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零九三：建立女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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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王二狗养伤的汗帐，楚骄阳发现帐外安静得厉害，切没有几个人在。
楚骄阳皱眉，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大概走了两刻钟，越往前，聚集的士兵便越多，但是这些军士们聚在一起却没人说话，气氛十分低沉，只是偶尔从最前面传出一些骚动。
身边的亲兵扒开那些聚成一团，挤挤挨挨的军士。
亲兵走到最前面，就猛地停住不动了。
楚骄阳将身前的亲兵往一边轻推开，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只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楚骄阳像那些亲兵一样呆住了。
眼前显然是金人的牧场，里面挤挤挨挨站着数不清的牛羊。
但牛羊中间却还有很多很多女子，被绑着双手，像牛羊一样拴在木桩上。
这些女的年纪有大有小，最小的看着才两三岁。
有的女人姿势诡异僵硬，细看就会发现那是已经死了尸体被冻僵了。
有的看着十来岁，身上瘦骨嶙峋，却唯独一个肚子格外地大。
但是这些人，不论年纪大小，都同样衣不蔽体、瘦弱不堪、面色麻木，像是一具具还活着的尸体。
楚骄阳自认一向冷静自持，见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呼吸粗重，双眼染血。
“殿下，这都是金奴从我们楚国和齐国买来的女人！”不知是谁在楚骄阳耳边解释，声音阴冷，语气愤恨，若有可能，解释的人的语气都能化成刀子，将金国人一刀一刀凌迟了。
“上次荆门关大战，金奴损失惨重，就从另外两国人贩子手里买女人，这些妇人……”
解释的人声音哽咽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这些妇人被买来就被当成畜生一样的存在，只能任由金奴对她们胡作非为。年纪小的女孩就跟牛羊一起养在牧场里，平时就放牧劳作，长大了就跟妇人们一样的命运。”
“我草他祖宗十八代！我草！”
“金奴畜生不如！我……！”
解释的声音被气得说不下去，反复地问候着金人的祖宗十八代。
楚骄阳的心仿佛被放在了油锅里，反复煎炸，痛到窒息。
感觉到脚下轻微的动静，楚骄阳红着双眼低头看去。
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肚子高高鼓起，跟她瘦到脱形的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
妇人紧紧地盯着楚骄阳，期待又紧张地问道：“您……您是楚国镇国公主殿下么？”
楚骄阳突然说不出话，是这个字如此简单，但是想到这些遭遇灾难的女人里有很多就是楚国人，楚骄阳就觉得无颜以对。
但是最终，楚骄阳还是直视妇人期待的眼睛，点头道：“我是！”
然后，楚骄阳蹲下身子，平视妇人，问道：“你说。”
“秀儿，我的女儿！你有救了！你有救了！你听到了吗？是公主殿下，我们楚国的公主殿下来了！”妇人先是低下头，哭得眼泪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然后，妇人将怀里的女孩抱给了楚骄阳：“殿下，我的秀儿才十岁，她才十岁就被畜生给糟蹋了！求您找大夫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然后把她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知道她的地方，让她重新开始。”
楚骄阳接过大肚子的女孩儿，就像抱着一把骨架，她对跪在地上的妇人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一定会将所有人都妥善安置。”
“好！好！好！”妇人哭着点着头，又不舍地看了看女儿，对楚骄阳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民妇谢公主殿下成全。”
妇人的动作标准优雅，语言颇有章法，想来从前读过书。
“你……”
妇人一直跪拜不起，楚骄阳上前把人拉起来，才发现她已经咬舌自尽。
鲜红的血像是水一样涌出妇人的嘴。
看着妇人临死前一张一合的嘴唇，楚骄阳看懂了她那句无声的话：“殿下，您来的好晚。我们，太苦了……”
然后，妇人的手轻轻垂落在了雪地上。
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妇人死不瞑目。
楚骄阳伸手轻轻去抚上妇人的眼睛，却没有合上。
“日月为证，天地为鉴。本宫此生必要踏平伪金，诛灭奴贼，犁清草原。还你一个朗朗乾坤。”说完，楚骄阳拔出长刀，反手削掉了头顶的发髻，一头及腰的长发，转眼变成了参差不齐的乱发。
楚骄阳又再次伸出手，去阖妇人的双眼：“你，暂且安息。”
这次，妇人闭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楚骄阳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很久之后才站起身。
她怀里抱着的名叫秀儿的小女孩，就像是一个木偶，不管是秀儿的母亲将她托付给楚骄阳，还是秀儿的母亲自裁在她面前，女孩始终一动不动，若非她微微起伏的胸膛，楚骄阳几乎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楚骄阳紧了紧怀里的一把瘦骨，招手唤来一名亲兵，声音有些沙哑的吩咐道：“把她带去我的帐子，着人好好看护。”
刚想把怀里的女孩交给上前来的亲兵，楚骄阳就感觉到胸前的衣襟，被一双颤抖的手给死死抓住了。
