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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78,我成绩好不就好了吗? ...


  •   李长城认为这个世上的亲情都和自家一样,浅薄,冷漠,近乎于利用的亲子关系。但是在亲眼目睹了旁人的家人之后,他发现,或许这个世上真的有健全,完整的亲子关系。
      少年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色白的不对劲,眼睛也和老人一样浑浊,他几乎看不到自己的年纪,找到任何证据证明自己还活着。
      他伸手去碰自己微微痉挛的左手,刺痛感传来,他脑中奇怪的颜色褪去,背起书包准备出门。桌子上没有早饭,家里也还处在清冷的低温中,李长城的视线放在门口的鞋子上,大大小小,小小大大,组合排列着,强迫症的排列法。

      他头疼的拿起自己的鞋子,泄愤一样把母亲刻意排列好的鞋子踢乱。

      砰的一声,他关门去上学。

      班级里一切如旧,却也有些奇怪的地方,郑锡涛正在被新上任的班长纠缠。火龙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决绝了对面再三提出无理要求的男同学。
      李长城走到男同学身边,却带歉意的拍拍他的肩膀:“不好意思,我找锡涛有事情,可以麻烦你让一下吗?”
      “我们忙着呢,你等会儿吧。”那男生面露厌烦的神色,下意识的把站在自己的身后的李长城挥开。
      郑锡涛抓住机会站起身走到李长城身边,和他一路往教室门外走。
      依依不饶的班长怒道:“老师叫我不懂的就问你,你就这么敷衍我?”
      “你要是没能力就别干这个事儿,我又不是你秘书,想不明白自己想去。我都教了你多少次了。”郑锡涛随口敷衍着,低下声音对李长城说:“谢了啊,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被他纠缠到什么时候去。”
      “你不打算把他弄走吗?他天天这么闹,谁受得了。”
      “随他吧。”
      “我是怕他,恶人先告状。”李长城看郑锡涛这么一副毫无畏惧之心的状态,忍不住吐糟:“真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不是缺心眼。”
      “嘿!你信不信我抽你啊。”郑锡涛乐的轻松,拉着李长城走到一班门外,他站在别人班门口对着正低头写试卷的肖谷刘乐天招呼了一声,那两个家伙走出来。
      “啥事?”刘乐天手里还握着笔,问郑锡涛:“明天你们班数学不测验吗?你还有闲工夫过来找我们?”
      “通知你们一声,刘主任正在发动家长组建理科实验班,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话剧部,你们最近这段时间都多长个心眼。”
      “防火防盗防主任啊。”肖谷靠在门边稍稍侧过身让一个女孩子通过,女孩子脸红着抬头望了肖谷一眼,但是谷哥彻底防御,没有接收到那个女孩子的视线。他接着以一副随便的瞌睡状态说:“我们上个学弄得和做贼似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就是上苍给咱们的考验。”郑锡涛这么说。
      刘乐天乐了:“这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你们一个个嘴皮子都不错啊,打算集体去念文科?”肖谷随口戏谑嘲讽。
      “边上去。”郑锡涛耸肩:“我就是这么随口提醒你们一下,都小心点。”他稍微憋了一眼教室里正拿着螺丝起子拆闹钟的柳清然,拍拍肖谷和刘乐天的心口:“还有个小的在呢,他要是出事,咱们估计都要发疯。”
      略点头。
      一行人散开了。

      往回路走,郑锡涛侧着视线打量李长城,他觉得好笑就问他:“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和他两个不是很熟,说不到什么。你们聊得挺欢的。”
      “那你和谁熟?”
      “文阳阳,吴敬文他们这些做后期的人比较熟。”少年走过阳光蔓生的长廊,疲倦的撑了个懒腰,袖口露出的白色绷带映入郑锡涛的眼里,他却毫无自知,轻声的说:“我们做后期的,本来就和你们站在舞台上的人接触少。”
      郑锡涛没听见他说什么,只一心想着他手臂上有殷红透出的痕迹。

      五月快六月的天气,不少人已经贪凉换上了舒服轻松的短袖,李长城还是长袖,但是这也不奇怪,这个季节本来就是乱穿衣的。

      他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决定和李长城聊一聊。

      不知从什么方向吹来的风,将树影吹动,稀稀疏疏的花朵自高处飘落,笑声,喧闹声,瞌睡声,脚步声,一样样的被风吹走,李长城的视线被窗户外的一朵蓝色的野花吸引,他看过去,摸出手机拍下,然后分享给文阳阳。

