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天子·胤禛》fuchen

140、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
　　天空一直阴沉沉的，让人感觉有些压抑，甚至有些窒息。康熙的桌案上，有几个儿子上奏的折子。不久前，他透露出“上阵还需父子兵”的讯息，在斟酌大家已经有了酝酿，有了考虑之后，他正式告诉几个儿子，要他们对西北的战事提出自己的看法。康熙站在窗前，回头看了看桌案上的折子，一个个整齐的排列着，同样的封面，同样的质地，里面却有不同的笔迹，不同的内容。康熙只有翻开，才分得出，这分别属于哪个儿子。就好像在朝堂上，穿着规整的儿子，跪拜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永远不知道那身衣服里的心是如何的。真的要做出决定吗？康熙抬头看了看窗外，乌云翻涌。
　　胤禵站在自己园子的廊前，深呼了一口气。从额娘跟他说了皇阿玛的那句话，他没有一刻停止过思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他心里很清楚。他相信，他的那些兄弟也很清楚。额娘让他告诉四哥，他没有这么做。额娘是希望给他一个两兄弟缓和的机会，他没有利用这个机会，不想利用。这种机会，抓住了，也是徒劳无功吧。更何况，他不可能是四哥的唯一信息来源，他不需要自己。胤禵也曾经想过，为何会和这个亲兄弟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是因为性格使然，或许是因为生在皇城，或许，或许这就是缘分，就是命。隆——胤禵看看远方的天空，难道是闷闷的雷声从远处滚动而来？这声音来自天际，却又像来自心里，皇阿玛会有怎样的选择？
　　隆——“是雷声吧？”胤禛问了一句，书房中却没有其他人。递上了折子，胤禛的心里却越来越感觉紧张，从深处涌上来的一种紧张。胤礽曾经谋求过的，每一个兄弟也都曾经放在心上的，大将军一职，这是个什么分量？这个职务曾经在本朝平定吴三桂等人的“三藩之乱”时曾经授予大学士图海，当年，图海率领部众一举消灭西北的王辅臣叛乱，给这个王朝的核心安全提供了最大的保障。此后，皇叔裕亲王福全又在准噶尔部首领噶尔丹叛乱之际担任这个职务。如今，已经是第三次了。从图海、福全再到现在，这三次的授予，背景无一不是临危受命，所以，皇阿玛的重视程度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结果，就快揭晓了吧。
　　不知道是因为快要临盆的紧张，还是因为最近胤禛那郁结的眉头，或者是今天的这个天气，都让云悠隐约觉得有些不适。是自己太紧张了吧，福萍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灰色的天空，隆隆的雷声，难产，兄长叶震元不知所踪，胤禛那几天的眉头也像现在这样吧。云悠摇了摇头，不能自己吓自己，更不能把不相干的事儿都联系在一起。可是，眼下的感觉，云悠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怎么好像……
　　“来人！”是康熙的声音。
　　“皇上。”有人领旨。
　　“宣皇四子，十四子！”
　　“嗻。”
　　康熙手里拿着这两个儿子的折子，来回交错着。放在桌上，打开，用中指慢慢的划过两人的文字，他想做个决定，就在这两个儿子之间。
　　“来人！”是胤禵的声音。
　　“爷，您吩咐。”有人应声而至。
　　“准备准备，我要进宫。”
　　“嗻。”来人退下，不一会儿，又返了回来。
　　胤禵看了看他，微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爷，皇上宣您进宫了。”来人低首回答。
　　“哦？”胤禵有些怔住，刚才那股想要进宫的冲动，反而冷静了下来。
　　“来人！”是胤禛的声音。
　　“爷。”走进来的自然是何吉。
　　“去请隆科多来。”
　　“嗻。”何吉退了出去。
　　胤禛想了很久，突然对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有了犹豫的心思。折子是递上去了，但是，倘若真的担当下来，会如同大家所想的，后面的尊荣就能理所当然吗？这个职务是一个光环，戴上之后必然炫目多彩，但是，会不会也遮挡了自己的视线，扰乱了自己的脚步呢？远赴西北，征战拼杀，真的能够换回什么吗？可是，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恐怕也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吧。
　　“爷！”何吉站在了自己面前。
　　“怎么了？”胤禛问道。
　　“皇上宣您进宫呢。”
　　……
　　“来人！”这一声似乎喊的有些颤抖，也似乎牵动了云悠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主子！”进来的是心莲，看到云悠坐在床边，看向自己，连忙走了过去，“主子，您怎么了？”
　　云悠摇了摇头，感觉似乎又不是很明显，“心莲。”
　　“您说。”
　　“去请马文良大人。”云悠不想冒险，这个孩子，她不能再失去。
　　“您不舒服了？我让小扇子去禀告四爷！”
　　“别！”云悠一把拉住了转身要走的心莲，“先不用……”说着，腹部真的出现了阵痛，云悠一皱眉，抓着心莲的手就紧了起来。
　　“主子！”心莲扶着云悠趟在床上，“您先躺着，我让瑞琦他们来伺候，我马上去请马大人！”
　　云悠点了点头，“嗒、嗒”，是雨落在窗棂的声音吗？
　　二
　　雨落的时候，有两顶轿子往紫禁城的核心走着。
　　胤禵的想法很单纯，或者说直接，他的目的地就如同轿子前进的方向一样，在雨中，一顶急速前进的轿子，好像告诉人们，轿中人想要得到一个结果，一个他所希望的结果。
　　另一顶轿子却在雨中匀速行驶，不知道是不是这阴郁的天气作怪，胤禛的心里总是有一丝的踌躇。好像一盘棋下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却不知道是不是高潮，该不该决战？进

