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掉男主后我称帝了(穿书)》玛丽酥

92、零九一：草原孤军

　　奢华的汗帐内，一人站在账内汇报事情。
　　另外一高大消瘦的男人，背对着汇报事情的人，手中拿着一把手掌大小的薄窄匕首，匕首的手柄上镶嵌满了五颜六色的宝石，正在缓缓地擦拭。
　　男人擦拭匕首的动作异常温柔，仿佛是对情人的抚摸。
　　“这是今年的第几批人贩子了？”男人突然开口，阴冷的声音在汗帐中乍响，账内似乎更冷了一些。
　　底下站着的人将头垂得更低，语气恭敬：“汗王，是第七批。这队人路上遇到了不平，只送来了一百多人。”
　　“好好招待。一个不留。”原来这高大消瘦的男人，就是草原上的新汗。
　　底下的人听了这话，领命而去。
　　男人继续若无其事，万分爱惜地擦拭着匕首，擦了许久，对着锋利地刀刃吹了一口气，听着刀锋传来的低鸣，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然后，男人转身，露出了一张脸。
　　一张跟耶律承泽一模一样的脸！
　　不，只是相同的五官轮廓。脸上的神情却完全不同。
　　耶律承泽是张扬嚣张的，他的眼睛明亮而自信。这个男人却像是阴影里的毒蛇，即使唇边带笑，看起来也阴森森的，眼睛更是冰冷无情，充满了攻击性，像是随时都想要伺机咬人。
　　他走到案前，拿起案上的檀木长盒，将小匕首珍重地放进了盒子中。
　　盖上盒盖前，男人还仔细地抚摸着刀身，手指在刀尖处流连了一番，显见对这把匕首是十分喜爱的。
　　如果此时楚骄阳在这里，就一定会发现，男人喜爱这把匕首，正是当时她捅死耶律承泽，平时用来片肉的那一把小刀。
　　楚骄阳用胳膊肘碰了碰徐靖淮，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些被人带走的人贩子。
　　人贩子对着其他人趾高气昂，对草原上的这些人却热情得很，别人都无语说话，几个动作，他们就点头哈腰地跟上了。
　　楚骄阳看着那些人道：“去看看？”
　　徐靖淮点了点头：“远处看看就好。估计是要付钱。”
　　楚骄阳觉得没那么简单，看草原上的人对人贩子的态度，真要付钱给人贩子，不可能还派个人亲自带他们，极有可能派人传个话，让人贩子自己去找收钱的地方。
　　一行人分散着，像是散步一样，跟上了那些被带走的人贩子。
　　十几个人贩子被带到了一个帐篷后面，那里站着十几个壮汉，看到人贩子被带来，二话不说，直接一人捂住一个人贩子的嘴，不顾他们的挣扎，将人贩子的脖子扭断。
　　为首的壮汉一个个检查人贩子死透没有，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扔到拉格斯去喂狼！”
　　十几个壮汉一人拖住一个尸体走开了。
　　楚骄阳和徐靖淮站在远处，静默地看着这场无声的惨剧。
　　“真是，没想到啊。这些人贩子倒是死在了买家的手里。”等壮汉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徐靖淮才开口，语气复杂地感叹道。
　　楚骄阳没有出声，看着雪地上被拖行出来的痕迹发呆。
　　许久，楚骄阳才开口道：“可以理解，换成你我，买人这笔钱绝不是小数目，否则人贩子不可能千里迢迢冒着严寒把人送过来。这么一大笔钱，能省则省。”
　　徐靖淮的脑子里还沉浸在人贩子地死，他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人贩子全都被杀了，谁还卖人给草原呢？”
　　“只要利润到了，总有人愿意冒险。而且，金人不需要把人全杀了，杀个五六成，剩下的人贩子的队伍拿着钱回去，巨额的利润就会让其他人贩子铤而走险。”楚骄阳合理推测。
　　徐靖淮点了点头，是他着相了，脑子里一根筋地想着人贩子都被杀光了。
　　金人确实可以弄死一部分，放走一部分。
　　“回去吧！”楚骄阳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徐靖淮看着楚骄阳紧抿的双唇，和眼底泄出的阴沉。察觉到自从刚才人贩子被杀之后，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情就不太美好。