      他还是热爱世界的。
      郑锡涛这样想。
      至少他还怀揣着拍摄的心情,用一种接受的心态去处理自己的世界。

      “长……”他的话还没有出口。

      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班主任踩着粗跟的高跟鞋,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他视野之间还有一个露出小人笑容的熟悉人物。
      李长城也发现了,他望着那气势汹汹的人,忍不住嗤笑,转头对那边无语的郑锡涛说:“我说过吧,要小心他恶人先告状。”
      “该死。”

      回应班主任的召唤,郑锡涛进入班主任的势力范围,李长城带着看笑话的心态跟在他身边,说要一起去。
      一杯半凉的白开水被老师兑入热水,望着热气飘飘,李长城无聊的打了个哈切。
      班主任说话了。
      “郑锡涛啊,老师知道你们话剧部很忙,但是你作为前班长交接工作还是应该和现在的班长做好的。”
      郑锡涛点头,反问了老师一句:“老师,请问,我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接好吗?”他气势很强,一看就明白,这家伙是从小众星捧月的人物,这样的场面都能随意应对。

      “之前成绩单……”

      “哦,那件事,我当时为了顾及班长的面子,不想当着全班的面和你说,最近这段时间太忙忘了和您说,成绩单的制作表,我特地抽出时间来做,给了班长一份,但是他说他不会做,我就说,你先试着照做,你要是真的不会的话我再教你。”郑锡涛耸肩,以一种怜悯看待弱智的高傲眼神望向小人得志的班长:“结果班长误会,我会帮他做。都是我当时话没有说清楚,所以,为了恕罪我就把剩下来的全部都做完了交上来。”

      老师一顿,侧过视线去问站在那里的班长:“是这么回事吗?”

      班长正想要否认,李长城就看到郑锡涛嘴角往上勾了勾,他抢先一步说:“我做的时候有在表格最后留下自己的名字,老师你不信的话,看一眼就可以了。”
      他说到这个份上。
      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边的班长也只能改口供:“嗯,当时是我误会了,他后来把做好的都交上来。”

      班主任的视线变得复杂,她有些不太好开口的对郑锡涛说:“哦,那是老师误会了。”说完,似是为了挽回自己面子一样,端着架子说:“不管怎么说,你之前都是班长,新班长上任,你还是要多帮着的。”
      “我当初来班上做班长也一窍不通啊,都是老师你教的我,我都能学会,他肯定也能学会,一口吃不成胖子嘛,老师你多给他一点时间,他肯定能把您交代的事情做好。话剧部实在是太忙了,我们最近也在准备面向学生的演出。您要我多帮忙,可能有点困难。”他露出欣赏的眸色,神态自然风华:“班长他只是上任时间短,您多给他锻炼的机会,他肯定能做好的。”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的笑意消失殆尽:“毕竟,是老师您选的人嘛,肯定不负众望。”

      班主任看郑锡涛的视线愈发复杂,她抿唇,拿下眼镜擦了擦:“老师知道有些事情误会你了。”她的视线也渐渐的寒然,说了一句:“行了,你们先出去吧。”再者,赶时间一般,她故意在郑锡涛还能听见的时候,对着那边的班长说了一句:“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过来问我吧,他要忙话剧部的事情,没有精力分给班级了。”

      明显的带刺的话。

      针尖对麦芒,郑锡涛笑的很爽朗,不再多理会身后的老师,对着李长城挥挥手,两个人一路走出去。

      李长城的心有些扭曲的疼痛着,他望着郑锡涛面上难以掩饰的嫌恶的表情,伸手给他顺顺气:“行了,你生什么气啊,他们是什么人,值得吗?”
      “我没生气。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少年强忍着不爽,额上青筋都暴起来:“我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吗?”
      “哦?你这要不是生气,我真不知道什么是生气。”李长城抱臂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反正以后他也不会再来烦你,你别这个表情了。开心一点,虽然受了气但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以庆幸的事情,你就乐吧。”
      “这点事情有什么好高兴的,自损一千的蠢事,要不是那个家伙,我也不用得罪班主任,以后在班上的日子好不好过都不知道了。”他靠在墙壁上,仰头望着点灯露出厌烦的神情:“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半吊子的赢法。”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赢法?说来听听?”
      “你管我。”
      “ok,我不管。”李长城安慰孩子一样顺着郑锡涛的后背:“行了,你要是真的难过,叫清然发挥权势,让他把那几个人开除就好了。”
      “你以为学校他家开的啊。”
      “差不多吧,反正那是他老舅。”
      郑锡涛却摇头:“柳家的人都贼的很,他们才不会做那种吃亏的事情。”

