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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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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满笃的房里灯一直在亮着,但房里不只他一人。除了马良,还有侍郎马进泰,赫奕,署总管事马奇,几个人都市岌岌可危,却又一筹莫展。
满笃先开了口,“几位,这次能不能过关就看咱们齐不齐心了。查出来,我跟马进泰、马良两位大人是首当其冲,一个也跑不了。”马进泰与马良僵硬的一笑。满笃看着赫奕跟马奇,接着说:“不过,您两位也脱不了干系。不用咱们抖落,那位四爷眼里可不揉沙子,他能瞧不清楚?去年永定河那次,可拉下不少大员,这位爷可是连眼都没眨一下啊。”
赫奕接口道:“满大人,您这话说哪儿去了,这点事咱们要是不明白,还到您这儿来干吗?您是主家,我们可就都靠您了。”
马奇也说:“是啊,满大人,您不说咱也明白。别说是这位四爷,换了哪个皇子都没用,这是人家家里事,没必要护着咱,咱只能靠自己。”
赫奕说:“也不对,只能说咱们靠不上这位四爷,素来没什么交往。要是八爷可能还有戏。”
马奇说:“赫大人,您这不是白说吗?”
满笃一摆手,说道:“行了,两位,还有功夫在这嗑牙呢?”
一句话,几个人都不再说了,只看着满笃。
满笃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甭管上边能否指的上,咱们自个儿都得先想好退路。为今之计,几位大人回去都把这几年还残留的物证能毁的毁了,不能毁的,”满笃放下的茶碗,看了看另外四个人,说:“不能毁的,就找好替身,至于人证……”
“人证?”四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就是那些参与这件事的官员,你们自己都清楚是谁,都给我看好了,要让他们说不出话。”
马奇重复了一句:“说不出话?那,”马奇用手在自己脖子上一划,“难道把他们咔嚓了?”
满笃一脸的不屑,“我的马大人,您是真糊涂啊还是跟我这儿斗闷子?咔嚓?这么多人你都能咔嚓了?再说了,那可都是四品以上的大员啊,事情还闲不够大吗?”满笃抚弄着手上的指环,说道:“不过,这官做大了,家业也大了,个个拖家带口的,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家里人啊,几位大人,你们说,是吧?”
满笃有意无意的说着,时不时的瞟着另几个人。那四个人开始面面相觑,但马上就都心知肚明了。
二
云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晃动的地方,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在马车上。云悠坐了起来,颈后有些酸痛,用力揉了揉,猛然想起昨晚被人击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悠猛击车门,大喊道:“停车!停车!”
马车骤然停止,有人打开了车门,云悠因为惯性向前一跄,撞到了此人的怀里,“你没事吧?”
云悠觉得声音好熟,重新坐直了身子,一看,大吃一惊,“啊?甘大哥?”
甘凤池一笑,说道:“是我,吓着你了?”
“甘大哥,你怎么会到京城?你……”云悠顿了顿,说道:“你为什么把我带出来?”云悠没有用“劫”这个字。
甘凤池看了看周围,发现已然出城,就将马车停到了一边僻静之处,才缓缓说道:“一年前,从平阳城出来,我就直接上了京。这一年里,我,我一直在观察,在犹豫。见了一些事,开了些眼界,才觉得自己当初所想的与现在所看到的完全是两回事。”甘凤池看着云悠,“你说的没错,有些事是不能从表象来看的。”
云悠一笑,知道甘凤池指的是当初的那番议论,“我当初不过是有感而发,纸上谈兵,我实在只是井底之蛙。”云悠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甘凤池答道:“几天前,我在街上看到了震元。”
“你见到我哥了?”