低头看去，怀里的女孩子浑身震颤，牙齿打战，发出咯吱响的声音。
女孩一边使劲儿往楚骄阳怀里钻，一边目眦欲裂地瞪着那个亲兵，嘴里发出恐惧的哀鸣：“不要！不要过来！”
女孩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天真活泼的少女，如同尖锐的指甲刮过铁皮一样刺耳难听。
仅仅看着女孩儿，楚骄阳就能感觉到她内心像孤岛一样的恐惧和绝望。
楚骄阳没有再执意将女孩儿交给亲兵。
安抚地拍着女孩儿的背，楚骄阳亲自把她带回了自己所在的营帐。
将女孩安顿好后，楚骄阳来到了对亲兵沉声说道：“让木易来见本宫。”
木易来的很快。
不等他行礼，楚骄阳便拉着他说：“免礼吧。那些女子想必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怎么安置才妥当？”
木易张了张嘴，他猜到楚骄阳想要将人妥善安置，但是……
“殿下，这是上千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若是要妥善安置他们，军中必定要被她们拖累，若是金奴趁机袭来，我们可能就会被拖死在这里。”
说到这里，木易顿了顿，看着楚骄阳看不出情绪的脸庞，又接着说道：“殿下，这些女子即使安全回去，也不一定就能活下来。楚齐两国颇为看重女子的贞洁操守。她们……”
话里的未尽之意，木易相信楚骄阳一定明白。
他干咳了一声，想赶走嗓子里的艰涩，这才再次艰难地开口道：“殿下，我们最好的做法是放弃这些女子。”
楚骄阳看向木易的眼睛，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片刻之后，木易移开了眼。
楚骄阳斩钉截铁地说道：“本宫绝不会抛弃她们！”
抬手制止了木易又要脱口的劝阻，楚骄阳凝眉思考了半晌，才慎重开口道：“我们就暂时扎营在这里，将这些女子当成军士操练起来。以后，她们就是本宫的女营。”
“殿下，此事说来简单，但却需要时间，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不计其数。殿下难道不管国内了么？”木易听完，立刻开言就劝阻道。
谁知楚骄阳却突然抚掌大笑，嘴里连连说道：“妙！妙哇！”
“敢问殿下，妙在何处？”
“本宫若是回国，不过是深陷权力漩涡，政治斗争。届时，不管本宫输赢与否，苦的都是百姓。”楚骄阳越说，思路越顺。
她之前在京都，就处处都有束手束脚之感，很多事情要考虑各方各面，就算胸中有万般丘壑，也无法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
“如今本宫只需在此默默练兵杀金奴，就能跳开朝中的那潭浑水。只要本宫手上有几十万雄兵，一力降十会，班师还朝之日，便是本宫放手大干之时！”楚骄阳双眼发亮，走上前，笑着去拍木易的手臂。
木易顺着楚骄阳的思路往下想：“但是，朝中的那些朝臣，不一定会给殿下发展的机会。”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们捣乱，本宫不听，又能奈何。更何况，朝中还有父皇支持。”楚骄阳摇头反驳木易的话。
“楚国军队都掌握在各边将手中，殿下要招兵买马，必定要损害他们的利益，他们岂会坐视殿下做大。”
“哈哈哈哈，想想本宫，想想外面那些女人。本宫招不到男性兵源，完全可以招女人嘛！”
想到外面那些被残害的女子，楚骄阳脸上的笑容都淡了许多：“女子们的父兄看重贞洁操守名声，不一定愿意接纳她们，或许她们千辛万苦回到家，还要遭受族人的迫害！”
想到这种可能，楚骄阳便目光沉沉。总有一天，她要给天下女子换一片青天，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只要愿意，都可以去做：“本宫的女营不止是一条出路，还是她们再生的机会。”
更是改天换日的开始。
这番话楚骄阳没有对木易说出口，她太知道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会多么的疯狂。木易作为一个男人，眼下愿意支持辅佐自己，不代表他永远愿意支持辅佐自己。
木易的目光看着楚骄阳，熠熠生辉。
一个领导者，如果连素昧平生的累赘都不视为拖累，并愿意为之筹谋负责，这样的领导者对于下属来说，无疑具备非凡的魅力。而这样的领导者，对于手下效忠的下属，更会珍之爱之重之。
一个有才华，想要施展平生抱负的人，毕生追寻的便是这样的主公。
“主公所虑深远，易多不及。”木易对着楚骄阳，深深地拜下。
招兵一事很快就在那些被贩卖的女子中间行动起来。
楚骄阳看着手中的花名册，愿意留在军中的女子多达九成多，只有不到四百个女子选择了开春之后回归家族。
那些年纪较大的女人，或者被摧残太过导致落下病根的女人，楚骄阳准备把她们转为后勤营，开春之后便开始在草原上开荒种粮。
至于那些年纪小的女孩子，她们大多数都说不清自己家在何处，就全部留在军中。
木易手中也有一份名单，统计完人数后，坐在下方的木易说道：“殿下，入伍女子总共六千七百八十一人，其中四千人为女兵营，两千七百八十人为后勤营。殿下准备派谁负责训练她们？”
“这支女营，就由本宫亲自训练。”
说完，楚骄阳目光闪了闪：“另外，传令下去，女兵不论是兵营还是后勤营，既然入了伍，便都是同袍。若有轻薄不恤者，军法处置！”
“理应如此。”木易闻言点头道。
楚骄阳和木易都不觉得这个命令多余，历史长河中就曾有一个带领女兵，从男人堆儿里杀出来的女将。
这个女将惊才绝艳！
可惜，她战死沙场之后，她带领的女兵们就逐渐沦为了军妓，可悲可恨。
楚骄阳让身边的亲兵将这个命令传达给各部将领之后，又接着跟木易讨论剩下的事。
但是，帐外渐渐响起的喧哗声打断了两人的讨论。
楚骄阳不得不问道：“外面何事喧哗？”
外面站岗的亲兵听到楚骄阳的询问，进来禀报道：“回殿下，是女营跟军中将士起了冲突！”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零九三：建立女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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