      两个人闲谈的时间,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班长关门后发现了他们两个,走到郑锡涛面前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你很得意吧。”
      “嗯?我有什么好得意的?”郑锡涛本来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敷衍道:“把你那些事情拆穿还不值得我得意。”
      他咬牙:“我回去就和我小姨说,你等着。”
      李长城听到这句小学生一样的说法,他忍不住笑出声,少年对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班长说:“我只是很惊讶,到了高中了,还有人会说出要告诉家长这种蠢话。”
      一针见血。
      班长快步离开了。
      “当心他故技重施啊。”
      郑锡涛尽在掌握的说:“没事,我已经想好后招了。”
      “嗯?”李长城就问他:“话说回来,我看他对他还挺不错的,上次的事情要不是这次他再过分,你不会牵扯出来,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公平交易,我跟你说为什么,你也回到我一个问题。”
      李长城发现郑锡涛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少年大致上明白了,所以不再纠结,他点头:“好啊,你说说看,是怎么情况。”
      “他小姨是我爸女朋友,所以,我要在学校多照看他。”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郑锡涛抢在李长城接着发问之前把自己的问题问出:“该你了。”他伸手抓住少年的手肘:“我能看吗?”
      李长城摇头:“你们不是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也是公平交易吗?”李长城聪明的反问他。
      “嗯。”
      “我压力大,我妈有强迫症,我从小就必须按照她给我制定的道路去走,一旦出现偏差,她就会在我房间面来来回回的走,左边走四步,右边走三步。家里的鞋子也必须按她的排列方式来排,我没有人格,没有自由,什么都没有,必须活在她的控制下,不然她就要生病。”少年清冷的视线里浮现出旁人看不懂的冷漠:“我爸,和我家里人,他们都说,要我顺着我妈,就算我妈做的不对,也不能反抗,毕竟我妈是病人。”

      郑锡涛虽然大致上能感觉到他家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这么直接的听到也有点错愕。
      因为。
      他连一句宽慰和劝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到我问你了。”李长城不打算让话题继续,他说:“你准备的后路是什么?你刚刚说,你准备好了后路,不怕他故技重施。”
      “哦,我爸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他最爱的就是他自己,凉薄又自私,他嘴上说要我多照顾他女朋友的侄子,那都是为了在那个女人面前装贤明而已,他对那个侄子有什么感情?我只要把我在学校为了他那个侄子得罪老师的事情说清楚,他就会站在我这边。”郑锡涛身上那股自嘲的悲凉潮水般覆盖视线,少年说:“毕竟我是他的儿子,是他在老宅炫耀的资本,我要是在学校被老师记恨,导致我的人生出现偏差,让他的炫耀的资本消失,他会很头疼的。”李长城坦诚相待,他也实话实话:“也就是说,我只要站在他的角度帮他想办法,维护了他的面子里子,他就会帮我。”

      “毕竟,我和他那个女朋友都没有他自己重要。”

      郑锡涛看的很明白。

      李长城露出晦涩的笑意,他盯着那如火一样的炙热少年。
      这个家伙真的和旁人不太一样,肖谷和长宁那种如阳光一般和煦清爽的颜色,在他身上分毫也瞧不见。
      如果说,肖谷那样的人是将锋芒隐藏在爽朗如阳之下的聪明人。
      那……郑锡涛就是尖锐毕露的攻击性的老实人。

      他太直接了。
      烈火伤人伤己。

      李长城随着他一路走,再次路过那个窗边的时候,天空的云将阳光彻底遮住,他再次低下视线,那朵珠宝一般颜色的蓝色随风花,不知道被谁踩上了一脚,已经碎成草泥。
      少年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晃动,他下意识的从窗户上跳下去。
      郑锡涛就看身边的人从窗户边不见了,他忙不迭的走到窗户边,望着那个将野草保护在餐巾纸里的孩子。
      错愕又诧异。
      郑锡涛趴在窗口,好像触及到那种如履薄冰的精神力。
      他痛苦的颜色溢满了灵魂。
      再去看的时候,李长城指尖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殷红的水珠即使滴在泥土里也不好分辨。
      “长城。”郑锡涛喊他。
      “嗯。”他应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强忍着心酸和害怕,他说:“它就算是被弄成泥,埋到土里过段时间就能长出来了。”
      李长城按照他说的,把那团草泥埋进土里……

      嗯,没错。
      就好像人一样,无论怎么受伤,只要伤口会愈合就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要自己不会难受,无论别人怎么样都不用放在心上。
      “对。”他握紧拳头:“你说的都是对的。”