“当时没能说上话,因为我也看到了年羹尧。”甘凤池看着云悠,“我觉得蹊跷,就跟了他们几天,才有机会单独见到你哥。我,我才知道你的事。”
云悠一笑,“哦?他都告诉你了?我挺好的。”
“好?你不好,你牺牲太多了。”甘凤池扶住云悠的双肩,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我会救你。”
云悠突然明白了甘凤池此次把自己劫走的目的,看来有些事情他还不清楚。于是,她向后退了两步,说道:“甘大哥,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我不能离开胤禛,因为……”
此刻的甘凤池根本无心去理会云悠对那位四阿哥的称呼说明了什么,他以为云悠不过是害怕,“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伯父伯母我都会保护周全的。我……”
云悠打断了他,“不是,甘大哥,其实……”
这次打断云悠的不是甘凤池,而是由远而近的马蹄声,甘凤池十分警觉,马上将云悠挡在了身后。
一行人马转瞬来到,为首的正是普因。普因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见甘凤池拉开了架势,侧面吩咐手下,“保护侧福晋!”说完,翻身下马,和甘凤池战在一处。
一班侍卫围在云悠周围,云悠急得大喊“住手”,可普因与甘凤池战的正酣,刀剑相交,哪里听得见。周围一班侍卫不知事情原委,也不敢松懈,只得拦着云悠,护着云悠。
云悠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两人是在全力拼杀,毫不留情,而这其间的误会又不是一时能够解释的清楚的,无论最后伤了谁都是不妥,为今之计,只能先委屈甘凤池了。云悠向身边的侍卫命令道:“留下几个人,其它的人都去帮普大人,一定要活捉那个人,带回去给四爷问话。”
一班侍卫不敢没有命令就上前帮忙,但又不敢不听这位年主子的,都犹豫了一下。云悠急道:“普因怪罪,我会担着。还不快去!”几个侍卫才冲了上去。
形势急转直下,甘凤池因为不知原委,以为云悠在侍卫手中做为人质,是以捉襟见肘;普因的身手也不差,再加上人多势众,甘凤池最终被俘。
三
胤祥一步踏进屋内,见到坐在那里出神的胤禛说:“哥,哥?四哥!”
胤祥叫了几声,胤禛才抬头,略定了一下神,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哥,年姐姐,有消息吗?”胤祥坐在了胤禛的对面。
胤禛叹了一口气,嘴角向上翘了一下,“你都知道了?”胤禛的心里真的有些担心,他不知这是不是命运跟他开的又一次玩笑。但转瞬,他舒了舒紧皱的眉头,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胤祥知道不该再问下去了,就递上了一张纸,“这是目前为止所有可能牵涉其中的官员名单,都是四品以上的。”
胤禛接了过来,眉头又皱了起来,“只是四品以上的就这么多?”胤禛反复看了两遍,问道:“今年的庄家是谁?”
“四哥,这个你也知道了?是满笃。今年所有典庆都是他。”
胤禛将名单用力往桌上一拍,“哼!偷盗都明目张胆,有模有样了,还有了规矩?”
“四哥,牵涉这么大,好吗?这里面不少都跟宫里面连着呢。”
“任人唯亲!什么事都是自个儿家里人好,家贼才难防呢!”胤禛的脸有些微红。
胤祥知道四哥这话指的是谁,想劝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句子。
“四爷,”何吉走了进来,“四爷,普因大人回来了。”
胤祥抢着问,“人救回来了?”
“是!”胤禛没等何吉说完,就夺门而出。
四
马奇一脚踏进满府,就看见满笃在悠闲的喝茶,就急道:“哎哟,我的满大人,您还真稳当,咱们的大名可都上了十三爷的名单了,您还喝茶呢?”
满笃一笑,连眼皮都没抬,说道:“马大人,坐,这是今年的新茶,尝尝。”
马奇坐到了一边,说道:“新茶?您给我瓶鹤顶红得了。”
满笃放下了茶碗,“马奇啊,今年的庄家是我,要顶雷也是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哎哟,满大人,我能跟您比吗?您在旗,我在汉;您宫里有人,跟索大人又有关系,我可是没根没叶,孤零零一个,我……”马奇顿了顿,“哎,满大人,您是不是胸有成竹了?您别逗我了,跟我透个底吧。”
满笃哈哈大笑,“好,今天我就让你谁个安稳觉。马奇啊,捉贼捉赃,这话明白吧?”
马奇点了点头,“明白。”
“哎,明白就好,光有名单没用,要有脏。我上次不是都说了吗,按我说的做,保证万无一失。”满笃把茶端给了马奇。
马奇接过了茶,喝了一口,果然是新茶,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