　　，会不会得？退，会不会失？倘若全力付出后得，又会不会只是整盘棋中的一个回合，胜而不赢？对于“父子兵”这个讯息，来的太急，自己只有应付的时间，没有筹划的余地。皇阿玛这次的召见，也许就会有一个决断，只是无论什么结果，都没有办法让胤禛挥去心中那种莫名的忧虑。
　　雨帘中，又一顶轿子匆匆向着胤禛而来，看清是雍亲王府的轿子，赶忙一旁避让。两顶轿子擦肩而过，胤禛并没有察觉。
　　倒是停在一旁的轿子中的人问道：“怎么了？”
　　有人回道：“马大人，是雍亲王府的轿子。”
　　“哦。啊？”马文良拨开了轿帘，胤禛的轿子早已过去，回头对下人说：“快走吧，别耽误了。”
　　于是，马文良径直奔向了雍亲王府。
　　胤禵赶到的时候，有太监通禀，说皇上在德妃的寝宫召见。胤禵迟疑了一下，走向自己额娘的寝宫。胤禛略微晚到了一些，刚刚掀开轿帘，就看到了胤禵轿子远去的背影。此时，有人通禀了同样的话，说皇上在德妃的寝宫召见。胤禛微微点头，挥手示意下人前往。可是心里却大致明白了康熙的用意。
　　康熙是要做决定，而且应该是在胤禛自己和胤禵两个人身上做出。只是，这个决定他不愿在大殿上做，他选择了两个儿子的母亲的寝宫。父子是家事，带兵是国事，寝宫是私地，大殿是正庭，选择在寝宫，进退都可。胤禛本来以为，皇阿玛的召见会是所有兄弟的，但现在看来，恐怕只是他们这两个兄弟，那么，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呢？
　　“啊——”这种熟悉的疼痛终于还是来了，云悠握着瑞琦的手，一直努力的呼吸着缓解疼痛。
　　那拉氏也赶了过来，在外屋向马文良询问情况，“是不是要生了？”
　　“回福晋，恐怕是，有些提早，所以最好叫产婆过来。”马文良答道。
　　那拉氏点了点头，转头问身边的小扇子，“通禀四爷了吗？”
　　德妃寝宫，康熙，德妃，胤禵，三人在喝茶，聊天。当胤禵知道，还有自己的四哥要来的时候，他也知道了，这次的“父子兵”会是自己与这个亲兄长之间的选择，只是皇阿玛不提，自己也不好开口。况且，皇阿玛选择了这么一个地点，就没有意味着要谈“国事”，恐怕一切都要等“四哥”来了才能有结果。
　　“禀皇上，德妃娘娘。”有执事太监走进来。
　　屋中三人都转头来看，康熙答道：“说！”
　　“雍亲王到门口，”说话的人抬头看了看各位主子，“但又回府了。”
　　“什么？！”康熙有些愠怒。连胤禵也是有些吃惊。
　　德妃连忙问道：“怎么？没说什么事儿？”
　　“说了，王府里有人通禀，说侧福晋早产！”

作者有话说

　　不能更新的时候我都不敢上来，抱歉的话不多说了，从现在开始可以逐步恢复更新速度。这一章小两口的内容不多，后面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