      带着一种放弃了的心情,他静默了再次苏醒的反抗意识,伴着夜幕回家,大门被打开。
      有人正在等待自己,母亲紧盯猎物一样怒视着她,指着桌子上的舞台缩略模型,质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话剧部的东西。”
      “我不是和你说过!!叫你把部团退掉吗?”又是歇斯底里。
      “是吗?”他点头:“我忘记了,过段时间我就去学生会提交。”
      “什么过段时间,你明天就去。”她命令道:“别让我再在家里看到这些东西。”
      他伸手要去拿那个缩略模型,却有人伸手把他手上的东西打掉,都是些简单构造,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一切破碎。
      破裂了。
      什么都不剩下了。
      谁都不能挽回了。
      注定。
      注定只能这样了。
      隐忍也好。
      亲情也好。
      疼痛也好。
      尖叫也好。

      什么都不重要了。

      李长城静了两秒,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听不见身边的人在说什么,耳鸣的他快要连眼前的东西都握不住。
      那两秒很长。
      从小到大所有的伤心全部都在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的走了一遍。
      因为伤口会愈合就可以伤害?
      这是不对吧。
      因为她会生病,自己就要忍让。
      不对的。
      都是不对的。
      那什么是对的?
      嗯?
      算了,那不重要了。
      反正都是自己握不住的东西。

      还有握的住的东西。
      眼前的那些破碎模型。
      能捡回来。

      一片片的捡回来。
      可是。
      就算捡回来又怎么样?
      根本不可能拼回来。
      但是还是要捡回来吧。
      毕竟那是自己的东西。
      就是破裂成这个样子,也要捡回来。
      总要捡回来。
      都捡回来吧。

      捡回来?
      捡回来干什么?
      就只是捡回来。
      就……
      就捡回来。

      对别人是垃圾的东西,对自己是宝物。
      为什么没有人能懂呢?

      他把碎片一片片的捡回来,一直躲在房间里面不肯面对的父亲也出现了,他望着这一场闹剧,一旁歇斯底里叫着不让李长城把垃圾带回家的妻子……
      他伸手拦截住了,那个女人的尖叫。

      终于,李长城把东西捡完了,他的视线恢复,耳朵也重新拿回自己的功能。
      “长城,快跟你妈妈道歉,快点,你知道的她都是为了你好。”

      他一时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和感情,反问了句:“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做错什么了吗?”

      “话剧部不退部!整天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你知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你将来是要考医学院的孩子,你怎么能把时间放在这个上面呢?!!!”母亲恢复了平静,她目录可怜的握住李长城的手臂:“你是要继承妈妈从前梦想的,你怎么能把时间浪费……”
      “我成绩退步了吗?”
      “这不是成绩……”
      “既然只期待我以后能考上医学院,我成绩好不就可以了吗?”他不懂所以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参加话剧部呢?”本能的挥开那双紧紧锁住自己的手,他面无表情的发问:“我只要考上医学院不就好了吗?我成绩不好了吗?”

      没有反问的余地。

      “妈妈怎么是只看你成绩呢?妈妈只是不想你把时间浪费在别的地方。”

      “我成绩没有不好。”他说,指着家里墙上的曲线条:“你看到了吧,我成绩有进步。就算现在去理科也万无一失。”

      “那可是妈妈的梦想,万一出了一点错怎么办?这一切都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懂吗?”

      “哦。”他突然觉得用不上力气,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本能,所以他问:“如果我考不上医科呢?妈妈你的梦又实现不了呢?”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考不上!!好,我们退一万步说,就算考不上,那不是还能复读嘛,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你本来就比旁人早一年上学。妈妈都替你考虑好了。”她开始走柔情路线了:“知道吧,妈妈把一切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只要按照妈妈让你走的那条路走就可以了。”

      ……
      ……

      “要是我不想走呢?”他好累,看不到尽头。

      “你怎么能不走呢?妈妈养你养到这么大,你要是不走,妈妈怎么办?”
      “对啊,你怎么办啊。”他看母亲的视线变得温柔。
      母亲伸手抱住他,那是勒住他呼吸的绳索,话语不断加重力道:“你是妈妈的希望,妈妈所有的梦想,所以没有实现的事情,你都要帮妈妈实现,知道吗?你是妈妈的儿子,妈妈给了你生命,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你一定……”

      嗯,我是她生命的延续。
      她是给我生命的人。
      她是养大我的人。
      所以她想要控制我,想要把我当成她生命延续的工具。

      结束吧。
      这一切。
      让自己痛苦的一切都消失吧。

      少年的鼻尖满是母亲的味道,他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翻涌。
      他做出了选择。

      “妈,你杀了我吧。”

      这样,就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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