提到的所有人，却用的是景熙的首告。这说明康熙并不想说出自己跟胤禩，可是，为何又提到密折？而且还是三道，自己跟胤禩各有一道，那么，第三道是谁的呢？
　　“这三道密折也是告发同样的事情。”康熙环视四周，“你们觉得，这两件事朕该怎么办？”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胤祉、胤禛、胤祺、胤禩、胤禵。”
　　“儿臣在。”
　　“齐世武、托合齐结党会饮，交由宗人府；湖河整修银两贪墨，交由刑部。”
　　几人没有对视，却异口同声：“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