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141、第一百四十章

　　一
　　最近几天，皇城里的人都在谈论两件事，第一，胤禵被委任西北专征的大权，授以抚远大将军印信，称“大将军王”，胤禵的爵位也由贝子超擢为多罗郡王。第二件事，雍亲王府的侧福晋生了一个小阿哥。大家传来传去，到后来，很多人不知道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为什么要一起谈论。只有很多皇族中人，朝堂中人，才明白其中的联系。他们不解，他们疑惑，雍亲王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舍去了这样一个重要的机会。尽管那个女人一直是最重要的，尽管那个孩子是那么得来不易，但这一切也不能跟西征的那个位置相提并论啊！这雍亲王是疯了不成？
　　“糊涂！”虽然已经有几天时间了，康熙依然对胤禛的行为感到愤然。他没有处罚抗旨不尊的这个儿子，说不上什么原因，只是感到失望和无奈。而且，他想不明白，胤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谁都知道他的用意，胤禛当然也不例外，可是为什么，他居然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抓住？“糊涂！”想起这件事，康熙就是这样的评价。一旁的德妃也有疑惑，只是，情绪上反而比康熙要淡然很多。她所担心的，不过是胤禛抗旨后，会不会被康熙责罚。既然没有，她也就放心了。至于西北军事的重任，终于也是落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在康熙的面前，于情于理，她的情绪都不能太显露，这也是多年宫中的生活所教给德妃的一种习惯。
　　“荒唐！”胤禵实在觉得自己这个重任担的有些“窝囊”，而这一切又都因为自己那个亲哥哥“荒唐”的举动。在大家听说，他因为他的侧福晋早产，就抗旨回府之后，德妃寝宫里就静默了很长时间。虽然，皇阿玛跟自己谈论了很久西征的事宜，虽然，皇阿玛对自己上奏的折子，表述的观点十分赞许，虽然，最后这个抚远大将军印信自己已经得到了，可是，怎么就感觉这个重任是被人“让”给自己的呢？是因为皇阿玛的那句“我本是想让你四哥来辅助你的”，还是因为皇阿玛说“你也看看你四哥的折子，会有帮助”？胤禵不知道，他看了胤禛的折子，观点方式与自己并不相同，这样，让他如何领受，如何相辅相成？他倒希望胤禛当时在场，跟自己论辩一番，到时，皇阿玛再对自己说那两句话，心里会好受很多。他真的想不明白，四哥府里的那个女人生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放弃国事？还是，四哥有其他的想法？他不敢想，因为胤禛那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眸，好像会让自己陷进去。
　　“冲动！”云悠抬起头，支起身子，问站在床边的胤禛，“你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抗旨啊！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嘘——”胤禛嘟起嘴，轻轻的说道，然后慢慢的摇着怀里的新生儿，“你小点声，他睡着了。”
　　云悠有些嗔怒的看着胤禛，胤禛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来，对云悠说：“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有分寸。”
　　云悠要接过胤禛手里的孩子，却被胤禛躲开了，云悠说道：“你不让我管，就把孩子给我，我的孩子也不用你管。”
　　“什么你的孩子？”胤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还停留在婴儿的身上，“这是我们的，你和他我都要管。”
　　“倘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还打算一直瞒着我吗？”胤禛看了云悠一眼，云悠知道是让她不要吵到孩子，于是，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儿，能和我无关吗？你有别的考虑，也不能明着抗旨啊！要是真有什么事儿……”
　　“唉！”胤禛长叹一声，打断了云悠的话，回头看着她说道，“刚生下孩子没几天，你就有这么大的气力来数落人，真是恢复的不错啊！我也就放心了。”
　　“你！”
