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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四十七个木叶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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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村，慰灵碑。
不规则的黑色巨石耸立在石制的基座上，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不同的名字。
天色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雨了。明明还不到傍晚，但天地间暗淡的光线已经使人的视觉变得不甚清晰。
“还真是个适合扫墓的天气啊！”拒霜抬头看了看暗色的天空。
“主人为什么忽然想要过来呢？”趴在拒霜肩膀上的小狐狸有些疑惑。
拒霜一向不喜欢来这种地方，或者说扫墓、祭祀之类的行为他都觉得毫无意义。反正人已经死了，灵魂这种东西也不可能就坐在墓碑上等着人来看他。所以特地跑到墓地来这种行为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
要缅怀的话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么？
因为很清楚自家主人这样的想法，所以阿圆并不清楚为什么今天主人会特地跑到这里来。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拒霜的回答轻描淡写的。
脚步在慰灵碑前停下，拒霜的视线缓缓移动，而后停留在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上。
波风水门，宇智波带土，宇智波止水，野原琳……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那么多人离开了。
许是阴沉着的天气渲染了沉重而悲伤的氛围，阿圆昂着小脑袋看着自家主人，竟觉得主人的侧脸看上去十分悲伤。
骗人的吧？自家主人也会轻易流露出这样的感情吗？小狐狸不由得使劲晃了晃脑袋。
“阿圆又在犯傻了。”察觉到阿圆的动作，拒霜轻轻将小狐狸抱进了怀里。
小狐狸窝在拒霜怀中调整了一下姿势，继而抬头望去，悲伤的表情已经不见了。
只是那双眼睛里，却似乎仍旧翻涌着那么多阿圆所无法理解的情绪。
“主人。”
“嗯？”
“阿圆觉得，主人近来似乎越发的像一个人类了。”
“是吗？”拒霜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笑着揉了揉阿圆的脑袋，双眼缓缓闭合，再睁开时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消失不见。
恍惚间，阿圆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位坐在神殿之中接受众神跪拜的神祇。
无喜无悲。
“其实，像一个人类也没什么不好的。”阿圆抖了抖小耳朵。
“嗯哼？那我们以后便留在小世界好了。”拒霜捏了捏阿圆的耳朵。
“哎？”阿圆的眼睛猛地睁大，“阿圆不是这个意思！”
“阿圆不是说当人类也没什么不好么？那留在小世界作为人类而存在下去，不好吗？”
“当然，小世界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小狐狸抬起爪子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知道如何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天后索性放弃，“反正主人又在逗阿圆吧！阿圆都知道的。”
拒霜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绕过慰灵碑，后方便是一大片排列整齐的墓碑。大块大块白色的花岗岩被裁切成规则的长方体，上面刻着亡者的名字。
在走过去之前，遥遥地便已经看到了那边站立的人影。
那是一个二十岁许的年轻男人，身着一身暗部的制服，紧身的衣服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银色的头发刺刺的，木叶的护额遮挡住一只眼睛，黑色的面罩又挡了半边脸，整张面孔暴露在外的就只有那一只右眼而已。
“哟，卡卡西！好久不见。”拒霜上前一把勾住了卡卡西的脖子。
“拒霜你能不能分一分场合。”刚刚还处于伤感之中的卡卡西被打断，朝着拒霜丢了个死鱼眼。
“啧，果然幼崽长大之后就一点也不可爱了。”拒霜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表情。
相比之下果然还是鼬更可爱一点！
阿圆：不，能觉得鼬可爱的也就只有主人一个而已。
“啊，反正我就是这么不可爱就对了，还真是对不起。”卡卡西继续翻着他的死鱼眼盯着拒霜。
阴沉着的天气有风抚过，面前刚刚被放上去的鲜花在风中微微摇曳着，石碑上“宇智波带土”的名字清晰可辨。
拒霜盯着石碑上的名字，一时无言。
原谅他对于这个名字着实伤感不起来，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宇智波带土并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就像之前拒霜所推测过的那样，还成了反派boss。
当日脑袋一热将宇智波带土救下来之后，为了不影响剧情的运转，拒霜将宇智波带土原本已经彻底无法使用的身体封存了起来，而后为他制造了一具新的身体。
新的身体以宇智波带土的头发和血液为引，以赤砂之蝎的傀儡为骨，以神力滋养出血肉。
