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30、第二十九章

　　一
　　胤禛伫立窗前，一言未发。也没有任何动作。这让德妃惊异万分。
　　胤禛进门时是幸福的，兴奋的，他脸上的光彩谁都能看得出来。但当德妃把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的情绪的确是降了下来，但没有德妃所想像的那样激动。没有愤怒，没有惊异，甚至没有表情。
　　胤禛并不是没有反应，从得知云悠有了身孕后，他真的有难以名状的兴奋，但当他进门看到德妃的时候，他分明感到有些异样。没有等他开口询问，德妃便讲出了原由。胤禛的心猛颤了一下，情绪的确骤然下降。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解释，如何将这件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他不知道云悠说了什么，怎么说的。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额娘并没有要禀告皇阿玛的意思。那么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胤禛，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知道。”胤禛轻呼了一口气后说道。
　　“你……你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她告诉你的？”这再次出乎德妃的意料。
　　“额娘，无论我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我的，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喜欢她，娶了她，我们可以永远的生活在一起。额娘，”胤禛跪在了德妃面前，“儿子希望您的成全。”
　　德妃急得流出了眼泪，“胤禛啊，你怎么就不明白，不是额娘不成全。这是欺君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即便额娘我现在帮你隐瞒，但万一哪天……会毁了你的！”
　　胤禛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他无暇顾及。他到现在还不清楚额娘怎么会知道了云悠的身份。他本来觉得，云悠的过去就定格在平阳城里，年家人不会说，叶家人也不会说，其它知晓的人更没有机会出现在深宫皇家。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太欠考虑，额娘说的没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将来的某一天，又有身边的人知晓了云悠的身份，该如何处理？如何保全？
　　德妃试去了泪水，说道：“孩子，额娘看得出来，你中意云悠。这个孩子我也喜欢，但咱们毕竟不是普通人家，有些事情当断则断，否则日后会酿成大祸的。”
　　胤禛剑眉一挑，凌厉的眼光射向德妃，“额娘，您说什么？什么叫‘当断则断’？”
　　德妃略显平静的说道：“找个机会，休掉这个侧福晋！”
　　“不可能！”胤禛几乎没有迟疑。
　　“胤禛！这样才可以保全你，也才能保全她，你……”
　　“不必！”胤禛打断了德妃的话，站了起来，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儿子自有决断。”
　　“胤禛，你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你听额娘……”
　　“儿子恭送额娘回宫。”胤禛微一施礼。
　　“你……你！”德妃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绢帕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一狠心，走了出去。
　　大厅里，胤禛一动不动，他又一次面临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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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康熙笑着说道。虽然有一些烦心的事情，但毕竟今天所经历的都是他所乐见的。
　　但德妃就没有这么轻松了，满心的焦急与恐惧使她根本没有发觉康熙的到来，当然更没想好该如何应付。“给皇上请安。”
　　“那小两口怎么样了？没想到咱们一去到带去了喜事。”康熙倚在了矮炕上。
　　“是啊，”德妃低着头，舒缓一下表情，说道，“看来皇上也挺喜欢云悠那孩子。”
　　“嗯，感觉不错，挺踏实的，难得跟胤禛一条心。在宫里，这份情不容易。不过，那孩子身子可需要好好调理调理。你回来时她醒了吗？”
　　“醒了，臣妾问过御医，说没有大碍。”德妃仍然小心翼翼，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这件事瞒不了康熙的话，那不如实话实说，只是，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全胤禛和云悠都不能受到伤害。
　　“云悠这孩子性格挺好，没有官宦大家所有的娇气。”德妃试探着往云悠身份上引。
　　“大家小家都没有关系，只是别跟年家走的太近。”
　　“他不会和年家……”
　　“皇上，隆科多大人求见。”
　　德妃想说的话被宫侍打断，康熙点了点头，整了一下衣衫，说道：“朕也只是提醒，随口说说，有些事情该避嫌的就得避。”
　　“是。”德妃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不该说，该怎么说。也许康熙不会介意，不会追究，但也许……德妃心里一颤，颓然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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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随行的人员都安排好了？”
　　隆科多发现，康熙现在的心情不错，“是，”隆科多沉吟了一下，“只是……”
　　“怎么了？”
　　“只是听说十八阿哥身子微恙……”
　　“哦？传御医了吗？”
　　“是，皇上放心，并无大碍。御医瞧过了。只是微臣担心路途颠簸，会对十八阿哥……”
　　“嗯，朕再想想。这孩子跟朕脑闹过好几回了，吵着要去。朕也是想让他开阔开阔眼界。既然这样，就再看看。时间倒还来得及。”
　　“嗻，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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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胤禛独自一人在前厅站了很久，泪水在眼眶中噙了很久，一直没有掉下来，直到这泪水又退去了胤禛才转过身，走向敞云轩。
　　屋子里没有人，这让胤禛很吃惊，“来人啊！”
　　小扇子刚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喊声马上跑了进来，“爷！”
　　“侧福晋呢？”
　　“在湖边呢。她……”小扇子话没说完，胤禛就夺门而出。
　　云悠果然就坐在了湖边的石凳上，心莲在一旁守着，看到胤禛走过来，想说什么却被胤禛止住了，然后，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
　　胤禛轻轻走到了云悠的身边，云悠没有抬头，却将头慢慢的靠了过来，倚在了胤禛的身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夕阳西下，直至沉落到地平线以下，眼前的景物早已模糊，两人还是没有动。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开了口该说什么。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办法可以解决。最稳妥的就是尽快分开，但如此选择，就意味着两人的痛苦。要么冒险留下来，但其结果可能不堪设想。
　　云悠突然站起来，抱住了胤禛，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再有七八个月，你就又可以做父亲了。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你都要喜欢。”
　　“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
　　“给他取个名字。”
　　“现在？太早了吧？”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想，我希望是一个最有纪念意义的名字。”
　　“好。”
　　两个人就这么淡淡的说着，脸上的表情是幸福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但胤禛心里想的是：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一定要保全云悠母子，一定不能失去她。而云悠想的是：即便最后真的不能在一起，也要尽全力为胤禛留下这个孩子，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