　　“爷！”云悠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是小扇子的声音。
　　“说！”胤禛道。
　　“十三爷来了。”
　　“让他过这面来吧。”胤禛说着，走了出去。云悠想从胤禛手里把孩子接过来，也没有来得及。
　　“四哥……”其实，那个“哥”字还没有喊出来，胤祥就愣住了，他的四哥，抱着孩子。
　　胤禛看了看胤祥，然后把孩子交给了瑞姑姑，转身问道：“怎么了？下巴要掉了！”
　　“四哥！你抱孩子啊！”说着，走了过去，去看瑞姑姑怀里的孩子，“哎呦，睡的真香，这么圆啊，这脸蛋，这胳膊，这小手，”胤祥说着，就用手轻轻的摸着孩子的脸蛋，胤禛一把把胤祥拽了过来，问道：“你别弄醒了他，你是来看孩子，还是来看我？”
　　“当然是孩子，”胤祥说着，还在笑着看着小婴儿，突然醒悟过来似的，正了色对胤禛说道，“哥，更重要的是看你。”
　　胤禛示意，瑞姑姑和一些下人就退了出去，他把胤祥引向了旁边的屋子，自己坐在了一旁，才问胤祥道：“看我干嘛？”
　　胤祥也不客气，坐在了胤禛的对面，说道:“看你是不是疯了！”
　　“呵，”胤禛笑出声来，“那你觉得我疯了吗？”
　　胤祥好像很仔细的端详着胤禛，然后才说道：“有点儿。”
　　“哈哈哈！”这次胤禛真的大笑出来，“哦？真的？”胤禛点着头，可是笑容一直都在。
　　说实在的，看四哥大笑也没有几次，就这样的五官舒展也真是难得，可是，就是因为云姐姐生了阿哥，就这么高兴？高兴的连自己抗旨，丢了机会都不在乎？“哥！”胤祥实在不明白，他忍不住要问个究竟，“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不可惜吗？”
　　胤禛笑眼看着自己这个兄弟，他知道，不仅是胤祥，每一个知晓这件事的人都会有同样的疑问，只是敢明着问自己的人，恐怕不多，胤祥是其中之一。“我不知道。”胤禛这四个字显然不能让胤祥满意，他的表情说明了这一点，可是胤禛说的不是假话，他不想，也不用瞒着这个兄弟，“我真的不知道。”胤禛站了起来，坐到了胤祥身边，“我很犹豫，从皇阿玛说出‘父子兵’开始，从上了折子开始，从宣我进宫开始，从看到胤禵开始，总之，我在犹豫，没有原因。”
　　胤祥转过身子，对胤禛说道：“可那是为什么呢？多么好的机会，你去了，今天这个位置或许就不是他的了。”
　　“也或许还是。”胤禛接口道，“对于皇阿玛的想法，我们谁也摸不清，他把我们兄弟叫到额娘那儿，至少说明他没有把这件事当国事来谈，或者说，可以不把这件事当成国事来谈。”
　　“我知道，”胤祥说，“皇阿玛一直如此，只是，这是个好机会，你不应该放弃。”
　　胤禛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否认，现在这个结果，无疑说明老十四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人物了，现在，他给很多人不小的压力，包括我。”
　　“是啊，这是很明显的啊，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放弃啊？还抗旨？”胤祥急急的说。
　　“我没有准备好。”胤禛很平淡的回答出这六个字，却给了胤祥最核心的答案。
　　“没有准备好。”胤祥轻轻的重复着这几个字。
　　胤禛没有等胤祥再问，接着说道：“西征的事情，说突然也不突然，只是这样透露出‘父子兵’，又正式的递了折子，太突然了。对于西北的战事，我有准备，可是，这之后接踵而来的将是什么，我没有准备。”胤禛把手搭在胤祥的肩上，说道：“我说的再明白些，倘若今天这个角色真的是我，离开京城，远征西北，那么现在的尊荣是有了，可是后面的事儿，我还没有准备，你能明白吗？”
　　胤祥看着胤禛，从四哥的眼神中，他知道，这是四哥最掏心窝子的话了。胤祥拍了拍胤禛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说道：“呀，四哥，我忘了给小侄子带见面礼了。”

作者有话说

　　我不想把四四写成一个神仙，一个完人，所以他不会料事如神，不会未卜先知，他的感情、行为，都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他的背景、环境、命运和其他人不一样，才会有不同的判断，才会有现在的四四。包括小云，和文里的很多人物，虽然有些理想化，但我都尽量让他们正常化。不过小说嘛，难免理想化，这也应该是我和看文的亲共同想看到的，对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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