　　本来不想管，但是徐靖淮他的嘴巴就是不听使唤地问，声音还比平时都温柔。
　　“怎么了？可是吓到了？那些人贩子都该死，实在无需替他们伤怀。”
　　楚骄阳脚下的步子放慢了一些，她的声音在寒风里显得异常冷冽：“那些人有罪，更应该被我国刑部审判，向百姓公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罪行，然后被按律处置。而不是悄无声息地死在金人手里。”
　　“摄政王，这些人贩子的死，恰恰影射了你我齐楚两国，朝廷的无能和不作为。”
　　楚骄阳突然停下，双眸直视徐靖淮的眼睛，掷地有声：“这是朝廷的失职。”
　　而不是应该高兴那些人贩子罪有应得，死得好。
　　后面这句楚骄阳不曾说，但是徐靖淮却读懂了。
　　徐靖淮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赶紧从怀里掏出治疗心疾的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吞下。
　　徐靖淮觉得，说话的楚骄阳跟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
　　甚至，她跟所有的人都一样。
　　她身上有光，太过耀眼，让人不敢直视。哪怕轻睨一眼，都觉得自己身上太过晦暗。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徐靖淮捂着自己还在剧烈跳动地心脏，这种感觉，跟平时心疾发作时的感觉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落雪无声。
　　大雪默默掩盖住楚骄阳和徐靖淮留下的足迹，也公平地盖住了杀人的痕迹。世界又恢复了一片纯洁。
　　楚骄阳他们在草原上待了五天，终于摸清了新汗的底细。
　　离开金国，他们回了三国交界的恵丰县。
　　惠丰地处楚、齐、金三国交界的地方，属于一个三方都想管，但是因为三方各不相让，反而成了个三不管地带。三国很多穷凶恶极的罪犯，都会逃到惠丰躲避抓捕。
　　因为这个，惠丰县民风十分彪悍。
　　楚国、齐国和金国都在惠丰设了行政单位。一个小小的恵丰县里，占地不过几十亩，却有三个县令。不过，因为之前金国在跟楚国的战争中失利，金国在惠丰的势力也同样消减了许多，现在表面上只剩下一个县衙。
　　楚国占据了惠丰的半壁江山，齐国占了三分之二，金国剩下三分之一。
　　看了锦衣卫出示的对牌，惠丰县令连忙出来迎接楚骄阳。
　　楚骄阳进了县衙后堂坐下，看着跪下见礼，肥头大耳的惠丰县令，没有立刻叫起。
　　惠丰县令默默地跪着，镇国公主的名头，哪怕在惠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他有所耳闻。
　　楚骄阳抿了一口下人送到手边的茶水，像是才看到跪着的惠丰县令似的，开口道：“大人怎么还跪在地上，快起来吧！”
　　惠丰县令恭恭敬敬地站起来。
　　“惠丰地处偏僻，一向无人愿意来这里上任。大人被排挤到此地十余年没有办法齐升，可曾怨恨过朝廷不公？”楚骄阳看着惠丰县令问道。
　　惠丰县令一双小眼睛闪烁着光芒，表情一如既往地恭敬：“在何地都是为朝廷效力，为陛下做事。下臣感激陛下抬爱，给了臣效命的机会。”
　　楚骄阳还准备再说，徐靖淮就带着他那边的人过来了。
　　甫一坐下，徐靖淮就说道：“金国如同附骨之疽，我齐国愿出兵三万襄助楚国抗金！”
　　楚骄阳点了点头，没有回答徐靖淮的话，反而转头问惠丰县令道：“卿管理惠丰多年。对此地最为熟悉，可有领兵人选举荐？”
　　惠丰县令脸上的肥肉抖了抖，苦笑道：“承蒙殿下看重，下臣不过是小小的一县之长，如何识得将帅之才！”
　　楚骄阳站起身，拍了拍惠丰县令肥硕的肩膀：“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坐镇恵丰县吧。惠丰在卿手上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大乱子，可见卿的治理之才。”
　　说完，楚骄阳看了一眼将昏的天色，对徐靖淮道：“我们边吃边聊？”
　　“下臣这就吩咐人摆膳。”惠丰县令闻言，立刻恭恭敬敬地行礼离开。
　　徐靖淮出声赞了一句：“怪有眼色，没有看着憨！”