虽然无法立即使用，但随着时间推移、身体对小世界灵力的不断吸收以及此世的医疗忍术，想必还是完全可以让其正常运行的。
但因为毕竟不是原本的身体，加之宇智波带土尚且沉睡的灵魂并无法配合拒霜的行为，所以那具傀儡身体之中的，只有宇智波带土的一部分灵魂而已。
然后拒霜便将那具傀儡身体丢回了坍塌的岩洞中，等待着剧情的继续演进。
而宇智波带土原本的身体，连同另一半灵魂沉睡在了拒霜的封印之中。
有些时候，过多参与剧情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拒霜并不清楚究竟是谁救走了宇智波带土。
他可以肯定宇智波带土还活着，因为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份愈发浓重的天道之力。
但宇智波带土一向隐藏的很好，拒霜唯一一次遇到他，是在七年多之前的九尾之祸。
宇智波带土伪装的很好，不管是从外表还是查克拉，几乎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即使是波风水门亦是如此。
但一位神祇辨认人类从来都不依赖于视力，而是灵魂。
被剥离了一半的灵魂变得驳杂不堪，嫉妒、恨意、毁灭、疯狂，与往日那个纯真率直的孩子迥然不同。但拒霜知道，那就是宇智波带土。
在那之后，波风水门便死在了九尾的利爪之下。
这样的死亡究竟和宇智波带土有没有关系，拒霜不用思考也便能够得出答案。
但他不想去思考这些。
他们是剧情人物，他们的宿命是恒定的，走在既定的宿命轨道上，恨谁或者怨谁都同样愚不可及。
更何况，抛开剧情不谈，波风水门一心求死的原因恐怕更多的是对于他、对于玖辛奈的一种赔罪。
所以与其怨恨宇智波带土，也许拒霜更应该怨恨的是他自己。
但对于一位神祇而言，怨恨并无意义。
所以拒霜仍旧站在旁观者的态度上，冷眼旁观那些本不应由自己参与的剧情。
“已经十年了。”卡卡西的声音传来，音色中与其说是悲伤，倒不说是一声叹息。
“是啊，从神无毗桥一战到现在都十年了。”拒霜应着卡卡西的话，转身走向另一块墓碑，“就连他走了也快八年了。”
墓碑上是“波风水门”四字，前方放着一捧与带土墓前一样的花束，纯白的花瓣在这阴沉着的天气里微微摇曳。
“还真是一了百了。把所有事连同自己的儿子都丢给我什么的，真的很过分啊！”
抱怨似的语气，但拒霜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凝望着墓碑上波风水门的名字，仿佛要透过那石碑看到什么。
细密的雨丝开始滑落下来，沿着拒霜的长发滚落，但他仍旧站在那里，恍若未觉。
“水门老师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良久的沉默后，卡卡西问出了这个他这么些年以来都想问却都没有问出口的话题。
诚然，波风水门是死在了九尾的利爪之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但身为波风水门的弟子，后来又成为火影直属暗部的成员，卡卡西非常清楚波风水门的能力。能让整个忍界都闻风丧胆的木叶金色闪光，本不应该如此轻易地丧生于九尾的手下。
能造成这样后果的原因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波风水门自己的选择。
而之所以要作出这样的选择，卡卡西的直觉告诉他，和拒霜有关。
拒霜和波风水门的事卡卡西知道的并不多，但从一开始的亲密无间到后来的形同陌路实在是太过明显，而在那之后便是波风水门猝不及防的死亡。
当然，卡卡西并非怀疑是拒霜害死了波风水门。尽管那一段时间里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但卡卡西很了解拒霜，拒霜是个对于自己的事无比淡漠的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因为关系恶化而产生“报复”的情绪。
他只是觉得，波风水门选择死亡是因为拒霜而已。
在过往的这些年里，卡卡西曾经不止一次想要问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每次看到拒霜和小鸣人在一起时的画面，那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却又无法说出口。
比起他自己，波风水门对于拒霜显然拥有着更为重要的意义，他们之间的过往原本就没有他插入的余地。
卡卡西经常来看望自己的老师和曾经的同伴们，但他从来没有在这里见到过拒霜。
是因为不愿面对还是不曾想念，卡卡西并不清楚。
“水门啊……他忘记了一些事，所以做错了一些事，于是便自以为是地付出了代价。”拒霜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正前方的墓碑，回答着卡卡西的问题。
卡卡西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
“真是个十足的傻子。”拒霜轻嗤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去。
天上飘着细雨，朦朦胧胧的，天地间好似被胧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幔，看起来不甚清晰。
“你要去哪？”看着拒霜离开的背影，卡卡西忽然开口。
“忍者学校差不多该下课了，我去接小鸣人。要一起来吗？”拒霜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朝着卡卡西看过来。
明明隔着不近的距离，此间所有的景物仿佛都被虚化，只有那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是散发着光芒一样的明亮，仿佛能够蛊惑人心。
一如这么些年以来记忆里的那样。
卡卡西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跟上了拒霜的脚步，与他一并走在这细润的小雨之中。