　　楚骄阳看着惠丰县令刚刚站的地方，说道：“没眼色怎么可能在惠丰这片地界站稳脚跟。”
　　然后楚骄阳转头问身边的锦衣卫道：“可联系上了骠骑将军？”
　　楚骄阳说的骠骑将军自然是指王二狗，他当时带兵出关，作为一奇兵去跟草原上的部落打游击。本来一直都联系的好好的，但是入冬以后，却失去了联系。至今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联系上了。
　　锦衣卫羞愧地摇了摇头，想跪下请罪，却被楚骄阳摆手拒绝。
　　楚骄阳想到憨直的王二狗，心里不免担忧，金国新汗显然比耶律承泽心机深沉，这么久联系不上，也不知道王二狗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冬季的草原苦寒，消息传递不易，公主殿下无需太过担忧。”都是善于揣摩人心的人精，哪怕楚骄阳没有在表情上表露出来，短暂的沉默也足够让徐靖淮猜测出原因了。
　　要是王二狗此时知道他的公主殿下正在担心他，兴许能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呸！”
　　王二狗往掌心吐了一口吐沫，看着像驴皮一样灰沉的天空，骂道：“娘希匹的，这雪还没完没了了！”
　　此时，王二狗他们正在一个背风的洼地里安营扎寨。
　　只是，冬天的土被冻得硬邦邦的，难以掘开，忙碌了两天，才堪堪搭起了十个军帐。
　　气呼呼地扔掉手里的铁锨，王二狗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这狗比天气，真他娘的古怪！中午热死，晚上冻死！”
　　一旁的木易捡起王二狗扔掉的铁锨，走到他身边，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道：“且忍忍吧，我们这么久没遇见什么部落，恰恰说明了将军剿寇的成果。”
　　在草原上跟着军队出生入死这几个月，木易被草原上的太阳晒黑了许多，从前看着仁弱的身体，也透出了几丝剽悍之气。
　　至少，自从木易这个小白脸变成小红脸，又从小红脸变成小黑脸后，王二狗看他可比从前顺眼多了。
　　“唉，你懂个屁！”王二狗语气不善：“老子这是怕公主殿下担忧，这都在这白茫茫的草原上晃悠了快两个月了，还找不到方向，真他娘的倒霉，司南早不坏晚不坏，这个时候坏！”
　　没错，王二狗他们迷路了。
　　入冬的草原一眼望去，除了白还是白。
　　就是经常出入草原的老牧民，都极为容易迷路，更不要说失去了辨认方向的仪器的王二狗他们了。
　　木易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更忧心的是，冬天的柴火极难找到，再这样找不到方向下去，他们恐怕就要被冻死在这草原上了。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一路南行，不要再改变方向。一直朝南走，总能遇见人！”木易开口提议道。
　　“行！就这么办！”王二狗拍板同意，拿起铁锨，继续挖地。
　　冬季的夜晚是极为难熬的。
　　王二狗他们又熬过了一夜，第二天趁着还没开始下雪，便整军出发赶路。
　　就这样，王二狗率军白天休息，晚上赶路，打仗中没死几个人的军队，在这次风雪行军中，反而折进去了两百多人，其他还活着的，也都靠心头的一股劲儿吊着。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
　　“报告将军！”前面放出去的哨探全都一个接一个回来了。
　　王二狗看着哨探们焦急的脸色，知道有情况，连忙打马迎了上去道：“快说！”
　　“将军，前方三十里外，发现一处大部落。”哨探喘气儿报道。
　　木易也过来问道：“帐篷多少？牧民几何？可有军士在其中。”
　　“回军师，因为部落太大，小的怕被发现不敢靠近。粗略观察，帐篷至少有十五个以上，其中有六顶帐篷非常大，中间还有一顶非常奢华的帐篷。因为外面没有牧民游荡，所以不好推断数量，但是大概有四百多个军士在各处巡逻，最豪华的帐篷外，还有十几个军士在外保护。”
　　听哨探说完，王二狗跟木易对视了一眼，龇牙道：“碰上硬茬子了！”

作者有话说

　　下次更新：2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